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錦瑟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西瓜水遠不會變成草莓，直接種草莓還比較快。

    女人實在是太傻了，就為了男人的一句話，甘願承受極大的痛苦，真的是，唉！

    小雯望著問診室發呆。「那個女人好盧喔，我們都要下班了說。」

    「她在哭，我想應該是遭受什麼打擊吧？」蘇小小有過經驗，頗能理解。

    「可能吧，不過話說回來，小小，你幹嘛那麼拚命？萬一阮醫生覺得你比我好用，等佩玲姐回來要把我Fire掉換成你，我怎麼辦啊？你要喜歡阮醫生設關係，我肯定支持你，不過千萬別把我的工作也搶走啦。」

    蘇小小突然放下筆，盯著小雯。「我的表現有這麼明顯嗎？」

    小雯重重點頭，「當然有，至少你看我跟阮醫生的眼神就很不一樣，一個充滿愛，一個則是無要無緊。」

    蘇小小合上讓她頭昏腦脹很想撞豆腐自殺的課本，她決定跟小雯聊天問軍情。「有沒有很多人喜歡醫生啊？」

    「還不少勒，不過阮醫生很有原則，絕對不跟女客人有什麼超友誼的糾纏，你儘管放心啦，別的男人我不敢保證，可是我們家的阮醫生真的很乖，下班就回家，簡直比我還乖。」她下班至少還會到處趴趴逛。

    第4章(2)

    「他有什麼特別的習慣嗎？」

    小雯偏頭想了會兒。「中午的時候阮醫生喜歡到附近的公園看書……然後，好像沒了耶。」

    「就這樣？」

    「我又不喜歡阮醫生，當然不會特地去注意他，所以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不過我實在想不透耶，你看起來很活潑，怎麼會喜歡呆板、無趣又沉默的阮醫生呢？」

    小雯跟阮書昊說了同樣的話。

    她頗不以為然地反駁。「他哪裡呆板了？那個叫穩重、成熟，男人若太活躍、太熱絡，又話多，就會變成輕浮了。」

    「不是吧，應該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小雯不客氣地取笑。

    問診室的門終於打開，超盧的女客人率先走出來。

    「醫生，你真的不能幫我嗚？」一直哭哭啼啼地，臉上的妝都糊了。

    「陳小姐，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實在沒辦法幫你做到你想要的那種地步，可能要請你去找更好的整型醫生。」

    「醫生！」陳小姐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阮威廷面色凝重的拒絕，唇上依然掛著溫柔的笑。「很抱歉，醫生不是萬能，也有做不到的地方。」他做不到的事清絕不會答應，末了，陳小姐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診所。

    「哇，終於走了，阮醫生，可以下班了嗎？」小雯直呼萬歲。

    「不好意思，耽誤你們這麼久。」阮威廷略感歉意地表示。

    「我是沒差啦！」小雯指了指蘇小小說：「倒是小小住得比較遠又沒騎車，阮醫生，我們要不要幫她叫出租車？

    「沒關係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公交車最晚到十一點下車我再走十幾分鐘就到了，真的沒關係。」她可不想讓阮威廷覺得自己很麻煩。

    小雯又打斷剛要開口的阮威廷，一股勁地要幫蘇小小的忙。

    「阮醫生，小小可是超級美少女，我有男朋友按送還沒關係，可讓她一個人走夜路，不太好吧，萬一發生什麼無法挽救的事，情，可是全害了小小下半生的呢！」

    阮威延在心底一歎，這個小雯別的本事設有，就是很懂得說話。

    「別說得我好像不近人清，就算小小不是超級美少女，我也會送她回去。」意思是他一視同仁，不會有差別待遇。「小小，收抬一下，等會兒我送你回去。」語畢，阮威廷回到問診室。

    管阮威廷是不是一視同仁，蘇小小聽見他要送自己回去，整個人愣在原地，心頭有點樂陶陶，沒想到第一天工作就有這麼幸福的事清。

    小雯以手肘推推她，明知故問：「有設有覺得幸福到快要翻過來？」

    豈止翻過來，簡直就是飄上雲端。

    「小雯，你明天想吃什麼？」她可沒忘記她這大功臣。

    「我要兩個巧克力蛋糕、一個三明治，記得要跟阮醫生一樣豐盛的握！」小雯毫不客氣，獅子大開口。

    「沒問題。」

    蘇小小是開心到現在無論要她做什麼都設問題。

    只要阮威廷喜歡她，她什麼都願意做，這樣才叫做「喜歡」吧！

    蘇小小報上自家住址後，阮威廷油門踩下，黑色的車子緩緩駛進車道。

    窗外，光與暗交雜成一條條的殘影，映在眼底，充滿綠動的美感，車內音響流瀉出輕快的旋律，不禁緩和了心情，讓人平靜下來，氣氛也不至於沉悶。

    她深吸了口氣，漾著笑轉過頭。「醫生啊，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像我太太那樣。」阮威廷頭也不轉地回道。

