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淺草茉莉
難得在雨中任性,而且,方才被爺激起的怒氣,隨雨的沖刷,好像消散不少。
反正都濕了,她索性在雨中玩起來,一身紅裳在雨中奔跑,好不快活,甚至不嫌髒的在泥地裡蹦跳,直到雨大得連視線都看不清了,這才甘願隨春風姑姑回去。
望日清晨,她大驚失色,原因是,她腰間之物——不見了!
「娘娘,您想想,可是遺失在哪了?」春風姑姑緊張的問,一旁的宮娥也是個個驚惶失措。
環珮鈴鐺不僅代表皇上,見物如見人,更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可比鳳印還要重要,若此物掉了,非同小可,皇上必會大發雷霆。
謝紅花敲著腦袋,努力回想。東西有可能落在哪了?
「哎呀,真不知道呢!」知道大伙急,她也跟著急。那東西可說是爺給的定情物,爺心眼小,將示愛之物搞丟,那臉色,連她也怕。
「會不會昨日您在雨中玩耍,落在泥濘裡了?」春風姑姑問。
「有可能,咱們快回去找找!」她猛點頭,認為可能性極大。
一群人火速往外衝。此物可千萬不能掉了。
大批人開始在宮裡搜尋,昨日大雨剛過,土都被淋翻了過來,尋找不容易,更何況,她昨日滿宮亂跑,連御花園也教她踏遍了,這會,要找到東西,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謝紅花絞著手,這會忍不住慶幸起她正與那男人鬧氣中,昨晚趕他出殿,不肯見他,不然,環珮鈴鐺不見之事可就瞞不住了。
「娘娘,怎麼辦?還是沒找到!」宮娥焦急地回報。
「再找找吧,那東西沒人敢撿,撿了也不敢私藏,一定會找到的。」為免大伙驚慌,她鎮定的道。
「娘娘,早朝時間到了,今日您不陪皇上上朝嗎?」春風姑姑瞧瞧天色後問。
「這……」環珮鈴鐺不能遺失,但放任爺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惡整大臣,她也不放心,實在兩難。
「娘娘,您儘管先上朝吧,奴婢留在這繼續找,若找著,會立刻通知您的。」春風姑姑知曉她的為難,主動的說。
她無奈。「那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瞧時辰,早朝正要開始,她得跑著趕過去才行。
另一頭,金聖殿上,群臣見不到往常在小柱子後的身影,人人臉上出現不安,那用來「扳正朝綱」的人末到,那今日早朝……
瞧瞧上頭的主子,臉色也不怎麼好,明顯夫妻倆因昨日姜明與奉寧王之事仍未和好。
可這對天家夫妻嘔氣不打緊,大家在意的是,皇后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啊,這是丟生肉喂虎,他們這群人眼看就要落難了!
眾人紛紛憂愁,該怎麼辦才能安然度過今朝?
「說吧,有事快奏,廢話就少說!」
聽皇上這口氣,縱然大伙有話,也說不出口啊!
「一群人都啞了嗎?」他口氣更惡。
那女人跑去淋雨又趕他出殿,都犯了他的忌諱,他已氣得不輕,這會又不見她出現,連朝也不來了,這是對他放棄了,不管了嗎?
他臉更沉,心情劣,簡直劣透!
一旁的李三重見主子怒氣高張,心知原由。
主子雖然不希望娘娘來干涉他的事,但若娘娘真的放手不管,他老大又不是滋味,覺得被冷落了。
而這可不成,他要的是娘娘的全副精神,若被冷落了,如何忍受,主子矛盾的心情,大概也只有他能明白了。
唉!只希望娘娘待會能趕來,今日若見不著她,主子八成會遷怒整得殿中的這群人哭天喊地、哀鴻遍野了。
就在金聖殿上下一片低迷之際,一道身影慌忙跑來。
眾人見了先是欣喜,可不到須與又滿臉失望,那衣裳不是慣見的紅。
南宮策的臉龐更是陰了。
跑來的是一名宮娥,她慌慌張張進殿後,看見大臣聚集,不敢貿然上前稟奏事情,先拉著大太監咬了耳朵。
貼身太監忽地臉色大變,那宮娥是謝紅花身邊的人,南宮策那張俊臉立即就森然了。
「李三重!」他怒喚。
冷汗都道出來了。「啟奏皇上,娘娘她、她在來朝的路上摔了一跤!」
「什麼?!」他已由龍椅上霍然站起。
那宮娥驚恐跪地。「娘娘摔傷了頭,現正血流不止——」
她話還沒說完,南宮策已消失在朝堂之上。
第二十七章天咒難敵()
「爺,萬一我真的……」
『你想說什麼?!』
「人家話還沒說完呢……爺,我不會有事的——」
『你以前也這樣說過,還不是對我背信了,要我如何信你!』
寢殿裡正亂著,南宮策一臉陰沉的盯著太醫為謝紅花止血包紮傷口。
她傷在額頭,傷口有鴿蛋大小,血不斷汩汩冒出,太醫費了許多工夫才止血。
失血過多的女人,此刻軟綿綿的窩在床上,元氣盡失,連說話的力氣都無。
這模樣瞧得南宮策心火直冒,狠狠地瞪視早已跪在一旁請罪的春風姑姑及一干宮娥。
「昨日大雨過後,路滑,娘娘趕著到金鑾殿,不小心跌了一跤,頭撞到地上的石頭,這才釀了禍。」春風姑姑白著臉說明事發經過。
南宮策神色冷峻,雙眸精明的瞇起。「聽說你們大清早就出了寢殿,是做什麼去,還將人給弄傷了?!」
「這……」瞧向床上的人兒,不知該不該就說實話了?
