第17頁 文 / 謝上薰
「那是你不瞭解她在沈家的處境，從一開始就得不到認同，別說她的出身根本無法讓沈家看得起，週刊爆的消息更教沈家氣瘋了，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她設計沈淵，又通知她媽媽去Motel捉姦，教沈淵無法賴帳，終極目標就是想嫁入豪門！」卓立萍幸災樂禍的挑眉繼續說。
「當然，她喊冤說她沒有，好啊！沒有的話就主動離開沈淵表明心志！偏偏她又死不退讓，最後還丟出撒手鑭，追沈淵追到上海去，說她懷孕了，沈淵如果不娶她，她就死在上海，一屍兩命，看沈家如何善後！
「OK,她終於如願嫁入豪門了，可是你想想，包括我大哥沈淵，整個沈氏家族的人會對谷夜嵐和她娘家父母有好印象嗎？」
靜水像聽故事一樣聽傻了。到底是「想嫁入豪門」的執念太強，還是真的因為懷孕而不想分開，谷夜嵐怎麼有勇氣嫁進去啊？
卓立萍又點了一杯冰咖啡，繼續道：「嫁進去頭一年最慘，我爸和爺爺奶奶連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都當她是空氣，只有她婆婆要交代她做這個做那個，所以會跟她說話。夜嵐因此便將她婆婆當成救命浮木，拚命巴結婆婆，不敢有絲毫違抗。這麼辛苦的求表現，幾年下來，總算在沈家有了一席之地，她兒子沈石佛是長孫，也是她的護身符之一。」
靜水點點頭表示瞭解。
「夜嵐為了要巴結她婆婆，只好跟你畫一道界線？」
「我是她婆婆眼中的一根刺，即使表面上客客氣氣的，卻是要我乖、安靜、不出聲、不許有多餘的要求。」
「夜嵐也真傻，上一代的事何苦攬在自己身上而得罪小姑。不過，立萍，你也不要氣餒，你只要跟你大哥好好相處，以他的個性不會讓你嫁得太委屈。」
卓立萍靈機一動。「也對耶，如果大媽一味作梗，我爸真的沒辦法牽我的手進禮堂的話，我大哥也可以啊！長兄如父嘛！」
「你真聰明，立萍。」
「如果你也有一位苛薄又勢和的大嫂，你也會變得跟我一樣聰明。」
卓立萍想要馬上行動，去找沈淵撒嬌一下，看了看桌角的帳單，尹靜水馬上笑道：「我約你出來的，當然我付。」
卓立萍撿了小便宜，開心的走人。
靜水打電話請司機過來，讓服務生結帳，心裡暗暗好笑：立萍還是喜歡貪小便宜，要討好這種小姑有錢就行了，夜嵐現在還窮嗎？真是想不開，施點小惠有什麼關係？連這種小姑都無法拉攏，有辦法拉攏丈夫和公婆的心嗎？」
服務生將她要外帶的糕點提過來，並奉上信用卡和帳單，她簽名後，將胡沁柔與谷夜嵐留在桌上的小鈔當成小費，服務生欣喜的幫她將糕點提至大門口，親手交給司機，恭送車子離去。
一次得到五百元的小費，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
為了簽一份合約，孫無怒已出國一星期，答應在杜奶奶生日之前回來。
因為生理痛，靜水躺在床上休息。自從生完孩子，已經很少這麼痛了，這一次痛得容色慘白，心情也很差。
這表示他們想要的第三個小孩還不想來報到，孫奶奶安慰她順其自然就好，心裡愈急愈不容易受孕，家裡有兩個小孩也不算少了。
靜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照顧小孩是勞心勞力的事，理想是不要相差太多年，一次生完，同時帶大，孩子之間也不會相差太多歲而難以玩在一起。
看來，世事不能盡如人意，生小孩是講緣分的。
靜水起身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讓自己的氣色好一點，套上舒服的真絲洋裝，孫無怒大步跨進來，嗓音略微沙啞：
「奶奶告訴我，你身體不舒服。」
她轉頭，望向突然現身的男人，他發綹微亂，氣息急促。
「老公，你不是到晚上才回來？」她忍不住訝異。
「我剛下飛機。你還是很不舒服嗎？」黑色厲眸有著掩不住的擔憂。
原本下飛機後要直接回公司把合約處理好，晚上再回家。他打電話向奶奶報平安時，奶奶卻告訴他靜水又在生理痛了。
「我還好，無怒，你別擔心，止痛藥開始發揮藥效，感覺好多了。」這一刻，她好幸福，老公因為擔心她而匆匆趕回家。
「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他有些緊張，扶她到貴妃長椅上坐，因為她不想再躺回床上。「躺著應該會比較舒服。」
