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金萱
「該死！你在哭嗎？」他忽然咒罵出聲。
她才被他突如其來的咒罵聲嚇到，下一秒低垂的臉就已被他的雙手捧起來面對他，這回完全沒時間讓她可以把眼眶裡的淚水眨回眼裡去。
她掙扎著轉頭，不習慣讓人看到她哭，更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他卻突然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這個笨蛋，別哭了。」
他是在罵她嗎？芮妙華小心的吸著鼻子不確定的想，因為沒有人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罵人，語音中甚至還充滿了心疼、不捨與憐惜。
她是不是太過期待，所以才會產生幻覺？她苦澀的想，然後再想到他說她到現在還不懂他要的是什麼。
她怎會不懂呢？他想要的不就是一個能配合他演戲，能讓他脫離被父母逼著相親的壓力的女人嗎？難道他想要的還有別的？
「你想要的是什麼？」芮妙華不由自主的開口問，聲音啞得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你。」他回答。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問。
「你。」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我想要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沒有別的了。」
她呆住，連呼吸都停了。
芮妙華在窒息之前大口呼吸，然後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聽，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聽見這麼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從頭到尾就只有她？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要不然就是撒謊騙她，想哄她打消Gameover的決定，陪他繼續演戲，她千萬不能中計。
他想要的怎麼可能會是她？她不由自主的搖頭。
「不要搖頭，你沒有聽錯。」他捧住她的臉，讓她注視著自己眼中不再掩藏的真心與深情。「我要的就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就是你，芮妙華。」
她瞪大眼睛，被他眼中赤裸裸的濃烈深情嚇呆了，只覺得心臟似乎要從她胸腔裡跳出來一樣，跳得好狂烈。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將它按住，就怕它真的會跳出來。
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覺得害怕、覺得他不可能是認真的，因為他根本沒有道理會看上她。
「你……不要開玩笑。」她開口道，聲音有些虛弱飄搖。
「你這個女人！」閔克揚突然感到一陣惱怒，猛然的捧住她的腦袋，用力的吻住她，吻到她手腳無力的靠到他身上才停止。
他抬起頭來，眼神熾熱的看著被他吻到目光迷離、神情恍惚的她，然後情不自禁的再度低下頭，輕憐蜜意的又吻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強迫自己離開她的甜唇，將她摟進懷中，讓她能夠聽見他此刻激昂急促的心跳聲。
「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嗎？」他沙啞的說，語音壓抑。「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你覺得我是一個這麼容易情緒激動、失控的人嗎？」
她沒有回答，因為仍覺得暈眩，尚未從他灼熱的熾吻中回過神來。
第9章(2)
「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的情緒波動向來不大，要我失控有多難。」他繼續以他沙啞壓抑的嗓音說著，「昨晚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你不斷在我身上點火，差點把我害死，但我還是忍住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聲音逐漸穿透暈眩，傳進她的腦袋裡。
「因為我希望你能夠清醒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我們在做什麼，沒有任何理由或藉口可以推卸說，那只是一場意外。」
她依然暈暈眩眩的，感覺到他似乎想對她表白些什麼，但暈眩的腦袋就是起不了什麼作用，捉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問我為什麼。」似乎感受到她的困惑，他誘導的對她說。
「為什麼？」吞嚥了一下口水，她順應的啞聲問道。
「因為我愛你。」
＊＊＊
芮妙華覺得自己大概被震昏了過去，要不然就是被震到九重天外去，然後花了好些時間才重新回到地面。因為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移坐到公園的椅子上，而且幾乎是整個人窩在他懷裡。
想起之前的熱吻，她突然覺得尷尬又困窘，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卻絲毫不肯放鬆，堅定地摟著她的肩、握著她的手，將她留在懷中。
「可不可以放開我？」她虛弱的要求，心跳得有點快，呼吸也有點亂，這樣被他摟抱著，讓她無法思考。
「我喜歡抱著你。」他說。
「這樣我沒辦法思考。」她告訴他。
