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蘭心
她一招得手,趕緊俯身背起藍知逸,往前急竄。
「別想逃!」
「放下我,慕容臻!」這樣他根本無法點燃火藥!
瞬間,無名的長劍將她手中的「天舞」擊落,她被對方踹中一腳,帶著他一起摔向一旁。
「藍知逸!」她在乎的只有他,抱過他,她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前方一步步逼近的無名,她一點也不在乎。
原來到了最後,她還是割捨不下。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當家,她是一個衝動、不顧後果的笨女人,也是一個自私得只顧自己、忘卻大局的傻女人。
「為什麼你……這麼傻?」這下誰也逃不了,一線生機都沒了。
「因為我不想你死。」她想起了當日的回答,但這一次她要把自己的答案變得完整。「我們在一起,認同彼此,永遠不分開。」
這次她回答得坦然,眸中流露的是深情,一如他當日給她的回答。
他笑了,她也是一笑。他和她約好了,不再離開彼此。
夜色下,無名手中的長劍俐落地朝她和他頭頂揮下……
當!濺起的鮮血染紅了眾人的視線。
尾聲
兩個月後慕容府
「為什麼你……這麼傻?」
「因為我不想你死。我們在一起,認同彼此永遠不分開。」
課堂上,十三歲少年扮演著奄奄一息的男主角,十一歲的男孩掐緊嗓子,扮演深情款款的女主角,一旁九歲的小男孩笑得岔氣捧腹,誰也沒有發現有一座森冷可怕的冰山在背後瞪著他們。
「慕容栩、鳳、佳。」
颼……大熱天刮起寒風陣陣,三個愛玩的小鬼冷得直打哆嗦,不約而同回頭一望,立刻嚇得彈跳而起。
「當、當、當……」慕容栩嚴重口吃。
「家、家……」慕容鳳抖得雙腿發軟。
「姑……」慕容佳熱淚開始奔竄,心底想的儘是「慕容家十大酷刑」。
這三個小鬼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慕容臻輕歎一聲,眸光卻放柔了。「你們不是在讀書嗎?他人呢?」
課堂上除了幾本書之外,那個負責教導她家三位小公子的老師,又不見蹤影。
嘴裡說得漂亮是「誨人不倦」的老師,照她看來,他是「毀」人不借的老師才對。
慕容栩搶先回答。「老師說,他出外去辦一些事。」
「那好。你們繼續溫習,別再胡鬧,不然我……」她冷笑兩聲,三個小鬼立刻躬身應是,趕緊坐下練字。
經過上次的那件事情後,她和他們的關係改善了不少。尤其是當她想起,慕容栩帶著兩個弟弟抱著她哭叫:「姑姑,別走……」
是的。從那天起,她這個當家就以「姑姑」的身份存在,而非「叔叔」。讓她能夠名正言順,以女子身份擔任當家的是……
「臻兒。」
她轉身走出課堂,迎面而來的熟悉面孔,頓時讓她拉長臉。
「是慕容當家。」
藍知逸一笑,一靠近她就被她冷眼瞪著,他只好攤手。「又怎麼了?」
「我有說過你可以自由出入嗎?」這個放著正事不做,不負責任偷溜出去的老師!她真不明白當初總管為何會再次把他請回府中任教。
「我出去是為了辦一些事情。」
「什麼事?」她隨即認真起來。
「別擔心,他們不會對我和你下手。」挽過她的手,他珍惜的握緊。
「我……怎麼能不擔心?」輕歎一聲,她放下當家的姿態,輕撫上他的胸口。
當時,他和她都認命的等著死亡降臨。
但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下無名長劍的,竟是花效言。緊接著出現的是,領著聖旨前來的軍機處中樞大司沈落肆。
「那一道聖旨,救了你和我的性命。司徒家的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再冒犯我們了。」藍知逸摟著她,撫著她的背,借安慰之名行佔便宜之實。
國主在沈落璋的極力進諫下,心中的怒氣漸消,顧慮到朝中重臣的勢力直逼皇權,加上皇城古都和其他三國崛起的勢力,讓他深感威脅,一番權衡之後,在沈落璋的暗示下,他恍然察覺這是司徒沐新的詭計。
於是,一道聖旨頒下,恢復慕容臻的當家身份,保全了「天譴」組織,國主更破例允許她以一介女流的身份,繼續擔任當家。
「幸好,言他終究沒有放棄我。」想起被她誤解的花效言,她實在愧對這個夥伴。
「臻兒,你這話讓人聽了很不是滋味。」雖然那個娘娘腔言明不喜歡姑娘,但是自己的情人說著別的男人的好,他的心是又酸又澀。
「藍知逸,是慕容當家。」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她站直瞪著他。
「對了,今天我好像還沒有找你算帳。」
「是的,慕容當家。」為了讓他彌補之前對慕容家做過的一切,身為慕容當家的她,實行每日一罰。
「待會兒到馬廄去清馬糞。」此言一出,他頓時苦著一張臉。
堂堂一個老師……竟然要負責清馬糞?他的臻兒怎麼如此不體貼呀?他好歹已經贖罪了兩個月,還是得每天重複清馬糞的工作。
為了不再繼續和米田共作樂的日子,他必須使出絕招。
「我這就去……唔!」才走沒兩步,他陡地摀住心口,冒出了冷汗。
「知逸,你怎麼了?」不疑有詐的慕容臻慌張的扶住他。
上次他代她承受的劍傷實在不輕,花效言耗了三個晚上的工夫,才把他的命從鬼門關撿回來。但是,過了兩個月,他的傷勢還是沒痊癒嗎?