    聽完阮威廷的答案，蘇小小表情一垮，真會潑她冷水！

    「那你太太長什麼樣子？」

    紅燈亮得恰到好處，利用這短短的九十秒，阮威廷努力回想他「太太」的長相。

    「她不美，永遠的學生頭，身材也普通，但她有顆善良體貼的心，有次看見流浪狗受傷，她哭得很慘，邊哭邊抱著小狗回憶如潮，阮威廷滿心傷痛，最後卻變了，什麼都變了。

    「後來她就變成我太太了。」緊急拉回思緒，阮威廷不忘再補上最重的一句話。

    沒聽見任何反應的阮威廷不經意轉頭卻看見蘇小小露出一臉悲傷，他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蘇小小清楚他一定是在想他的前女友，看著他在幽暗下略顯出神的雙眸似沉浸在過往的幸福中，她的心不自覺揪緊了起來。

    一想到曾經有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深愛，她真的有點嫉妒，嫉妒那個笨女人竟不知道要好好珍惜這麼好的男人，更嫉妒即使到現在，她仍可在阮威廷的身上看見他眷戀過去的感覺。

    對於後者，她十分不喜歡。

    這就表示，阮威廷的心一直停在過去，不曾往前移動。

    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正視自己？

    「你怎麼了？」

    「你一定很愛她對不對？」她點出一個自己很不願承認的事實。

    其實，她應該慶幸，因為最後阮威廷並設有跟他女朋友在一塊，要不然她肯定抱憾終生，然而聽見他這段簡短的回憶後，她的心卻很痛。

    她很傷心，卻又萬分心疼阮威廷無疾而終的愛情。

    綠燈亮了，阮威廷趁著開車，分散剛剛因蘇小小提出的問題而受到的震撼。

    他很愛「妻子」嗎？

    曾經真的很愛很愛，甚至願意給對方一切，直到遭到無情的背叛，他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竟然沉醉於編織的美夢之中而忘記了一些事清洩露出來的蛛絲馬跡，倘若他能早點察覺，也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又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或許。

    現在呢？

    他早沒了任何感覺，對己經是陌生人的彼此，他己收回感情，只是……也很難再有悸動的感覺。

    因為有這個虛擬的「妻子」，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對他有好感的異性，在他表明不會背著太太亂來後，她們也懂得知難而退。

    偏偏，蘇小小是個例外，讓他棘手卻又不停扯著他的心，教自己無法不去在意她的身影。

    老實說，阮威廷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相當矛盾，拚命想把蘇小小的愛情阻擋在門外，卻又不住地受到她的吸引，慢慢接受她的親近。

    這樣下去肯定會愈來愈難收拾，但他也想不到比較好的辦法能讓蘇小小對自己徹底死心，只因她沒說錯，她是有喜歡自己的權利，他只能謹慎守住自己的心，別心動就好。

    「既然清楚我有多愛我太太，你還是放棄吧。」

    在阮威廷說完這句話後，誰也沒再開口，任由沉默繚繞周圍，直到下車，他們都設有開口道別，蘇小小踏進家門就衝到陽台，視線剛好捕捉到阮威廷的車子正緩緩駛離巷道。

    月色下，黑色的車身彷彿透出一絲寂寞，逐漸遠去。

    蘇小小趴在欄杆上，視線一直追逐著那台充滿防備的車影。

    她覺得阮威廷好似這寂寥的夜空，乍看有著星點的作陪，實則他卻猶如那一輪孤獨的彎月，不讓自己再為任何一顆星子迷失了心。

    原木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蘇燦燦看見蘇小小飛也似的衝進屋又飛也似地跑到陽台上，好奇的她放下遙控器追到陽台上看究竟。

    「姐，看什麼啊？」

    「看月亮。」

    蘇燦燦才沒這麼好騙。「月亮是在樓下嗎？應該是有人送你回來吧？」

    蘇小小沒有理會妹妹的追問，兀自陷入思緒中。

    就算她沒戀愛過，但對於一個人究竟是不是喜歡自己，或者對自己是否有感覺，這她還分辨得出來。

    她曉得阮威廷是喜歡自己的，只是那種喜歡還不到愛情的界線，但似乎又超越了朋友的地步，處於一種暖昧的情況，既然阮威廷不是真心討厭自己，那她還得再加油才行。

    「以前我是不想當第三者才放棄，不過現在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低喃著自己不會動搖的意志後，蘇小小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