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香彌
小男孩彷彿聽懂了她的話,奶聲奶氣的說:「壞姊姊,打瑟瑟。」
永璜在一旁聽見了,笑著替女兒解釋,「方纔瑟瑟把沙子塞到琴琴的嘴巴裡,所以琴琴才打了他屁股。」
「想不到瑟瑟最先開口說的話竟是這個。」錦珞失笑出聲,親了親兒子白嫩嫩的小臉頰,「永璜,我先帶他們兩個去洗乾淨,等你生好火,我們再一起做菜。」
「好。」看著妻子一手抱著小兒子,一手牽著女兒離開,永璜那雙炯亮的眸子裡,蕩漾著一抹踏實的幸福。
番外篇
一推開病房的門,裡面的人便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縮起了身子,眼裡微露驚惶的懼意。
許初霞真的快受不了了。都帶妹妹從北京回來四天了,該做的檢查也全都做遍了,醫生說她的身體健康得很,之前撞到的頭部,也沒有絲毫的問題。
但妹妹初睛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不認得她和初日,還說著讓她想抓狂的瞎話──
她說她叫錦珞,不叫初晴,她住在北京城,他們鈕祜祿一氏是當今太后的親戚,她是太后的侄孫女,今年十五歲。
那時一聽到這種話,她火得想掐死妹妹,當初在北京時,她昏迷了整整一天,她擔心得要死,結果一醒來,她卻說不認識她這個大姊,還一直說她不是初睛,她叫錦珞,要她送她回家。
她擔心她可能撞傷了腦子,才會這樣胡言亂語,連人都不認得了,所以立刻帶她飛回台灣做檢查。
結果呢,她這幾天看到她就露出一臉害怕的表情,好像她是什麼妖怪,會吃了她似的。
跟著進來的許家老三許初日,抓了抓下巴道:「大姊,你說二姊有沒有可能是被什麼狐仙附身了?」
許初霞煩躁的一開口就沒好話,「媽的!你看她這個懦弱的樣子,哪裡像被狐仙附身?」她那張明艷的臉蛋橫眉豎目的瞪著妹妹,要不是醫生說她可能是受到驚嚇了,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她真恨不得撲過去,用力的搖醒她,把以前的妹妹給搖回來。
「大姊,你怎麼知道不可能?」許初日看著二姊鑽進被窩躲了起來,搔搔俊帥的臉,有點哭笑不得。二姊真的很怕他們哪!
「狐仙個個都是狐魅惑人,就憑她現在這個死樣子,是有哪一點狐魅誘人的樣子?」說著,她沒好氣的對小弟說:「你去把她帶過來,我們要出院了。」
「噢。」他走到床邊,輕輕扯了扯被子,好聲好氣的開口,「二姊,我們要出院了,你快出來吧。」
裡頭的人搖動了下身子,似乎是在說不要。
「快點,你還在磨蹭什麼?我們跟人家約好時間了,不能遲到。」等在門邊的許初霞不耐煩的道。
在大姊催促下,許初日深吸一口氣,一把扯開被子,抱起床上瑟縮成一團的二姊,與大姊一起朝外走去。
她嚇得驚惶失措的瞪大眼,想掙扎又怕摔下去,動也不敢動的縮在他懷裡。
見她這樣,跟在許初霞身後的小弟歎道:「二姊,你不要露出這種好像被欺負得很慘的可憐表情嘛,你不肯走,我只好抱你呀,要不然再拖拖拉拉下去,大姊肯定要揍人了,她那個人可是有名的暴力女王耶,拳頭又硬得很,被她揍上一拳,非得瘀青好幾天不可,我可一點都不想捱揍。」
「她好可怕。」想起這幾天來被吼來吼去的遭遇,她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許初日露出白晃晃的牙齒一笑,「你知道就好,她那個人最欠缺的就是耐性和溫柔了,只要別去惹到她,還有別讓她等,基本上她那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啦。」
須臾,坐進一輛車裡後,她驚疑的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先去一個地方,然後再回家。」許初日與她一起坐在後座,以便照應她,看她又把自己縮成一團,他安撫著她說:「你不要怕,我們是你最親的家人,絕對不會害你的,我們只是希望你能早點恢復正常。」
坐在前面駕車的許初霞,從後視鏡裡瞄了眼弟妹後,便開車直奔一間朋友介紹的廟宇。
半個小時後,來到那家廟前,許初霞開門下車,許初日也扶著二姊下了車。
抬頭看一眼這座看起來外觀很樸實、年代很久遠的廟宇,許初霞道:「我們進去吧。」說著,她率先走了進去,對裡面一個中年婦人說:「我姓許,我們約好了要來問三太子事情。」
「噢,好,你們等等,我去請師父出來。」
片刻後,走出來兩個男人。
一個去點香,另一個瘦小的男人朝他們走來。
「啊你們是要來問太子爺什麼事?」
許初霞指著妹妹說:「這是我妹妹,自從前幾天我們到北京去,她撞到頭後,就整個人都變了樣,連家人都不認得了,我們想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好,待會乩童起乩後,太子爺會降駕,你們再問太子爺。」瘦小的男人交代說著,走到神壇前方,接過一旁那男人點好的香,拜了拜,插上香爐後,嘴裡便開始唸唸有辭。