「不對,言說你的傷勢已經全好……」
「可是我在痛,好痛。」再靠近一點,就要接近那張他垂涎已久的薄唇了,天知道這兩個月來他一直受著懲罰,都沒有時間好好和她……
「哪裡痛啊?讓我看看。」不識趣的大手拉開了慕容臻,他迎上一張粉臉,依他對這張粉臉的認識,對方一定是……
「花效言?」這個娘娘腔非要出來攪局不可嗎?
「小逸逸,你是哪裡疼了啊?讓我來瞧瞧,反正你昏迷的那一個月裡,都是由我悉心照料你的……」
「閃邊去!」他中氣十足的一吼,用力推開花效言,慕容臻瞧得清楚,冷臉登時發臭。
藍知逸竟然戲弄她!她瞪著他。
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她的怒氣,急著追問:「臻兒,那一個月不是你在照顧我嗎?怎麼、怎麼可能是花效言……」
「我是當家,我很忙。」其實是花效言執意要她休息,而且當時只要一瞧見面色如土的藍知逸,她的淚水就好像決堤的河水,哭得組織裡的兄弟都手足無措。
為了避免她繼續」丟」當家的顏面,花效言強制要求她在那一個月的時間,遠離藍知逸這號人物。
這個男人,當真是她的天敵。慕容臻偷偷瞄藍知逸一眼。
「那麼我、我的身體……」藍知逸揪緊自己的衣襟,大受打擊。
「每一寸,我都仔細瞧過、摸過了。」末了,花效言還舔一舔自己的嘴唇。
「我、我絕對要殺了你……」
惱羞成怒的藍知逸掄起拳頭,花效言趕緊躲到一旁的慕容臻身後。
他橫眉豎目蹬著慕容臻身後的花效言,慕容臻卻在他額前輕敲一記。
「你又騙我了。」危險的聲音、隱怒的眼神,頓時讓堂堂七尺男兒變成楚楚可憐的模樣。
「對不起嘛,因為你這兩個月都不接近我,我很空虛寂寞。」
「那麼,等一下洗完馬廄之後,去後院劈柴挑水。」這樣還空虛寂寞嗎?
「臻兒……」她好冷酷,果然是一個冷當家。
三個侄兒不知何時出現,齊聲說著。「當家姑姑,饒了藍老師吧,我們還要上課呢。」
她覺得好笑。以前為別人說情的總是藍知逸,現在換成三個小鬼替他說情了。
「臻兒……」藍知逸繼續以可憐的表情看著她,悄然豎起大拇指稱讚三個合群的小鬼。
「好吧。清洗馬廄之後……到我的書房來。」她有些忸怩的說著,換來三個小鬼和他的歡呼。
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沒跌倒。「是長老們要見你。」
慢著,該不會是……「難不成長老們要我打掃茅房?」
慕容臻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瞧向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含羞帶怯,雙頰悄然生出紅暈。
藍知逸瞧得心神俱醉,他想起了今早總管暗示他的那番話。
「好。我一定會去見他們,反正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我早上出門,就是去準備提親的禮品。」他的笑容變得好燦爛、好自豪。
她輕呀一聲,想不到他竟然猜出了長老們要見他的原因。
花效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識趣的帶著三個小鬼退下。
「他們……可能要你入贅慕容家。」她有些擔心。
「那也無妨。」不過是入贅而已。
「真的?」她沒有忘記他是如何努力,為的僅是冠上「司徒」這個姓氏。
「當然。」他瞧清楚了她的顧慮,執過她的手認真的道:「以前我不懂認同是什麼,但現在我懂了。在你的身邊,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