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莫妮卡
他偷偷的笑了,廣播裡有個觀眾點播伍佰的,又想到那天午後,她微醺地搖頭晃腦的唱著這首歌,那姿態好可愛,他邊回想,笑容越來越大。
忍不住,他也跟著哼起來。
愛上樂品妮的另一個奇跡,沒想到他有天也會哼起伍佰的歌呢!
當天晚上十一點半,樂品妮來按電鈴了。
她看起來很累,但還是在一看見他後,就露出大大的笑容,以及奉送一個大擁抱。
他愉悅的告訴她,替她煮了牛肉燴飯後,她整個人歡呼了起來,立刻衝到餐廳坐定位,等陶大廚上菜。
很快地,一盤美味的牛肉燴飯出現在眼前。
她拿起湯匙,吃起牛肉燴飯,才一入口,就露出滿足的表情,半瞇著眼,看起來好像吃到什麼山珍海味一樣,對面的陶澤森,心滿意足的看著她這摸樣,正要問她好吃嗎,就看見她美麗的眼睛裡蓄滿了晶瑩淚水。
他的心忽然抽筋,而她終是沒掉下眼淚,唇角的笑花仍舊不減,笑咪咪的一口接一口。
但那模樣,令陶澤森看得難受,看她滿臉傷心卻又不掉淚來;看她明明疲憊,卻又沒辦法拒絕工作……他於是想像她今天怎麼過的,拍戲能進入狀況嗎?是不是一沒有戲份就躲起來偷哭?
深夜,樂品妮躺在陶澤森的大床上,擁緊深藍色的床單,燈已關,室內幾乎只剩從窗邊透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她閉上眼,卻睡不著,因為一閉眼,就想到哞哞……
她就這樣翻來覆去好久,旁邊,忽然床鋪下壓,完成工作的陶澤森悄悄上了床。
「還沒睡?」他有些訝異她還清醒著,以為今天一定累壞了,定是沾枕就睡。
「睡不著。」
他平躺著,看著天花板,過了幾秒鐘,側過身,擁抱她。
他們側躺這相擁,靠得很近,聞到對方身上宜人的香氣,同時也從對方身上得到力量與安慰。
樂品妮沒辦法回家睡,只要一回家,就會想到哞哞,雖然平時她也常賴在陶澤森這邊,但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沒有回家,天天待在陶澤森家裡。
有他,才安心了些。
那些傷心,有他的陪伴後,漸漸淡去……
他們會一起研究牛肉燴飯的口味,來做調整,他的味道已經很棒了,但樂品妮私心想要在他的專屬味道裡,偷偷注入自己的一點味道。
於是她常抓著他一起煮牛肉,這後來成為他們的生活樂趣之一,當一個人在旁邊洗菜,一個人在忙著切菜,那交接的默契,令她心悸。
這天下午,樂品妮的戲終於殺青,她得到半天假,於是又去陶澤森家懶著,說想去看電影,又說想去某家剛開的商場逛逛……最後,都作罷。
因為想到那天跟陶澤森去吃午餐後,走在路上被人逼近的狀況。
事實上,自從有了知名度後,她不大出門,那天會沒做任何變裝就去吃飯是因為跟陶澤森去,而且是那樣臨時,現在,她雖然有好多想去的地方,但想想還是算了,拖累他就不好了。
下午三點,她拉著陶澤森去社區附近設的健身房運動。
選了跑步機,一人一邊,一起開始,從漫步到快走,他們旗鼓相當,都跟得上。
但到了要奔跑的時候,就分出高下了。
樂品妮額沁薄汗,穿著淺黃色運動套裝的她,將長髮束起,看起來十分清爽,旁邊的陶澤森也一身勁裝,深藍色運動品牌套裝,發也有些微亂,高達精瘦的他看起來儼然是體育健將……
但,並不是。
樂品妮錯愕的看著氣喘吁吁的陶澤森。
快走二十分鐘,自然該進入快跑階段,才剛跑不遠五分鐘,她才感覺薄汗漸出,陶澤森就已經——不行了。
他伸手按下按鍵,從跑步機上下來,一手壓著腰側,一手擦著下巴汗水。
樂品妮還在跑,她看起來好輕鬆,輕盈的步伐讓她看起來分外清新,他瞇起眼睛,有些不服氣,當然,在接到她帶著笑意的眼神後,更不服氣了。
「你不擅長運動啊?」她哈哈笑。
他不說話,揚了揚眉。
「沒想到偉大的陶先生,運動這麼不行,跑幾下就喘啦!」她調侃道,想起之前在健身房遇到他,他也是一直保持快走,當時她全然沒猜到,原來他是跑不動啊?