站在一旁的許初日驀然一抖,眼睛翻白,整個人抽搐了下後,神色登時一變,兩眼炯然的開口道:「是誰有事要來請教本太子?」
「初日,你在搞什麼鬼?」許初霞莫名其妙的瞪著弟弟。
「啊!」一旁的兩名男人卻看得一愣,接著那瘦小的男人叫道:「他這是讓太子爺上身了!」
許初霞瞪著他們,再望向突然像變了個人的小弟。「太子爺上身?可是我們是來問你們的,太子爺怎麼會上我弟弟的身?」這也太離奇了吧。
許初日低頭看了看自己,露出童稚般的開懷笑容說:「因為本太子比較滿意這個乩身,本太子決定以後要讓他成為本太子的乩身了。你們不是有事要問本太子,還不快問?」
幾個人先是一呆,那瘦小的男人連忙開口說:「敢稟太子爺,這名信女的妹妹從北京回來之後,就整個人都不對勁,連家人都不認識了,想請問太子爺這是怎麼回事?」
被太子爺附身的許初日,望向呆站在一旁的二姊,看了幾眼,便嘖嘖有聲的掐指算了算後回答,「這個人,不,是這個身體裡住的靈魂不是你妹妹。」
「那我妹妹的靈魂呢?」許初霞吃驚的脫口問。
「她是怎麼來的,你妹妹就是怎麼過去的。」
「這是什麼意思?」聽得一頭霧水。
「天機不可洩露。」他接著手一比,「退駕。」許初日頓時兩眼一翻,身體倒了下去。
一旁的兩人連忙扶起他。
好半晌後,許初日睜開眼,一臉的迷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初霞捏了捏眉心,想弄清楚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初日,剛才是不是你故意裝神弄鬼在耍我?」她掀起弟弟的領子,一臉潑辣的問。
「我耍你什麼?」他莫名其妙的道。
「你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了?」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想看他是不是在作戲。
「我不知道,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為什麼你們都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呀?我臉上有什麼嗎?」他滿臉困惑,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剛才好像被一個叫什麼太子爺的人上了身。」一旁的二姊怯怯的回答他的話。
聞言,許初日跳了起來,「我被太子爺上身?不可能吧?」
見他們幾人還是瞪著他看,他不敢置信的嘴角一抽。
「真的?那、那太子爺有說什麼嗎?」
「太子爺說,你二姊的身體裡住了別的靈魂。」那名瘦小的男人回答。
許初日驚道:「二姊果然被人附身了!那現在我二姊在哪裡?」
「太子爺只說現在住在你二姊身體裡的靈魂是怎麼來的,那你二姊就是怎麼去的。」那瘦小的男人再說。
許初霞添了香油錢後,便一聲不吭的往外走去。
她現在頭很痛,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那個太子爺說的話。
許初日也趕緊拉著二姊跟了出去。
那名瘦小的男子追了出來叫道:「喂,少年仔,太子爺要你當他新的乩身,你把數據留下來,好讓我們跟你聯絡呀。」
「我才不要當乩身。」丟下這句話,許初日連忙帶著二姊鑽進車裡。
那瘦小的男人也不著急,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說:「呴,太子爺相中的乩身是跑不掉的,你一定會再回來的。」
車廂裡,許初霞從後視鏡裡看了妹妹一眼,沉吟了下問她,「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聽她忽然這麼問,錦珞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是在問自己,怯懦的答道:「錦珞。」
「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剛才太子爺的話讓她半信半疑,決定弄個清楚。
「不記得。」
許初霞想了想再說:「我這樣問好了,你記不記得變成現在這樣之前,你在做什麼事?」
她雙手絞在一起,認真的想了想後回答,「因為我生了一場重病,接連看了好幾個大夫,但一直都沒有起色,所以那天我大哥和大嫂便帶我到雍和宮,去請那裡的喇嘛加持,祈求我的病能早點痊癒,後來,喇嘛為我加持完,便說可以去轉經輪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