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淺草茉莉
「耍……耍您?」朱誌慶僅剩的幾顆牙也在搖晃了。
「你們當真以為朕瞧不出來!」他看兩人的目光利如刀鋒。
「三、三哥……瞧出什麼了?」安儀感受到寒風刺骨,軟腿了。
他輕蔑哼笑。「朕僅一眼就曉得了,憑那女人也配扮朕的水兒!」
「三哥……」她如臨冰害。
「啊,這人是誰?!」床榻邊突然傳來謝紅花的驚叫聲。
眾人向她望去,原來她趁眾人不注意,猝不及防的閃過李三重,一把掀開了被子——
謝紅花輕顫地撥開散亂在女子臉上的髮絲,露出一張滿臉血污、面目全非的臉孔後,她大驚,喊了一聲後,驚嚇得跌落地上去。
南宮策面容一整,火速伸掌覆住她的雙眼。「誰許你看的!」他惱怒的瞪向阻攔不力的貼身太監。
李三重登時跪下來,不敢吭氣。主子不讓娘娘瞧就是怕嚇著她,結果他卻一時沒注意,而讓娘娘子闖了過去,真是該死,難怪主子發怒。
「這人不是梁漾水,她……是誰?」她沒有拉開男人覆住她眼眸的手,聲音呈現受到驚嚇後的顫抖。
「她就是那女人!」他肅聲。
「可是那張臉……那張臉並不是……」她害怕至極。
「那是易容。」他解釋道。
「易容?」
「沒錯,否則這天底下怎可能再出現那張面孔,況且就算有,那靈魂不是你,我只會殺之,除了你,沒人配得上擁有那張容顏。」南宮策狠戾的說。
這話教安儀與朱誌慶倏然心驚。幾次聽到他們奇怪的言論,早就忍不住猜測這兩人莫非是惡鬼轉世,專門來殘害他們的!
春風姑姑與李三重則是對這些事心中有數,所以臉上並無驚色。
「那麼,這三天,您是怎麼對待人家的?」謝紅花聲音極度不安的問。
南宮策沉默了,像是沒打算多說。
她哽了哽,拉下他覆目的手,忍住害怕的再次將視線投向床上的人。
梁漾水身上裹著錦被,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原本靈活的眼睛彷彿遭受到巨大的痛苦與驚嚇,已然呆滯無神,而最恐怖的是她的那張臉,血肉模糊,好不駭人。
「要你別看的。」南宮策輕聲說。
瞧見梁漾水如此的慘狀,謝紅花的眼淚狂掉,不禁怒氣衝天。
「這都是我的錯,我該早點來阻止您的!您說,您是如何殘害人家,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她質問。
記得他在乍見到梁漾水時,是如何的「見獵心喜」,又發現她的容顏居然是易容的,可想而知他有多雀躍,安儀公主與朱三公子簡直為他送來了大玩具,這幾日他能不玩得不亦樂乎嗎?
可恨他說的沒錯,是她來得遲,沒能及時阻止他的惡行,才會又害得一女子被他玩殘!
南宮策僅是面色微變,依然不願意親口吐露什麼。
謝紅花憤然,轉向李三重。「李公公,他不說,你來說!」
李三重被點名,不安的瞧向主子,只見主子不悅的頷了首,是同意他說了。
但怎麼說,他可得小心斟酌了。
「這個……第一天時,這女子極盡挑逗引誘皇上寵幸,但皇上怎肯碰不潔的東西,要人抽了她幾下身子……」那鞭子是特製的,鞭身帶刺,抽過後,那刺如針的穿進肉裡,痛得人撕心裂肺,偏嘴被塞住,叫也叫不出聲。
「第二天,皇上見她貼著人皮面真辛苦,便要人撕下,她自然疼得落淚……」
主子要人拿刀片直接割下她的面皮,那假皮連同真皮一起被割下的同時,有一瞬她嘴裡的布掉落,那淒厲的叫聲至今都還令他餘悸猶存。
「到了第三天,皇上見她受到驚嚇,好心喚來宮娥照護,為她洗澡,順道還召來太醫上藥……」那浴桶裡放的是鹹水,她滿身鞭傷,這一下了水,就如同穿刺醃肉,讓她心臟一度停擺,這才召來太醫救人。「方纔皇上已經打算將人送走了,結果您就來了……」
謝紅花臉色發青,自然將李三重的描述再加重三倍。爺的手段,絕不可能如此輕微,不然梁漾水也不會被驚嚇得癡呆成這樣!
「她只錯在不該易容騙人,卻受到您如此凶殘的對待,您太可惡了!」她怒不可遏的轉過身去痛罵自己的男人。
「我已手下留情,並沒有玩死她不是嗎?」南宮策一點悔意也沒有,涼涼地反駁。
她氣結,頭痛不已。這傢伙性子數百年不變,還是這麼殘佞,她就是不能一日鬆懈,否則一旦讓他逮到機會,就會做出令人神共憤的事!
