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明星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心底充滿了憐惜和疼寵。
這個小妖孽,即使每次都把他惹得大發雷霆,還是讓他對她無比眷戀。
就算是氣極了拿鏈子鎖住她,也是因為伯她再一次不計後果的逃離他身邊。
當他輕手輕腳的從忘憂宮走出來時,就見玉蝶正守在門口等候著差遺。
趙元承睨她一眼,「好好給朕伺候著,有什麼需要就去找劉福。」
「奴婢記住了,奴婢會好生伺候紀主子的,請皇上放心。」
又細心吩咐了幾句之後,他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忘憂宮。
***
今日大臣們又在朝會上為了由誰來擔任鎮國大將軍一職而爭論不休。
自從一年前,趙元承御駕親征,一舉攻下蒼越之後,鎮國大將軍的位置就始終虛懸。
就在眾人吵得口沫橫飛時,他淡淡的說了句,「不必吵了,朕看六弟非常適合這個位置。」
趙元承的六弟趙元維,是他同父異母的皇弟,只小他一歲。當年他能即位,也是多虧這位弟弟的扶持和幫助。
一年前能成功戰勝蒼越,也是因為趙元維自願到蒼越做臥底,裡應外合下才得以輕鬆獲得最後的勝利。
對這身為金晟王朝最有名的武將的弟弟,趙元承一直很信任。
由於他母妃的死與先帝的皇后有關,所以他自幼對其餘幾個母親家裡勢力雄厚的兄弟非常憎恨。
他被逼著去搶江山的時候,六弟是唯一站在他身邊力挺的人。
只是奪位成功後,為了避免破壞兄弟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親情,六弟主動提出鎮守南疆,就是怕自己功高震主,會讓兄弟間有嫌隙。
他倒覺得六弟多心了,當初他之所以會爭奪皇位,完全是形勢所逼,若沒奪得皇位,他也許就會死。事實上如果可以,他倒寧願做個閒散王爺。
所以當朝中大臣提出要決定鎮國大將軍的人選時,他想也不想的就將駐守在南疆的六弟召回京城。
就在滿朝文武為他的提議再次陷入激烈的爭執中時,有人注意到劉福匆匆忙忙的從後面跑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剎那問,眾臣就見皇上臉色大變,立刻宣佈退朝。
眾人不解的面面相覷。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上,竟露出這樣驚慌的神情……
第4章()
當趙元承匆匆忙忙趕到忘憂宮時,宮裡任職最久、醫術最精的胡老太醫已經在裡面候著了。
他揮手示意老太醫免行跪拜大禮,一頭衝進紀傾顏的寢房,就見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一副中了毒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到往日生龍活虎,經常把自己氣得想殺人的小東西,此時毫無聲息的躺在床上,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樣,趙元承心底真有股說不出來的心疼和憤怒。
貼身伺候的玉蝶早就嚇得渾身發抖,此刻看到皇上一臉惱怒要質問的樣子,立即跪在地上,語帶顫抖地說明情況。
「由於這幾日天氣異常炎熱,所以紀主子的胃口比平時差很多,也變得嗜睡,昨晚皇上走了之後,紀主子就躺在床上沉沉睡著了,奴婢還以為紀主子是太熱又太累,所以也沒敢去叫,沒想到今兒個一早過來,就見紀主子她……」
趙元承坐在床頭,細細觀察著紀傾顏的面孔,一臉憂色,旁邊的胡老太醫見狀,小聲道:「皇上,老臣剛剛已替紀主子把過脈象,紀主子這是中了天山奇毒。」
玉蝶哭喪著臉說,「主子每天用的早午晚三頓膳食,奴婢都是用銀針試過了才敢給主子用的,這宮裡上下守衛這麼森嚴,而且主子她平時又很挑食,哪有機會下毒?」
胡老太醫說明,「天山奇毒與普通毒藥有很大不同,就算用銀針試探,短時間內也試不出有毒沒毒,因為這毒散發得非常緩慢,中毒者最初的症狀是困乏倦怠,待毒性慢慢增加時,才會一擊致命。」
玉蝶聞言書,臉色頓時一變。
趙元承也猛然想起昨天來到忘憂宮時的情況,本以為她中途睡著是受不了他的一番折騰,如今想來,原來那個時候她便已經身中劇毒。
他氣紅了眼,怒聲喚來劉福,「馬上調查是誰膽敢對她下毒,負責提供忘憂宮飲食的廚子全都給朕抓進大牢,朕要馬上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朕的女人?」
