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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花暖

    好友的但書果然讓裴心恬大大鬆了口氣,自從上次「夏永瀧人生錯誤的一吻」後,她就沒再跟他講過半句話。

    沒錯,她就是小心眼,就是討厭他明明被她吸引,卻擺出一副正人君子被邪教妖女勾引的受害者模樣。

    但她更討厭自己像被下了咒似的,腦子裡滿滿都是他可惡機車的無聊表情。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不要見面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面。裴心恬孩子氣地想著,卻仍認命地拿著那袋喜帖到夏永瀧的公司。

    時間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公司裡頭的燈已經關了大半,她在門口躊躇了一下才推門進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小姐,有事嗎?」

    裴心恬回過頭,馬上認出來人。「葉小姐。」是那位明顯愛著夏永瀧的秘書。

    「有事嗎?」葉寶儀自然也一眼認出她,臉色很快沉,表情不友善到極點。

    「我們已經下班了。」

    「我有東西要給夏永瀧。」她拎起手上的紙袋晃了晃。

    葉寶儀冷冷看了紙袋一眼,沒有接過的意思,板著臉如機械人般開口,「如果你有事情,請在上班時間來好嗎?下班時間你突然跑來會造成我們很大的困擾。」

    究竟有什麼很大的困擾,裴心恬實在看不出來,不過就是請她把紙袋拿到夏永瀧的辦公室去放,有那麼困難嗎?

    「但這東西很重要,一定要今天送到夏先生辦公室,請你幫我拿一下。」她盡可能和善地再次請求。

    「你明天早上上班時候再拿來吧。」葉寶儀說著就要鎖上門。

    被這樣刁難,饒是好脾氣的裴心恬也忍不住動了火氣。

    「葉小姐,你真的希望我明日來,當面拿給夏永瀧嗎?」知道對方的惡劣態度大概來自於將自己當作情敵,裴心恬乾脆直截了當的說:「這樣你只會製造機會讓我跟他見面!」

    這句話讓葉寶儀停住了手邊的動作,回頭正視她。

    自從這女人出現後,最近一個多月來,夏永瀧的情緒變得陰晴不定,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沒有人知道確切原因,但是所有人私底下都認為絕對跟眼前這女人脫不了關係,畢竟她是老闆至今為止第一次主動提起的女人。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這女人和老闆再次見面。

    「是什麼東西?」她態度軟化,接過紙袋,聲音卻仍冷硬。

    「喜帖。請夏先生寫完明天趕快發出去。」看秘書小姐聽見「喜帖」二字臉色一變,裴心恬好心地開口解釋,「放心,是夏先生的妹妹要結婚。」

    「我知道他們要結婚。」葉寶儀嘴硬地說。「但為什麼是你拿過來?」

    「因為這場婚禮是他妹妹要跟我哥哥結婚。」

    裴心恬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她又不是真的跟夏永瀧有什麼,卻要因此被陌生人討厭。

    跟他之間的恩怨情仇在此時一併湧現,她雙手環胸,決定拋棄所有淑女家教,當一次壞女人。「葉小姐,如果你喜歡夏永瀧,就去告訴他,你一直對我擺臉色或是想從我這裡打探我跟他的關係也不會有幫助,因為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最後六個字她說得斬釘截鐵,幾乎是嫌惡了。

    葉寶儀一方面因為她的否認而寬心,一方面卻也因為她一針見血道破自己的心事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撂完狠話,裴心恬心情好多了,也發現自己的語病。「不對,我修正一下,我跟他不是沒有關係,下個月我們很不幸會有姻親關係。」說完,她仍舊很不甘願地用力補充,「但,我相信那跟沒關係差不多。你記得把喜帖交給他,請他明天寫完馬上寄出去,謝謝,不用送了。」

    她瀟灑地離開,渾然不覺正巧返回公司拿東西的夏永瀧站在門的另一邊,將她一字一句的申明通通聽入耳中,臉色陰沉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第6章()

    經過一連串繁瑣的婚禮前置準備,最重要的一天終於來臨。

    鳥語花香的四月天,這日天公作美,晴空萬里,裴夏兩家在環宇飯店舉辦了盛大的聯姻喜事。

    豪華的五星級飯店鮮少出借舉辦喜宴,今天卻被破例外借最豪華的宴會廳,會場充斥著無數花朵和大把大把的夢幻粉色氣球,入口處是白色的花門,莊重的紅毯上,前來祝賀的賓客川流不息。