「你們有事瞞朕?」瞧著她的反應,他越顯嚴厲了。
春風姑姑一驚。「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
「爺……」虛弱的聲音由他身後傳來。
南宮策聞聲顧不得逼問,忙回頭瞧自己的蟲子。「水兒?」
「是我貪玩,嫌昨日雨淋得不夠,一早又去玩泥,這才會誤了上朝時辰,心急趕路的結果才會摔傷的。」謝紅花強撐著氣力說話。
環珮鈴鐺還是沒找到,能拖一時是一時,也許晚些就找回來了,還是先別讓這男人知道,徒惹他火大。
男人精銳的瞳眸瞇了瞇。「真是如此?」
「不然還能是怎樣?我貪玩,您又不是不知……」她郝紅著臉說。
他可不是一個好騙好打發的人,仍是擰眉。「爺,還不是您惹我生氣,我一整晚睡不著,一早出去踏泥洩憤,這才給摔傷的,要聽實話,這就是實話,我這傷口,說穿了,是您害的!」她先聲奪人,乾脆指責起他來。
男人一僵,後頭想逼問的話沒再說,氣也沒再發,手往後一揮,一群人包括春風姑姑全知趣地退出寢殿了。
春風姑姑抿笑。還是娘娘行,就她有辦法鎮住主子的怒氣。
人走光後,南宮策挪身坐到床邊,撫著她蒼白沒啥血色的臉頰,眼裡的心疼清晰可見。
她反而過意不去了。「爺……對不起,讓您擔憂了。」這傢伙最怕她受傷、最恨她生病,這兩件事只要發生,他必定心亂如麻。
「怎麼不小心點?」他輕聲問道。
「這是意外……」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滿臉愧疚。
「你知道的,什麼意外都可以發生,唯有危及你生命的事,斷不能有意外!」他眼神嚴峻。
「我明白,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謝紅花保證。他受她前世驟逝的傷痛所影響,絲毫無法忍受她生命再受到半分威脅。
他輕輕將她納入懷中,親暱的摟抱著。「你休息吧,多養些精神回來,有了氣血才能教人放心……」
這是第幾回意外了?南宮策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戾氣。
十天來,躺在床上養病的女人居然可以連番見血!
第一日摔下床,折斷手骨,再兩日,宮娥不小心將滾熱湯藥灑在她身上,又兩日,小花居然吃錯藥的咬傷了她,而今日最離譜,他的龍榻,床板竟然無故崩陷,她整個人陷入床底,拉出來時,又是一身擦傷,外加斷了一根肋骨。
她的傷越養越重,精神越養越差,此刻,人傷痕纍纍的躺在他面前,他能夠不青筋暴跳才怪!
這怎麼回事?為何一再發生事故?
「說,你們可有人趁朕不在時,偷偷除去她的紅裳?」他沉怒的質問伺候她的宮娥們。
「萬無可能,娘娘紅裳不離身,出事時,她仍是一身紅,一件也沒少。」春風姑姑答道。
「既是如此,怎麼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這……這奴婢也指不清楚了。」春風姑姑愁眉苦臉的說。
以前娘娘是脫去紅裳才可能發生血光之災,可這幾回,明明娘娘身上的紅裳整齊,為何還會發生凶災?這實在讓她不明白。
「莫非詛咒加深……連紅裳也鎮不住了?」她忽然低語。
南宮策聽聞,神情驟變。「你說什麼?!」
春風姑姑立即噤聲。雖然主子已知曉她清楚他與娘娘的秘密,但她方纔的那番話,豈不指責問題出在主子身上?
南宮策表情逐漸凝固。「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冷冽的道。
她不得不囁嚅的又說:「奴婢只是猜測……只是聯想……」
他沉下心神,想起表叔歐聖曾說過,為水兒斷過命的術士道他兩人注定不得續緣,若逆天,只怕再次招來橫禍,而這橫禍……他目光隱晦莫測的瞥向床上連連重傷、昏睡不醒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