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花繡
「我沒事,別擔心。」她的安撫卻無法即時消彌他眉眼間滿滿的憂慮,這男人啊,心心唸唸全為了她,教她怎捨得讓他陪著自己不快樂。
「你剛才不是想知道我決定的另外一個嶄新風景是什麼嗎?」
孟儒頓下心神,屏息問:「是什麼?」
「等你向我求婚,我再告訴你。」再也忍不住往他因為傻眼而太過可愛的唇瓣衝動吻去,等不及他回神,她扯著梅逸芸走往試鏡會場,沒半秒,身後沒意外地黏來了因過於驚喜而顯得格外興奮地斯文男子。
當然,沒意外的,從十八歲開始單戀她八年歲月的男子仍然不可置信地直追問著究竟這是不是夢、是不是夢,煩人的程度惹得梅逸芸好心疼卻又好興奮地直往他看起來很好欺負的白嫩頰邊狠狠一擰。
而他在吃痛扶著紅腫右頰的當下,還是傻傻的笑、滿足的笑,因為,這一切再也不會是夢了啊。
***
那是一張幸福洋溢又美麗夢幻的婚紗照。照片當中的才子佳人亮眼程度更是直逼二、三十年前轟動全國的銀色夫妻慕璽與唐玉,也讓正在專業播報的女記者一時詞窮,看得傻眼直說著:「各位觀眾,我們現在看見的是心心與她的丈夫——也就是日本知名編劇孟儒——的婚紗照。從這張婚紗照上我們可以看見這對新人非常的幸福,就像童話故事當中的王子與公主一般,非常幸福、非常的美麗……」
察覺到自己目光像是蒼蠅黏蜜般啪嗒動彈不得,女記者收回欣羨又傾慕的目光,再將視線正對攝影機。
「心心在三年前嫁做人婦之後,從此淡出螢光幕。當初揮別影壇的告別作《如夢》大戲,也創下歷年來罕見的超高收視率,甚至掀起一陣廣大的告白旋風。據說那陣子許多男女因為受到《如夢》的影響,紛紛鼓起勇氣向自己的夢中情人或心上人告白,更創下當年結婚率的最新高。」女記者遙想當年喜氣洋洋的結婚潮,語氣無不羨慕。話說她也是那一年勇敢被告白、卻又得勇敢拒絕人家的孤家寡人之一。雖然她很高興知道自己是那人眾裡尋她千百度的夢中情人啦,但那人卻不是她燈火闌珊處的夢中情人啊啊啊!
猛力回神,女記者再火力全開的報導:「根據消息,心心與孟編劇婚後定居於日本京都,更在日本京都、東京分別開設品牌服飾店,許多服飾都是經由心心的巧思設計而成,樣式別緻獨特,贏得許多日本演藝圈名人的讚賞。最近心心選擇擴大自己的事業版圖,回到台灣開設台灣分店,今日上午與丈夫共同出席自己品牌服飾店開幕的剪綵活動,現場眾星雲集,慕璽與唐玉更是親臨站台,我們媒體朋友們也得知心心如今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幕璽更是在現場發給在場媒體們每人一包紅包沾沾喜氣,當真是可喜可賀、好孕臨門。」
唔,只不過是要幫忙宣傳一下心心的品牌服飾店,一不小心又因為過度崇拜而贊言過多的女記者看見攝影師關切與提醒時間的眼神,趕緊冒汗下結語:「心心所開設的這家品牌服飾店位於台北東區,若是有興趣的民眾不妨趁空前往。以上是記者李靜文在台北的報導,將鏡頭交還給棚內主播。」
電視新聞持續報導著下一則,修長身影在進房看見躺在床鋪上小憩的老婆已陷入沉睡,瞬時躡手躡腳走近,小心翼翼、不弄出一絲聲響擾亂她的睡眠。
老婆最近因為懷孕特別容易疲累,卻閒不下來地東奔西走,看得他好心疼,卻又深感驕傲。
拿起電視遙控器將音量轉小,他躺臥在老婆身邊,輕輕柔柔地將她摟入懷中,一聲滿足的歎息頓時呼出。
即使結婚三年了,他有時候還是會感覺自己在作一場醒不過來的幸福美夢。
大掌滑入她腰腹,撫著那小小的隆起,那是他與她結合的小生命,前幾天老婆才在嚷著要開始討論孩子的名字呢。
該取是麼名字呢……
這是他以一片癡心守護而來的幸福、守護而來的夢想……
夢想……孟想!
