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明星
陷入黑暗前的情景突然闖入她的腦海。
白東辰的車子煞車失靈,兩人命懸一線,他最後好像把她緊緊攬在懷裡,之後受了巨大的衝擊,她整個人昏了過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為了保住你的小命,他拿自己的身體當肉盾,現在正躺在加護病房,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中,而你卻好命地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除了手臂有些瘀腫之外,你健康得可以再多活五十年。」
「也就是說,為了救我,白東辰命在旦夕?」她頓時緊張起來。
蕭庭堂一臉沉重的點頭,「他正在與死神搏鬥,如果不幸輸了,被你當作長土匪臭流氓的那個傢伙就永遠看不到太陽了。」
聽到這個消息,金多寶只覺得胸口一緊,心頭彷彿被什麼利器刮了一下。
她急急忙忙的跳下病床,連件外套也來不及披,就直奔出門外。
蕭庭堂跟在她身後,慢條靳理地問:「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去看他啊!」
「哦,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她被「最後一面」那幾個字嚇得渾身發抖。
雖然她對白東辰這個人一向沒有好感,甚至還把他列入拒絕往來戶,下定決心不再接觸。
可想到他之所以正處於生死關頭,是因為發生事故時他寧願犧牲自己就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就算再邪惡再可恨,她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在蕭庭堂的指引下,她來到白東辰住的特別病房,打開道門縫,她清楚地看到裡面的男人頭上包著紗布,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手上插著點滴,頭頂的儀器傳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抓著門把,看到裡面的男人閉著雙眼,以狼狽的姿態躺在那裡,她突然覺得喉嚨酸酸的,眼睛濕濕的。
「你可以進去裡面看他。」蕭庭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金多寶胡亂用手背擦了擦微濕的眼眶,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為了能夠讓車子停下來,他不得不開車撞向大樹,在撞擊翻滾的過程中,因為怕你受傷,他只顧著護你,結果自己身上多處重傷,右腿還嚴重骨折,就算還有命活下來,從今以後,他恐怕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了。」
聽著蕭庭堂的敘述,她益發覺得心底難過得要死。
都怪她不好!
如果那天她有乖乖聽話在五點之前去他家見他,那麼接下來的一切悲劇也許都不會發生。
緩緩走到床前,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白東辰被吊高的右腿,厚厚的一層石膏看上去非常嚴重,他的額頭被紗布纏得厚厚一層,原本俊美邪佞的臉上也有多處擦傷。
近看之後,她難過得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那天是他的生日,沒想到老天竟然降下惡運當他的禮物。雖然他平時做人失敗,囂張跋扈得令人無法忍受,可不是有句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為什麼他明明是個禍害,可明年的今天,卻要變成他的忌日?難道說,老天突然長眼,準備為民除害了?」他這禍害不就該好好活著?就這樣死了,她會難過一輩子。
這番話不但令蕭庭堂大皺眉頭,就連躺在病床上假寐的白東辰也被她氣得掹地睜開雙眼,一巴掌往她的額頭K去。
「什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什麼明年的今天就是本少爺的忌日?!什麼叫老天長眼、為民除害?!」
正準備抹眼淚的金多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得當場怔在原地。
見白東辰神采奕奕地瞇著眼瞪她,她嚇得飛快躲到蕭庭堂的身後,顫抖地指著病床。
「你……你不是說他就快要斷氣了嗎?」
「有嗎?」對方無辜地眨眨眼。
「……你騙我!」
蕭庭堂哼哼一笑,「誰讓你喜歡叫我小叮噹,難道你不知道不能隨便拿別人的名字開玩笑嗎?」
「我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土匪臭流氓交朋友的傢伙,一定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白東辰見兩人在那鬥嘴,莫名有些氣惱,不禁開口阻止。
