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路可可
喬茵只好舉起還剩半瓶的紅酒，一口接一口地一飲而盡，然後揮舞著酒瓶，提高嗓門說道：「喝完了！這樣可以了吧！」
韓斯拿過酒瓶檢查了一下，然後對著她燦然一笑。
喬茵頭昏到坐不正，只好挨著沙發坐著。
他在她身邊坐下，手臂順勢搭在她的肩膀上。
「駱克的事，你打算怎麼辦？」他柔聲問道。
她一轉身，把臉往他的胸口埋，眼淚像開了水龍頭一樣地往下直流。
「駱克的事，我管不著。我知道爸爸給我了幸福的一生，他的後半生，應該是由我來照顧的……我真的好沒用……」
「別哭，有我在。」他用雙臂圈著她的身子，成為她懷裡唯一的天地。
她淚濕的臉貼在他頸間，雙臂緊緊地環著他。「你身體這麼不好，我怎麼忍心要你多擔起責任。看見你剛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時，我嚇死了！我要你長命百歲，一輩子健康……」
「你陪在我身邊照顧我，我就會長命百歲。」他捧著她的臉，清醒無比的黑眸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裡。「知道嗎？」
「知道……但是你不要一直動來動去。」喬茵抓著其實一動不動的他，不停地眨著眼想保持清醒。「我的頭好昏，我好想睡覺。」
韓斯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我抱你回房間睡覺，好嗎？」
她伸直雙臂，當成回答。
韓斯抱起她，大步往前走。
她窩在他的懷裡，又是笑又是滿足地歎息。
「我喜歡你抱著我。」她偷笑地說道。
韓斯將她攬緊了一些，杏眸裡有著不容錯認的佔有意圖……收網的機會，總算到來了。
但她醉得只管笑，什麼也沒注意到。
他踢開門，將她放在他的米色大床上。
「除了喜歡我抱你之外，你還喜歡我對你做什麼？」
「都喜歡！我要把你放進櫃子裡藏起來當成傳家寶……」她朝他招手讓他低下身，撫著他的唇瓣，輕聲地說道：「其實……我也喜歡你吻我。」
「這麼巧？我也喜歡吻你。」他笑著再度吻住她的唇。
不過，這回他只是淺嘗即止，僅是吮著她的唇瓣，卻遲遲不與她撒嬌的唇舌有任何接觸。
她睜大眼，捧著他的臉堅持地說道：「再多一點。」
韓斯的唇角一揚，眼眸低瞅著她。下一瞬間，喬茵的上半身被拉起。
「如你所願。」韓斯扣住她的後頸，重重吻住她的唇。
這回，他再沒任何保留，包括他的唇、他的手、他的熱情、他的一切，他把自己全都給了她。
只是，韓斯向來不做賠本生意。
他付出多少，向來就要加倍回收……
※※※
「喬茵。」韓斯坐在床邊，輕聲喚道。
「韓斯，你很吵。」喬茵繼續把臉埋在枕間，只覺得夢中的他很囉嗦。
韓斯眼鏡下的杏眸噙著笑意，撫過她完美得沒有一絲分叉的髮絲，俯身在她耳邊說道：「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喔！」喬茵抓著枕頭，死命閉著眼。
「晚上是駱伯伯生日，你不是訂了『HOMEMADE』的外燴，還說下午要親自到廚房打點餐點細節嗎？」
喬茵瞬間彈坐起身，啪地睜開雙眼，她看見……
韓斯正對她微笑，笑得像個天使。
「喝點水再起來梳洗，我載你過去。」韓斯遞過礦泉水到她手邊。
她傻傻地看著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喝掉半罐礦泉水後，腦子這才開始運轉。
昨天，他們一起喝酒，然後……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就吻了起來，然後……
畫面一跳到他們在床上翻滾、相擁及熱情纏綿的片段。
喬茵的臉色又青又白，握著礦泉水的手開始顫抖。
她不敢低頭，因為她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底下，未著寸縷。
韓斯猜出她的想法，挑起她的下顎，輕聲地說道：「對，我們昨晚發生了關係。」
她的身子猛晃了下，搖出腦中更多畫面。
「可是我還穿著睡衣……」她虛弱地說道。
「你堅持你媽媽說淑女就連睡覺也要保持端莊。所以，你光著身子溜下床，跑到更衣室裡找睡衣。」他睨著她的眼，笑。「我認為那是一副很賞心悅目的畫面。」
第6章(2)
他灼熱眼神讓喬茵臉紅心跳，卻又感覺她昨晚一定做了一百件她現在連想都不敢再回想的事情。
「天！」喬茵抱著頭，不是因為宿醉，而是因為太羞恥。
她牙齒打顫地問道：「我是不是還有叫你吻我？」
他撫著她的髮絲，輕聲說道：「你喝醉了。」
「不對啊……明明昨天喝醉的人是你不是我啊！」她急紅了臉，跺了下腳。