「這錯的人、該怪的人,是安儀與朱誌慶,他們有心送來玩具供我玩樂,我若不好好利用,豈不辜負他們的美意。」他轉而望向已經驚恐到不行的男女,將責任理所當然的推給他們。「你們敢玩弄朕,這回,朕怎麼處置才好?朕得好好謝謝你們的這份用心吶!」他幽深地冷笑起來。
兩人肝膽俱裂,抱在一起,抖得不像話。
「李三重,將這兩人的臉皮也給割——」
「夠了,我不許您再傷人了!」謝紅花忍無可忍的怒喝。
金鑾殿上氣氛窒息低沉。
原因是龍椅上的主子受了某人閒氣,自然心情惡劣,而且是惡劣到極點。
此刻那張俊顏說有多嚴峻就有多嚴峻,惹得群臣大氣不敢喘,就怕遭了池魚之殃,但朝堂之上,眾人總不能緊閉嘴巴不奏事吧?
「啟奏皇上,東北出現數萬怪蟲鑽土而出,大批稻穀被蠶食一空,農作損傷慘重。」某人牙齒打顫得厲害,還是強忍驚懼的奏稟。
「臣……也有事要奏,麗江日前又潰堤,水淹農村,死亡兩千人……」
高坐上頭的男子銳眸一視,雙眉一鎖,臉色是更加難看了。
這時底下有人竊語了句「天災惡兆」,這話傳入他耳裡,他幽冷一笑。「眾卿認為這是上天惡兆,不日將有大難發生?」
「這……」眾人心驚。這竊竊私語怎麼就不小心讓他聽到了。
「這大難莫不是起因於朕的無道吧?」他繼續陰沉的問。
眾人聽了,誰敢搭腔,一顆顆腦袋立刻垂低,生怕被他注意到,點名答話。
瞧他們龜縮的孬樣,他才要開口罵人,就見貼身太監繞過群臣,由側道上殿,那神色慌張,顯然是發生事情了。
「皇上……」李三重心急如焚的來到他身側。
見他這模樣,南宮策深瞳緊縮。「說,什麼事。」
他趕緊附耳道:「不好了,皇后出宮,說是去探望廢後……」
南宮策神情驟變。「誰陪她去的?」
「春風姑姑。」
「安排了嗎?」
「緊急發話了,可是不知道瞞不瞞得過去?」娘娘與主子關係正惡,若再加這一條,這後宮……不,是這朝廷還能安寧嗎?!
南宮策面色倏然下沉。
群臣見狀,雖不知李公公對他說了什麼,但不管是什麼,皇上心情已經夠壞,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眾人提心吊膽,腦袋垂得比剛才更低,都恨不得藏到衣襟裡去。怕極招禍啊!
南宮策霍然起身,那眼神夠嚇人的了。
「有怪蟲出沒,農務大臣在做什麼?!只知推給無稽惡兆,卻不思解決之法,任由災情擴大,這農務廳的大小官員都該砍頭!」
他話落,底下抖掉一地的官帽,帽子的主人正是農務廳的人。
「麗江淹水,朝廷每每撥銀去治,這錢都花到哪去了?瞧來你們個個的口袋都比那江邊的防波巖重,不如就將你們全送到麗江去堵水,做一座人肉堤防,這才能真正堵住水患!」
底下又倒了一片人,所有貪污過麗江救災銀的人橫七豎八,臉色慘綠。
果然,原本心情極糟的男人,聽了李三重奏稟的消息,惡劣情緒再加一等,一口鳥氣,先發了再說。
第二十五章垂簾聽政()
「爺,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讓我跟著可好?」
『好。』
「爺說的話,可別後悔啊。」
『不後悔!』
謝紅花坐在一般轎內,她未乘鳳輦,低調出宮,現正在回宮的路上。
她剛在高玉賢被廢後所居的宅子外吃了閉門羹,說是廢後虔心修佛中,不願見客。
高玉賢不願相見,聽說更早被貶出宮的楊宜,就居住在附近,她於是順道去探望,得到的回復相同,楊宜也不想見她。
她失望的離開,但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首先,發現那擋著不讓她進去的人,不像是宮裡出身,倒像是路上臨時抓來的雇工?對高玉賢與楊宜的近況一問三不知。
另外,高玉賢與楊宜的頭銜已被廢,自己是皇后,照理說,這兩人不該也不能拒絕見她,但就是堅持不見,這有違常理,讓她不禁疑心,兩人該不是已經出事了吧?
那男人對她陽奉陰違的事不少,安儀公主與朱三公子的事就是一件,都說放過他們的,誰知,不僅沒放過,還變本加厲的將兩人傷成重殘,導致他們心生怨恨,故意找個女子易容成她過去的相貌誘惑爺,想藉此讓她失寵,卻反而害了那女子被爺玩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