    夏家長子身為台灣知名的蘭花培育商,婚禮上自然少不了各種昂貴蘭花,而夏父原本就是以園藝起家,花門造景更是不馬虎,將整個婚禮不值得像是小型花展一樣,繽紛又華麗。

    但無論現場再怎麼美麗,依舊無法媲美今天新人的光彩。

    英俊的新郎和貌美的新娘,和所有真心祝福的笑臉,都是攝影師忙於記錄的畫面。

    當然,陪新人走過紅毯的帥氣伴郎和美麗伴娘,以及兩位高大英挺的招待,同樣吸引大家的目光。

    「伴娘好漂亮,有男朋友了嗎?」這是男士們的心聲。

    「伴郎跟招待都好帥,還有機會嗎?」這是女士們的OS。

    夏家老大夏守川成熟穩重、指揮若定,老二夏永瀧俊美挺拔、神秘寡言,而最討人喜歡的老ど夏行森,只要一微笑就輕易虜獲眾家女子芳心。

    至於今天的伴娘裴心恬,雖然只穿著毫無裝飾、簡單大方的白色緞面露肩小禮服,卻仍顯得清新脫俗,烏黑的卷髮披在雪白粉肩上,古典的水鑽髮夾在鬢間增添浪漫風情,出場時不知迷煞多少單身漢。

    不過這氣質外貌兼備的伴娘什麼都好,就是愛哭了點。

    當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時,站在一旁的她居然情不自禁的淚崩,哭到要讓伴郎摟著肩拭淚安慰。

    「不好意思,剛剛我忍不住……」裴心恬對自己又哭又笑的表現很尷尬,趁著貴賓致詞時,低聲跟夏行森道歉。

    沒想到看哥哥終於得到幸福,她比想像中激動好多。

    「女生看到婚禮都會這樣。」夏行森笑嘻嘻的,瀟灑出借肩膀和手帕。

    「希望沒有被拍到。」她偷偷望向攝影師的方向,卻對上攝影師身後某雙深邃幽黑的眼眸,心弦立即一震,宛如觸電般,皮膚隱隱發燙髮麻,只能強迫自己撇開臉,把注意力放回台上冗長的致詞。

    「我二哥應該是史上臉最臭的招待吧。」夏行森突然附在她耳邊低語。

    裴心恬聞言,忍不住又望過去,接著撲哧一聲的笑了。

    她的笑容嬌艷甜美,如綻開盛放的花朵,令人心醉,使得夏永瀧越過人群凝視她的黑眸悄悄加深了顏色,跳躍著慾望和嫉妒的火焰,當對上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時,更是炙烈得像想將她燃燒殆盡。

    裴心恬臉頰發燙,僅是注視著夏永瀧就讓她心跳加速。

    她不得不承認,這可惡的傢伙最惡劣的地方就是長得太帥,帥得太罪惡,讓她無法從腦海裡將他抹去,儘管恨他恨得牙癢癢,卻對他的魅力沒有抵抗力。

    或許是那個親密的吻使她產生了錯誤的化學反應,無法修正,就算她對葉寶儀說得如何斬釘截鐵,口吻多麼咬牙切齒,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自看見他的那一刻起,那些把他千刀萬剮的幻想早就都像春天的溶水,被陽光化成潺潺小溪,流得不知去向了。

    這幾個星期的分別並沒有抹減他對她的影響力,反而將她對他的渴望提升到難以控制的地步。

    裴心恬一再提醒自己,就如同她對葉寶儀說的,他們倆沒有關係,也不會有姻親以外的交集。

    可是沒有用。

    她依然對他的存在產生了所有不該有的生理反應——臉紅心跳、燥熱不安。

    好不容易熬過第一階段的婚姻儀式,她終於擺脫讓她快要棄械投降的目光誘惑,幾乎是逃走似的跟著好友回到新娘休息室。

    「心恬,你不用在這裡陪我,出去吃東西吧。」夏茉言小心地將餅乾放進嘴裡,新娘秘書則在一旁動作矯捷地替她進行第二套禮服的梳化。

    「沒關係,我剛剛吃過東西了,不太餓。」裴心恬逞強的說。

    其實她一大早就跟著夏茉言忙到現在,只喝了點飲料,一口食物都還沒碰過,胃空的程度跟新娘差不多慘。

    「那等到敬酒你就不用陪我了,我有三個哥哥可以幫忙擋酒。」夏茉言總覺得今天心恬雖然開心,但神情卻怪怪的。「我們這裡的人很愛敬酒這一套,要是你陪我過去,一定會被那些叔叔伯伯拉去灌酒,你還是在主桌多吃點,今天的菜色很好喔。」

    「沒關係啦。」她一點也不想留在主桌跟夏永瀧面對面吃飯。

    很快的,第二套禮服著裝完畢,新郎新娘再度出場,裴心恬也像個小婢女般跟前跟後,不知道在忙什麼,就連新人都坐下來吃飯了,她還是一下招呼客人、一下去拿東西,半分鐘都坐不住。

    「心恬,今天辛苦你了。別忙了,趕快坐下來吃點東西。」夏媽媽慇勤招呼,一點也看不出她不肯好好坐下是因為某人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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