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華甄
芷芙想要拒絕,想要推開他,因為她不想陷得更深,可是當常惠溫暖濕潤的嘴魅惑地呼喚她時,她的意願改變了。
體內彷彿有種奇妙的力量,驅使她去迎接他,而當她付出時,她得到了更多。
芷芙的回應令他歡欣鼓舞,她主動的碰觸更讓他愉快到打了個哆嗦。
常惠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讓她整個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她柔順、甜美、溫暖,可是他還嘗不夠。
他雙手撫上了她的身子,厚厚的衣服,讓他發出挫敗的呻吟,「芷芙,解開衣服,我要摸你……」
他的聲音讓芷芙所有的熱情霎時轉涼,她倏地抬頭看向對方。「我……」
察覺氣氛遽變,常惠真想掐死自己。
「不准否認我們剛分享的快樂!」他激動地阻止她說出後悔的話。
「我不會否認。」芷芙說完,慌亂地想從他身上下來,卻看到自己不知何時解開了他的衣服,現在一隻手正在他的衣服裡,另一隻則抓著他散開的衣襟。
「呃!」她羞愧地抽出那只撫著常惠胸膛的手,抓著他敞開的衣襟邊緣,蓋住自己滾燙的臉,悲哀地說:「我恐怕……真是你罵的不知羞恥的女人。」
常惠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不,你不是。」
她沒有爭辯,只默默地把臉藏起來。
此刻,她真慶幸他們是在光線黯淡的小氈房中,否則她要如何掩飾她的困窘和羞愧?
常惠擁著她,雖然兩人身體相依,可他知道,心醉神馳的甜蜜時刻已然消失,她再次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牆來。
但他有信心,不管那道牆有多高,多厚,多寒,他都能拆除它。
本來常惠還很擔心,怕狐鹿姑會報復,因此暗中要額圖白天常回去看看芷芙,也一再告誡芷芙不可以再衝動行事,可接下來的幾天,並沒有發生什麼事。狐鹿姑不常來煉鐵場,聽人說是被單于召喚去了,於是常惠漸漸安了心。
幾天後的下午,常惠照常在煉鐵場打刀。
芷芙利用天放晴的機會,到湖邊割回蘆葦,在氈房前切碎,做羊的飼料和墊羊圈,再把被雪埋住的牛糞餅翻出一部分除去上面的冰雪,準備曬後放進氈房,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她忙碌時,遠處傳來馬蹄聲。
她回頭一看,多日沒聲的匈奴太子來了。
看著不速之客,芷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繼續干她的活。
狐鹿姑把帶來的隨從們留在稍遠處的荒原上,獨自騎馬走向她。「常夫人。」
看到她,狐鹿姑高興地跳下馬,可芷芙只看了他一眼,又埋頭幹活,這讓太子爺很生氣。
「我為夫人而來,難道夫人不準備請我進氈房坐坐嗎?」
「太子有事就在這裡說吧,我很忙。」見他雖然丟了大臉,卻依然盛氣凌人,眼睛也還是那樣色瞇瞇地盯著自己,芷芙心頭有氣,根本不準備給他好臉色看。
「無情狡猾的女人,可老子……就是喜歡你這狠勁。」狐鹿姑邪惡地笑著,眼珠子繞著她的身軀亂轉。
由於一直在幹活,加上陽光好,芷芙沒有穿裌襖,又免不了要彎腰舉臂,就這樣,她豐滿的身段在一起伏移動間,更顯得窈窕動人,簡直讓那色鬼大飽眼福。
芷芙對他忽然的安靜感到奇怪,等意識到對方是盯著她的身體才雙眼發直時,她立刻氣想給他一拳。
但想起答應過常惠的話,她忍住了。
對付這種混蛋,不必明刀明槍,她有的是辦法。
芷芙抱起一疊牛糞餅,看起來是要鋪在木欄上,可忽然,手裡的牛糞餅落到了狐鹿姑腳上,她故作驚慌地說:「喔,失手了,太子不該站得這麼近。」
「你是故意的!」狐鹿姑跳著腳躲開,心知牛糞餅並沒有多重,可打在腳上,竟有斷骨之痛,便咬定這女人暗中搞鬼。
他本想發怒,可看到芷芙的俏模樣,又色心不死地挑逗對方。「不對我不跟你計較,只要你高興,我願意陪你玩。」
芷芙直起身,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拒絕。「我沒空,太子請回吧!」
她神態嚴厲,目光冰涼,看得狐鹿姑怒火高漲,出手就想抓她。沒想到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她,就被她往手心一點,整條手臂麻了。