劉福被皇上臉上的戾氣嚇了一跳。自從萬歲爺十六歲登基以來,不管遇到怎樣的磨難,也從未像今天這般不冷靜,看來紀主子在他心目中早已經超越了一切。當下不敢耽擱,便急急忙忙跑出去辦事了。
胡老太醫見皇上震怒,忙上前小聲勸慰道:「皇上莫擔憂,雖然天山奇毒的確厲害,可紀主子吸食的毒量並不多,再加上人體每日都會自然排去一些素毒,現在紀主子是昏迷不醒,卻是性命無憂,只要服上幾副湯藥,再仔細調理一陣,相信紀主子很快就會恢復健康。」
太醫的話雖說得肯定,可看著紀傾顏滿臉蒼白、不省人事的躺在自己面前,趙元承的心底仍舊害怕得要命。
他真的很怕,覺得這個磨人的小東西一旦斷了氣,那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難以抑制的渾身發冷。
沒過多久,宮人將一碗黑呼呼的湯藥端了過來,是胡老太醫先前吩咐下去的,他忙要玉蝶將湯藥喂到紀傾顏嘴裡。
由於她現在昏睡不醒,趙元承便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輕輕用手撐開她的嘴,讓玉蝶一勺一勺的將藥汁送入她口內。
可還沒等藥碗中的藥汁全部喂完,紀傾顏就用力咳出一口黑血。
趙元承被嚇得不輕,胡老太醫見狀,忙不迭道:「皇上別怕,紀主子吐的這口黑血就是被藥汁給逼出來的,還要反覆再吐上幾次,直到把身體裡的毒全都吐光,才能徹底康復。」
雖然胡老太醫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可看著懷裡的小女人口吐黑血,還是讓趙元承擔心得很。
這紀傾顏的確是個磨人的妖精!生龍活虎的時候能把人活活氣死,連生病的時候也沒老實半分,著實讓他心焦。
自從她吐了一口黑血後,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的一會兒哭一會兒鬧,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一會兒說肚子疼、一會兒又說腦袋疼。
趙元承知道她難受,也不苛責她,只想滿足她所有要求,讓她好過些,但他擔心旁人粗手粗腳,伺候不好她,便細心的把她抱在懷裡,自己親身照料。
熱的時候給她揚風,冷的時候又給她取暖。
肚子疼就給她輕揉肚子,腦袋疼就給她按按太陽穴。
渴的時候親自餵水,餓的時候又一口一口給她喂粥。
就這麼來回折騰了十幾個時辰,當懷裡的小東西慢慢安分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
人生病是最脆弱的時候,不僅身體脆弱,就連心裡也很脆弱。
紀傾顏的身子難受、頭昏目眩,這樣難受了一整天,來來回回吐了好幾次的黑血,此時臉色慘白慘白的,原本俏麗的容顏,早染上了一層虛弱和愁緒。
她趴在趙元承懷裡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就像一隻離家多年的小狗,終於找到了主人般膩著。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親近應不是內心所願,可虛弱的身體本能的就想找到這麼一個安慰和依靠。
趙元承非常珍惜她此刻的乖巧柔順,一邊輕輕給她拍著背,一邊用沾了水的絲帕給她擦額角的薄汗。
***
當紀傾顏比較清醒時,張眼便見到床邊放著一隻藥碗,碗中盛著黑黑的藥汁。
她一臉厭惡的瞇起眼,似乎覺得只要不去看那碗藥,就可以不用去喝那麼難以下嚥的東西。
「乖,藥就快涼了,把它喝了行不行?」
她倔強的別過臉,緊緊閉著眼,哽著嗓子喊,「我喝很多了,我寧願死也不喝那藥了,我不喝我不喝!」
每次喝完那藥她肚裡就難受得像火在燒,不只那滋味教人難以忍受,同時大口大口吐黑血,更教她忍受不了。
那噁心的黑呼呼東西從她嘴裡吐出來時,會散發一股濃濃的臭味,這對一向整齊愛潔的她而言是壓惡至極的。
趙元承知道她怕極了喝藥,昏迷的時候還能強行把藥灌進去,可現在她已經慢慢恢復意識,抵抗的情況十分嚴重。
他雖不忍心強迫她,但胡老太醫說,這藥每隔三個時辰就要喝上一碗,如果遲了或少喝了,餘毒會排不淨,就算嘔吐的過程讓她十分難過,為了她的身體還是不得不喝。
他一把將她的身子從懷裡抱坐起來,拿過藥碗送到她嘴邊,俊美的臉上現出一層嚴厲神色,冷著聲音道:「乖,一口喝了它,不然朕不介意把你宮裡的奴才壓過來,當著你的面逐個挨板子。」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明白這丫頭拗起來再怎麼好言相勸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