「可能你心裡也有些壓力，所以才想要陪我一起喝。」韓斯握住她的手，緊緊一握。「事情都發生了，我並不後悔，我們之間的事，你可以待會兒再慢慢想，你現在應該要快點盥洗，下午還有很多事，不是嗎？」
「嗯！」喬茵聽話地一躍下床，衝向浴室。
跑了兩步後，她因為太緊張而被自己的腳絆倒，整個人趴倒在地板上。
「小心！」韓斯快步上前，扶起她的身子，關心地皺眉問道：「摔痛了嗎？」
「沒有。」她大聲否認，不好意思地就著他的手勁，很快站起身。「只是屁股涼涼的。」
韓斯臉上表情一凝，喬茵則是變成了一座石雕。
她就這麼想把她光屁股的事情告知天下嗎？喬茵不敢呼吸，彷彿這樣就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下一秒，他仰頭大笑出聲，她則是辣紅著臉飛奔進浴室裡，覺得這輩子都沒法子在他面前抬頭挺胸了。
鈴鈴鈴……
韓斯拿起他的手機，看到大媽打來的電話……事實上，這是大媽打來的第二通電話了。
第一通電話是在晚上十點，他和喬茵第二次纏綿之後，喬茵正偎在他懷裡酣睡時。
他什麼都沒說，只說喬茵心情不好、正在說醉話，所以他留她過夜。大媽則在電話那頭至少說了足足十分鐘有關喬茵的好話。
「對，她還和我在一起。」韓斯聽著大媽在電話那頭的作媒。「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我知道、都知道，會好好和她相處的……」
他掛上電話，知道大媽現在巴不得他立刻就把喬茵娶回家，而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走到他希望的結果了。
※※※
當天晚上，在確定所有為駱克爸爸生日所訂的各色餐點都已經送至駱家之後，喬茵換好一襲紅色禮服，等待韓斯開車來接她。
喬茵望著鏡裡圓眸水潤，長髮嫵媚、妝容美艷、一襲紅色禮服襯得肌膚白細無比的自己，突然想起他似乎從沒說過她美麗。當然，那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就有一張讓人驚艷的容顏。
但韓斯對她真的很好，在竭盡所能幫助她自立的同時，也用他的方式在乎著她……就像他知道她愛喝紅茶，便為她在他的廚房裡擺著一座紅茶櫃，裡頭有著三、四十種茶葉及各類泡茶器皿專供她使用。
如此這般龐愛行徑，已讓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向他撒嬌，也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和他分享她的心情。當然，也習慣了像家人一樣地為他的成就感到光榮。
喬茵對著鏡子裡驚惶失措的容顏說道：「你早就喜歡上他了，否則就算你昨晚喝得再醉，你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我之前一直把他當成良師益友！」鏡子裡的她苦惱地咬住唇，咬壞了精心描繪的紅唇。
「如果只是良師益友，他相親的時候，為什麼你會心神不寧，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她搖著頭，不想面對的事情卻在此時一股腦兒地衝出口。
最慘的是……韓斯從沒說過喜歡她。
他昨晚喝得那麼醉，是因為失戀、所以才貪求了她的溫暖！所以，在兩人發生關係之後，他才會沒有提過任何關於未來的話題。
中午，他載她到「HOMEMADE」之後，他甚至整個下午都不在辦公室，只拋下一句「晚上到你家接你」，這樣的表態還不夠明顯嗎？
「笨，誰都知道他喜歡林家依啊，你只是一個代替品罷了。」一陣刺痛鑽過心頭，喬茵整個人在梳妝台前面縮成一團。
她想，是她該辭職的時候了。畢竟，駱克已經有女友，她再也沒有任何勝算了。
嘟、嘟……
對講機響了兩聲後，傳來擴音。「小姐，韓斯先生在門口等你。」
「我馬上下去。」喬茵拿起口紅補好唇色，可她的手在顫抖。
今晚該怎麼過？她要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已有女友的駱克、去面對一直想要她當媳婦的駱伯伯？
還有，她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韓斯？
喬茵抓起宴會包，木然地拿過黑色羅馬繫帶高跟鞋穿上，神情失落地走下樓梯、走出大門……
韓斯正倚在車邊，身形瀟灑、唇邊噙著淡淡微笑。
她停下腳步，在他的目光將她由上往下地打量過時，身子還是不爭氣地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