驚呼一聲,他抱住胳膊,明白這女人他是沒辦法硬上了,於是當即改弦易轍,厲聲威脅她。「別以為戲弄了我,你會平安無事,我絕不可能忍下那口鳥氣!」
芷芙裝糊塗。「我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麼。」
「不知道?」
狐鹿姑陰沉地說。「你雖蒙了面巾,可我認得這雙眼睛!」
好漢做事好漢當,芷芙不想裝傻,於是冷道:「那又如何?」
見她居然不否認,狐鹿姑又惱又恨,便惡狠狠地說:「只要你乖乖陪我一夜,辱我之事,我便從此不提,如果你拒絕,我定讓你的男人代你受過!」聽他以折磨常惠來要脅自己,芷芙不再克制。
她目光一凜,幽幽地說:「若我夫君被傷了一根汗毛,龍城人立刻會知道太子府的醜聞,而最先知道的人,當然會是最關心太子的單于和右賢王。」
狐鹿姑滿臉通紅——不是羞愧,而是憤怒,極度的憤怒。
「你敢!」他咆哮。
「你看我敢不敢!」芷芙的聲音不大,卻堅硬如石。
他瞪著她,從她冷冽的眸子中明白她真的會這麼做,頓時嚇得色心全失。
在色心被嚇退後,冷酷佔了上風。
狐鹿姑面目猙獰地瞪著她。「那麼,你祈求天神保佑我父王和右賢王,不會聽說那件事吧,因為他們知道的那天,就是常惠的祭日!」
言罷,他怒哼一聲,轉身走向座騎,上馬離去。
芷芙沒有多看他邪惡的背影一眼,仍繼續幹活。
她心裡曉得,那場與魔鬼間看不見的決鬥已經開始,她和他都抓住了對方的軟肋,勝負只看誰更謹慎,與沉著。
第7章(2)
「今天太子來過?」晚飯後,芷芙蹲在門邊洗衣,常惠立在她身後發問。
他已經憋了好幾個時辰了,再不問,會憋死他的。
「你怎麼曉得的?」芷芙心中詫異,但並沒有轉過身。
「我看到有隊人馬在這邊晃,心想一定是他。」他憤憤不平。
「他是趁我不在時,特意來找你的嗎?」
「是。」
常惠濃眉斜挑,黑眸警覺地瞇起。「他進來了?」
「沒有。」
「過來。」他突然不能忍受對著芷芙的背影說話,便拉起她,把她帶到火邊,按坐在草墩上。「好好說!」
芷芙舉著兩隻濕淋淋的手。「我還沒洗完呢。」
「等會兒再洗。」他蹲下,把她的兩隻手分別夾在腋下。「好了,說吧!」
這樣的姿勢就她主動擁抱他,況且他夾得很緊,他的腋窩又很暖和,她不介意就這樣摟著對方。
「他是來威脅我的。」芷芙把狐鹿姑來此的目的與兩人的對話,都告訴了他。
聽她說完後,常惠眉目間的皺紋越聚越深,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常公子?」芷芙憂慮地喊。
「我該殺了他!」充滿怒氣的字眼,從他的齒縫間硬邦邦地進出。
芷芙立刻搖晃他的身體,尖銳地制止:「不可以,不值得跟那種畜生較勁!你的生命不能讓他擺佈。」
「可是你的生命被他威脅了!」
常惠的眼睛牢牢攫住她,裡面的冷硬和決心讓她看了心驚。
「他傷害不了我。」芷芙急切地說:「為了你的前程,你必須好好活著!」
他握著她的雙手,將它們放在嘴邊親了一下,彷彿在安慰她,可他的眼神依然專注而冷酷,讓她看了十分擔心。
常惠放開她,起身走到案幾前,俯視著上方捲著的布軸。
那是他正在寫的《西域方略》,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上呈漢朝。
這裡面凝聚著他對朝廷治西域、統八方的謀略思考,以及他的抱負和壯志。
只有活著,他才可能完成這件事,只有活著,他才有機會報效國家。
芷芙說得不錯,他的生命不該被一個無恥的太子操縱,他的抱負也不該因為一點屈辱而受阻,他應該以他的智慧而不衝動,去保護和守衛他所愛的人。
他轉過身,雙眼熠熠地,對站在身後看著他的芷芙伸出手。
後者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奔向他。
他們十指交握,四目相望,一個熱情如火,一個柔情似水。
「芷芙,嫁給我!」常惠急切地求親。
芷芙雙目先是精光一閃,隨即黯淡。
注意到了這點,常惠焦慮地將她拉近。「芷芙?」
她看著對方,平靜地說:「如果公子想要芷芙,芷芙願以身相許。」
常惠愕然。「你願以身相許,卻不願意嫁給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轉開臉,無言地點點頭。
「為什麼?你早已聲稱是我的夫人,此刻也願以身相許,這有什麼不同?」常惠的語氣帶著幾分惱怒和譏諷。
芷芙心口隱痛,她想放開他離去,但他卻用力將她拽進了懷裡,她的鼻子撞上他的下巴,而仰頭看他。「自然不同,這樣……將來你還可以娶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