「我運動只為了遵守原則,不用像你這樣為了保持身材那麼拼。」
「哦?」她仍在跑著邊跟他講話毫不費力。
「因為工作容易讓肉食吃太多,所以我每個禮拜都遵守運動三次的原則,只要快走三十分鐘就夠了,而且我還有定期去檢驗血液,至今都保持得很好。」話說回來,她怎麼都不會累啊?
「原來你運動時有目的的喔?我雖然是為了身材,但是我本身很愛運動,所以運動對我來說是種興趣。」
他懶得繼續跟她討論運動這件事,見她還在跑,索性拿起一旁的礦泉水,邊喝邊走遠。
第7章(2)
樂品妮以為他要自己回家了,卻從窗面的倒影,看見他踱到入口椅子上入座,拿起一旁報紙閱讀。
他在等她呢。
不知怎的,這舉動就足以令她感動,心口很暖,看著他靜靜閱讀報紙的身影,就覺得很滿足。
但又捨不得讓他等太久,看他將一份報紙翻來翻去的無聊,她終於下了跑步機,咚咚咚跑到他身前,笑咪咪地。
「等很久哦?」唇角,掛著好甜膩的笑。
「不會。」他搖搖頭。
「騙人,我看你把報紙翻來翻去都要翻爛了,很無賴吼?」
陶澤森的臉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困窘,他站起來,將報紙貼好,道:「走吧,回家了。」
她跟在後面,手背在身後,左探頭右探腦的偷看他,他臉上線條僵硬,但她看見嘍,他的臉色好像有點紅喔……
她笑嘻嘻,開心了,知道他害羞不承認,其實報紙難看很無聊,但要等她所以願意忍。
笑笑笑,一路笑回陶澤森家,開心到晚餐後主動洗碗還是邊洗邊笑,沒辦法,真開心嘛,陶澤森從不說甜言蜜語的,能從他身上得到一絲絲在乎她的線索,就好感動噢。
深夜,陶澤森在陽台寫食記,桌上照樣是慣愛的兩顆巧克力,樂品妮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在播報年關將近,迪化街店家正在大張旗鼓的準備。
她曲起膝,下巴靠在膝蓋上,靜靜看著電視畫面。
陶澤森在陽台上側過臉來,透過落地窗看著她專注側臉,捕捉到她臉上一絲默然,他心中起了不解,但還是挨著性子完成工作,才進入客廳。
他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一手端著小碟子,湊到她臉前,上面還剩一顆巧克力,他動了動盤子,示意她吃下。
她呆了幾秒鐘,拿起巧克力吃,甜膩的滋味立刻入口中,她眨眨眼睛,微笑道:「怎麼這麼捨得?請我吃你最愛的巧克力啊?」
他將頸子靠在沙發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你心情不好?」
「啊?」
「你整天都笑嘻嘻的,連洗碗都在笑,但剛剛你看電視不知道看到什麼,就心情不好。」
她淺淺笑了一下。「我是看新聞,看到快過年了所以有點惆悵。」
「惆悵什麼?」他不明白,過年而已嘛。
對他來說,過年不算什麼特別的節日,也早過了拿壓歲錢的年紀,過年對他沒什麼吸引力。
她頓了幾秒鐘,口中的巧克力仍然濃郁,甜著她口腔,她語氣輕緩。「過年讓我很想念我爸,又想到哞哞,忽然覺得很寂寞。」今年,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媽媽在家時,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吃年菜。
爸爸還在時她會跟爸爸一起包水餃,她技術不佳,老爸也好不到哪兒去,吃著醜醜的水餃,卻很開心。
哞哞活著時,她會抱著它,看電視的綜藝節目,哈哈笑再摸摸它溫暖的身體。
今年呢?
都沒了。
他面無表情,知道她的多愁善感是有原因的。
「你過年都到哪裡去啊?回家嗎?」她忽然好奇起他的去處。
他淡淡道:「我哥結婚了,我爸跟他們一家人住,過年我大都是回去吃頓年夜飯而已。」
「初一初二都不用呆在那邊嗎?」
「那裡沒有客房,我待一晚睡客廳已經很勉強了,而且我話少,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差。」
「怎麼會沒差呢?你跟他們感情不好嗎?」
「不會,我爸跟我哥都很疼我。」
「噢。」
他坐直身體,側過臉看著她,「你呢?過年都會有工作嗎?」
她搖搖頭。「有時會有,但大都會在年前結束,我會有幾天假期,所以才會覺得有點寂寞。」
他忽然道:「今年你不會寂寞。」
她微愣,聽見他堅定的口氣,於是笑了。「你要陪我啊?」
「年夜飯那晚不行,其他都沒有問題,你現在可以想想要做什麼、有什麼好玩的?」
「以前我跟我爸兩個人過年都會一起包水餃,然後一半拿來冷凍、一半拿來吃,我們包一下午,可以吃到初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