漂亮唇瓣揚起一道弧度,他啞聲輕語:「我們的孩子,就叫孟想吧!」將他與她的所有美好,結合在這姓名裡,賦予新生命一個嶄新可期的未來與夢想。
這幾天陪著心愛老婆奔波的男人嘴上不斷呢喃著孩子的可愛名字,直到再也不敵席捲而來的睡意,呵欠連連地閉眸入睡。
從此,他不再擔心每一日甦醒,身邊會少了她的存在,因為,他們共同擁有一個孩子了,一個名字叫做孟想的孩子……
電視新聞中持續播報著人生中許多悲歡離合的畫面,而床鋪上交頸而眠的鴛鴦,曾經也一起共嘗過許多酸甜苦辣。現在,只願回歸平淡,為對方守護,平凡的執手到老,並築夢踏實。
後記
圖書館的單戀
他今年十九歲,漂洋過海,只為了再見佳人。
這幾日,他反覆練習著看見到夢中情人時的開場白,就是為了能夠在見到她的那一瞬,不會表示失常得像只呆頭鵝。
好不容易知道她就讀這所高中,甚至利用父親大人與學校老師有所交情而藉故拜訪,就只為了製造與她的美麗邂逅。
心跳怦咚、怦咚、怦咚無法抑止的狂奏,他看著那道娉婷身影正徐緩走來,內心帶著既期待有怕受傷害的興奮與期待倒數著她逐一走進的步伐。
再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嗨,你好——」舉起的大掌僵滯在半空中,可惜他的夢中情人習慣走路數著地上的石子,壓根沒看見與她錯身而過的斯文男孩一臉尷尬呆杵在圖書館前。他收回手搔了搔耳際,看著她走入圖書館,打算再接再厲的尾隨。
他從父親大人在學校的老師朋友口中打聽到她的期中考考差了,畢業考挺危險地,所以這陣子她常常到圖書館裡K書,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棒的上忙?
他隨意在書架上挑了一本書後,在靜謐圖書館內挑了她對面的座位坐下。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上書本,不安分的目光卻時不時飄往她正在演算數學算式的筆記本上。
刷刷刷——
見她算不出答案的惱怒模樣,他唇瓣漾開一記笑容,在瞥了瞥她氣餒地繼續執筆重新驗算。
啊……不是那樣算。「同學,這裡你算錯了。」等到他回神,發現自己已拿過她的筆,迅速將正確算法寫在她的筆記本上並細心講解。
「謝謝。」她細聲道謝。
「別、別客氣。」正沉浸在她主動與他攀談的喜悅中,他一時得意忘形,忘了壓低聲嗓,開始自我介紹:「我最近都會在圖書館裡K書,如果你數學上有什麼不懂得問題,歡迎你來找我喔!不如就明天吧,明天我在這裡等你?」
噓!
他不好意思又雙頰染紅的頻頻道歉。
「呃……還是謝謝你。」她語氣客套又生疏。
「同學,你不要客氣喔,我數學很好。」這次他謹慎地放低音量。
她開始收拾書本,星眸瞥了下他的課外讀物——昆蟲圖鑒。眉心微乎其微地起了波瀾:「你的書拿反了。」怪人。她拿起課本與筆記本,再有禮地向這位熱情過了頭的同學點了點頭,便疾步離去。
書拿反了?他低頭一看,頓覺糗爆又懊惱地呻吟——他忘了告訴她他的名字了!
噓!
他背脊一僵,連忙將拿反的昆蟲圖鑒放回書架上,跟著離開。
在圖書館等待了三天,卻不見她再出現,他帶著悵然若失的心情,遊魂般飄到她所屬的班級。
「這位同學,請問,慕癡心在嗎?」手上的信箋被他的緊張情緒給捏得發皺,他連忙拉住正從教室後門走出的女同學詢問。
「癡心?你找慕癡心做什麼?」女同學上下看了看他,像是對他俊秀的外貌驚為天人般,眸光閃爍著獵艷般的高昂興致。
「我有信要交給她,她在嗎?」
「她不在,這幾天也不會來,你的信該不會是情書吧?」見他俊臉頓時一紅,女同學撇撇嘴,哼道,「拿來吧,癡心是我的好朋友,我再幫你轉交給她吧。」
「謝謝……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禮貌性地詢問。
「我?我叫盧美雪。把信拿來吧。」自覺風情萬種地撩了撩發尾。
「美雪同學,謝謝你的幫忙,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他把信鄭重托付給她,爾後隔一日,再隔一日,又隔一日,他在圖書館癡等三天始終未見佳人身影,他當時喪氣得無法振作,總以為自己被夢中情人給拒絕了個徹底。
直到多年後的某一日,他在突然獲知盧雪兒的本名叫做盧美雪後,才知道為什麼他心愛的老婆口口聲聲辯稱她根本沒收到信,原來……他老婆是真的沒收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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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儒,癡心今年剛升上大學,演藝事業也正忙,這時候談戀愛對癡心而言會是一個極大地負擔,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再等等?也許這段期間你能夠仔細想想自己對癡心的感情究竟是一時迷戀還是癡心執著,好嗎?」慕璽淺啜紅酒,苦口婆心地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