閔克揚忍不住輕笑出聲。果然沒辦法思考，不然以她的個性絕不會如此輕易的承認他對她的影響力。
「我喜歡讓你沒辦法思考。」他笑道，「因為這樣，你就會老實承認你對我的感覺。」
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他，他卻趁機又低頭吻了她一記，讓她心如擂鼓的更加無法思考，只能紅著臉，瞪大雙眼看著他，腦袋一片紊亂。
她現在該不會是身處在夢中吧？
「一切都只是個夢。」
她不知不覺的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逗得他再度輕笑出聲，笑容滿面的看著她說：「這不是夢。」
她瞬間漲紅臉，窘得想挖個地洞來鑽，但突然之間，她又覺得一陣惱怒，為自己的反常生氣，這樣扭扭捏捏、窘來窘去的實在太不像她了。
一鼓作氣吧，反正總是要把他們倆之間複雜的關係處理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天、趁現在吧。
勇敢一點，芮妙華！她告訴自己，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只有面對它、處理它，才能解決它。
「你先放開我。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我需要一顆冷靜清醒的頭腦。」她深吸一口氣，以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他說。
閔克揚接受了這個理由，鬆手放開她。
她立刻將身體往旁邊移了移，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現在冷靜清醒了嗎？」他看著她問。
她又深呼吸了幾下，確定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逐漸恢復正常之後，才對他點點頭。
「想從哪件事開始談起？」他讓她主導。
「你說你愛我是真的嗎？」她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從她最在意的事問起。
「是真的。」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但她卻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我沒辦法相信，也想不通你為什麼會愛上我，更感覺不到你愛我。」她搖了搖頭老實說，眉頭緊蹙的看著他。
「感覺不到嗎？可見早上我在床上的努力還不夠，我會檢討的。」他若有所思，一本正經的點頭。
她呆了一瞬，整張臉瞬間漲紅起來，她伸手打他一下，低吼的朝他咬牙道：「閔克揚，你正經一點，」
「好吧。」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可惜，好像很想繼續床上的話題。「基本上感覺部到的這個問題，是出在你身上而不是我身上。」他說。
「什麼意思？」她的眉頭愈皺愈緊。
「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經常在週末一起看電影、吃飯的？有沒有一年的時間了？」他問她。
「差不多。」她想了想，點頭答道，旋即又疑惑的問：「你幹麼突然問我這個，想轉移話題嗎？」
閔克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抬頭看向天際，真希望青天霹靂，乾脆來道閃電把他劈暈算了。
他深吸一口氣，間她，「你覺得過去一年來，我為什麼老是請你看電影、請你吃飯？有時候還會載你上山下海的到處去玩？你真的覺得我有這麼無聊，沒事找事做嗎？」
她側頭看著他，認真的思索他的問題。
半響後，她有點不確定的問：「不是嗎？」
他又深吸口氣，抑制心裡快暴走的脾氣，「我在追你。」閔克揚擲地有聲的告訴她，把她嚇傻了。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臉上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追、追她？！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整個人被嚇呆了。
意思就是，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喜歡上她了嗎？這是真的嗎？
芮妙華突然有點頭暈，疑似在輕飄飄的美夢中。
她看著他，只見他一臉無奈，眼底卻漾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讓她怦然心動。
「那你為什麼都不說？」她開口問他。
「因為不管我們單獨約會幾次，你都一臉老僧入定、無動於衷的把我當成交不到朋友的孤獨人來同情，真的讓我很不爽，明明我的條件比你好一百倍，為什麼我們倆之間心動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在嚥不下這口氣的情況下，我才決定絕不當先開口說喜歡的那個人。」他撇了撇唇，帶著些許受挫與不甘，還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回答她。
芮妙華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竟會是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理由。
「你有什麼話要說？」他看著她。
「你不是說絕不當先開口的那一個嗎？那為什麼現在卻願意先說？」她問他。
「因為你這個笨蛋明明都已經喜歡上我、愛上我，也已經成為我的人、我名副其實的老婆了，竟然還想離開我。」他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