「雙胞胎在畫畫，我要去看一下。」
「奶奶會陪他們。」
「奶奶今天沒辦法午睡，太累了，我現在可以去陪孩子，讓奶奶休息一下。」她站起身，雙胞胎正頑皮，活力充沛常常不午睡，大人必須輪流照顧他們，以免發生危險。
第6章(2)
孫無怒陪她到十坪大小的兒童室，雙胞胎可以在這裡亂畫一通而不會被罵，也喜歡在這裡組合積木蓋城堡，還有一整排櫃子的玩具。
孫奶奶正樂得哈哈大笑，雙胞胎各自在圖畫紙上把曾祖母畫得非常卡通，誰看了都想笑。
「這個要保留下來，太有創意了。」孫奶奶對著孫無怒和靜水津津樂道，她的曾孫一定是畢卡索和米羅來轉世。
孫無怒陪奶奶回房去休息，打算回公司把公事處理好，去兒童室告訴靜水一聲，可是，雙胞胎卻一個人抱住他一條大腿。
「爸比，陪我們玩積木……」
「爸比，我還要玩遙控車……」
孫無怒求助的看向老婆，老婆卻笑彎了腰，攤開雙手表示沒轍。「你兒子你女兒都這麼熱情的邀請你，你好意思拒絕？」
「爸比、爸比，我們好久好久沒看到你了。」孫彤亞眼眶泛紅。
「爸比、爸比，你都不陪我們玩。」孫震亞嘟起嘴。
孫無怒一個頭兩個大，「我才出差一星期，有好久嗎？」
「好久好久好久——」兩個娃兒一起大叫。
團結力量大，酷老爸也要投降。
眼看老婆袖手旁觀，孫無怒打電話回公司，會議延到明天早上。然後，脫下西裝丟給老婆，解開領帶丟給老婆，把襯衫袖子捲起來，跟雙胞胎一起坐在地板上，開始比賽組合積木。
靜水看了好窩心，悄悄的拍下他們一起同樂的畫面，當成珍貴的回憶。有一天孩子長大如果搞叛逆，她會讓他們明白，爸爸媽媽真的盡力、用心的陪伴他們成長，也會陪他們一起度過叛逆期。
她真的好喜歡小孩子，不介意多生一個。
吃晚餐的時候，雙胞胎更是興奮的一人一邊霸住爸爸，好多天沒跟爸爸一起吃飯，毫不客氣的用吃得油油的嘴巴去親老爸的臉。
孫無怒雖然很窩心，兒子、女兒不怕他一張臭臉喜歡親近他，但是嘟著一張油嘴非親不可，使他不免錯亂，他是一年沒回家了嗎？
「老婆，以前你們住在美國的時候，我不在家你都怎麼跟孩子說的？」
「我說爸爸要去工作賺錢，要不然我們家會沒錢吃飯，沒錢付薪水給傭人、保母和司機，大家都會變得很窮很窮。」明眸閃過俏皮。
「你真敢說啊你！」孫無怒哭笑不得。
靜水求助雙胞胎，「寶貝，媽咪有說錯嗎？」
「沒有——」孫震亞童言童語，「我長大以後要跟爸比一樣工作賺錢，讓大家都可以吃飯，不會變得很窮很窮。」
「我也要，我會賺錢贏哥哥。」孫彤亞雄心大發，在爸爸面前誇下豪語。
「嘿，我家要出一位女強人。」孫無怒拍拍女兒的頭。
靜水和孫奶奶在一旁聽了不住發笑。
「小孩的心比天大。」老人家下註腳。
「這樣才可愛啊，不是嗎？奶奶。」靜水撒嬌。
「當然，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的曾孫更可愛。」孫奶奶最欣賞靜水的一點，就是她會暗中鼓勵孩子去親近爸爸，牢牢捉住爸爸的心。
「老婆，去幫我倒一碗白醋過來，我奶奶又變心了。」孫無怒一本正經道。
靜水快笑死了，完全忘記生理痛。
孫奶奶被逗得很樂。「我直接訂一箱白醋送到你書房好了，你一個人慢慢享用，不過小心別讓我曾孫喝到。」
孫無怒一臉大受打擊，「靜兒，你們女人都這麼善變嗎？我看我們別生第三個孩子，把我奶奶的愛全瓜分完了，我還剩下什麼？」
孫奶奶大笑。「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寶貝金孫，獨一無二，可以了吧！」
「你確定？」
「難道還要奶奶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嗎？」
「那倒不用，有奶奶的保證我就放心了。」
「幼稚！」笑罵一聲，孫奶奶其實心裡很受用。
人老了，就怕被兒孫嫌棄老而無用。兒孫愈表現出需要她，她愈有活力。
靜水嬌嬌的說：「奶奶，我們明天一起去公司看看這個幼稚的男人是如何辦公的，居然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好神奇喔！」
孫奶奶點頭。「好啊，我也正想出去走一走。」
孫無怒淡淡一笑。「明天我只有一小時的時間陪你們吃午飯，兩位大美女肯賞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