他其實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醒過來了。
雖然煞車失靈,害他不得不以危險的方式將車停下來,但他的那部車子可是進口的名牌轎車,就算遇到危險,車內的一些保險機制也會根據情況,讓對駕駛員的傷害減輕到最低。
幸運的是,當車子撞到樹翻車之後,他還保持清醒,但被他緊緊護在懷裡的金多寶卻非常沒用地昏死過去。
他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又上上下下地檢查她的傷勢,確定只有少處瘀腫,完全沒有傷到要害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不過,他的右腿因為卡在駕駛座內,在翻車的時候造成了輕微骨折,為了避免留下後遺症,送到醫院後,就被打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
得知事情真相後的金多寶,雖然還因為蕭庭堂剛剛要了自己而生氣,可親耳聽白東辰證實他的傷勢不太嚴重,心裡不禁偷偷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在緊要關頭他為了保住她的小命而以自身當肉盾,這種英雄救美的行為還是讓她獲得小小的滿足。
「如今我不但是你的金主,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欠了我這麼大的一個人情,以後你要好好為我做牛做馬、做女傭、做煮飯婆,用你的後半生來償還。」
才在心裡替他加了幾分,他這串話馬上又大大扣分。金多寶馬上大聲反抗,「你沒搞錯吧!別忘了我之所以會遇到危險,完全是你一意孤行,強迫我離開家門……」
白東辰瞇著眼冷冷哼笑,「也就是說,我冒死救你受傷,完全是自作自受?」
雖然她很想點頭,但又覺得這個頭一旦點下去,她就成了知恩不報的小人。
說來說去,認識白東辰,她自覺倒楣透頂。
旁邊看了好一會熱鬧的蕭庭堂似笑非笑的打趣道:「這種情況若是發生在古代,最簡單的報恩方法就是以身相許,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就效仿古人湊成一對好了。」
白東辰頓時露出大色狼的模樣,笑得很邪佞。
而金多寶則漲紅了臉,色厲內荏地低叫一聲,「以身相許你個頭,我才不要許給一個臭流氓!」
她紅著臉說完,轉身一溜煙就跑掉了,留下兩個男人肆無忌憚地發出狂妄的大笑聲。
笑了好一會兒,蕭庭堂才一臉正經的指著好友打著石膏的腿道、,「我早說過要你多帶幾個保鑣,你就是不聽,終於出事了吧。」
白東辰依舊滿不在乎地聳肩,「這次的確是我太過大意。看輕了敵人的卑鄙程度,出院之後,我會親自處理這件事的。」
「不必等到你出院,已經有人將那個劉振海收拾得哭爹喊娘了。」
「誰這麼孝敬我?」他打趣的笑問。
蕭庭堂白他一眼,「你老爸。」
白東辰頓時斂去臉上的笑意,「我不是說過,不要將我受傷的事告訴他?」
「你以為我不說他就不知道?在你住進醫院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有人將你所有的情況告訴他了。」
「這些人太多事了。」
「之前的幾次襲擊已經令你爸非常不悅,這次居然還搞得你重傷住院,想必白老爺一定不會輕饒那個膽敢傷害他寶貝兒子的罪魁禍首。」
「真是雞婆,將我的計畫弄得亂七八糟。」他聽了有些無奈。
「什麼計畫?」
白東辰瞇著眼冷笑,「你以為我真的大度到讓那個劉振海一次又一次得手卻不反擊?」
對方不接話,等著他的下文。
「真正想害死我的,其實另有他人,劉振海不過是個被利用的小角色。」
「你知道是誰?」
「認識我這麼多年,你猜,這世上還有誰希望我在人世間徹底消失?」
蕭庭堂一聽便不再講話,因為有些事實一旦說出口,將會變得非常可悲。
第4章(2)
***
由於右腿骨折,在沒有獲得醫生准許的情況下,白東辰只能待在床上,無法下床走動、無法出門透氣,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如同人間煉獄。
幸好在極度無聊的時候,還有金多寶非常歹命地任他欺負玩弄。
即使在那丫頭的心目中,他就是個蠻不講理的臭土匪,而且還三不五時地抱怨她自己命衰運氣差,才會招惹上他這惡棍,可每天早午晚,她還是任勞任怨地將他要求的餐點準時送到他病房。
昨晚在電話裡通知她,自己想吃上次在他家包的三鮮肉餡餃子,今天清晨,她就急急忙忙地捧著保溫便當盒,將熱騰騰的餃子送過來。
看她風塵僕僕,小臉被風吹得紅通通,白東辰第一次對她產生了幾分內疚。
「整天這麼折騰來、折騰去也滿辛苦的,不如晚上就住在我這裡,反正這是高級病房,裡邊還有一個休息室。」他提出建議,除了因為那少得可憐的內疚,更多的是因為每天晚上當她離開之後,他都會變得很無聊,沒人讓自己玩弄、沒人給自己蹂躪,這種生活真是無趣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