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明星
光想像綰卿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雨中被淋濕的情景,他胸口便抑制不住的疼痛起來。
更糟糕的是,一旦她誤解了自己昨天與別的女子有染,從今以後,她真的會緊閉心門,再也不會為他敞開了。
氣急敗壞的敖禎陰冷的瞪著那個被他嚇傻了的小太監,怒聲道:「小牛子,還不把這多嘴的奴才給朕拖出去掌嘴。」
氣死他了!
敖禎平日對奴才婢女雖然嚴厲,但只要對方沒犯大錯,基本上他是不會暴力對待的,今日他實在是被氣壞了,可憐那小太監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就被小牛子拖起來準備拉向門外。
負手而立的敖禎在聽到身後小太監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後,忍不住回頭對小牛子揮了揮手。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打死這不長眼的奴才,也改變不了事實。」他低歎一聲,「況且……她若知道我隨意罰了別人,一定會更加不開心。」
此時的敖禎,真真切切的嘗到了愛情中那令人無奈的酸甜苦辣滋味。
*****
就算敖禎打從心底不讓秦綰卿搬出皇宮,卻也找不出理由把人留下,到了隔天早朝,他還是當著文武百宮的面,下旨將一幢宅子賞給了她。
在群臣的眼中,這樣的賞賜是理所當然。
可對秦綰卿來說,卻意味著她與敖禎之間回歸到單純的君臣關係。
這是自己一直期盼的結果,可一旦成真,心底還是隱隱泛起一陣濃濃的酸楚和失落。
不過敖禎待她不薄,不但賞了宅子,還賞了管家及幾十個家奴幫她打理府邸。
而金珠銀寶因為一直負責伺候她,這次她搬出了皇宮,兩個小丫頭自然也給了她。
由於她私人的物品並不太多,只收拾了幾個小包袱便走,可等她們入新居時,卻發現宅子和皇宮近得不可思議,只要出了宮門,拐了個彎,便到了秦府,與皇宮只有一牆之隔,
距離之近,不僅讓秦綰卿無言以對。
搬家的事讓眾人忙了一整日,收拾的收拾、打掃的打掃,但這些都不必秦綰卿操勞,哪個丫頭負責洗衣,哪個丫頭負責做飯,管家都已安排得井然有序。
管家名叫李富祥,今年已經五十二歲,身材微腫,眉宇間卻瞧得出精明幹練。
因為他是敖禎直接派給她的,秦綰卿對這位管家自然是信三分、防七分,畢竟自古以來,凡帝王派到臣子家的奴僕,十有八九都身負奸細之職。
雖然她知道敖禎不會加害於她,伹有些事該謹慎的還是要小心提防。
用過晚膳後,她疲憊的回到新宅的臥室準備休息。
這臥室比起月央宮舒適許多,床上的被褥柔軟乾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可是躺上床的秦綰卿卻怎麼也無法安心入睡,只要一閉上眼,敖禎那雙隱約泛著幽藍光芒的眼睛,便會出現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她氣惱的用被子蒙住整顆頭,但黑暗中,彷彿可以看到他正幽怨委屈的望著自己。
睡不著的秦綰卿一把掀開被子,惱怒的坐起身抓了抓頭髮。
該幽怨該委屈的那個人,是她好不好!
他的後宮有那麼多美艷如花的妃子供他採摘,而他昨晚還翻了後宮的牌子,去臨幸了那個什麼唐美人,可是她呢?
明明喜歡他,卻害怕一旦感情陷得太深,將來會無法自拔。
二十一世紀的男人,或許還有法律的約束,讓他們不得不遵循一夫一妻制,與一個或相愛、或不愛的女人白頭到老。
在這裡,一個以男人為天的古老時代,就算她再貌美、再聰明、再受到他的青睞與寵愛,仍無法確保自己是他今生的唯一。
待她紅顏老去、青春不再時,他還會像現在這般整日追逐著她,心裡眼裡都是她嗎?
想到這裡,秦綰卿不由得一怒。
哼!她還未紅顏老去、青春不再,那可惡的敖禎就已經先背叛她。
不,不對!敖禎不算背叛她。
因為從頭到尾,她根本未給過他任何承諾,沒有承諾,又哪來的背叛?
這一連串的是是非非,想得她幾乎頭痛欲裂,也不知輾轉了多久,最後實在是累極了,迷迷糊糊得快沉入夢鄉時,耳邊似乎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令她心頭一跳。
莫非這宅子裡有鬼?她一向是無神論者,不信世上有鬼。
難不成有賊?
聽見那人腳步聲往床邊走來,秦綰卿忍不住動了怒。見鬼!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登堂入室,看她不把這該死的小賊就地正法,她就跟他姓!
當那人走近,她突然起身,伸手試圖掐住對方的咽喉。
可她的手臂才伸到一半,卻被對方迅速擒住,反手一帶,整個人被扯進了一句溫暖的懷抱中。
她心下一驚,剛想放聲大叫,對方早一步對她「噓」了一聲。
「綰卿,是朕!」
「皇上?!」驚慌變成了驚喜,整顆心因為聽到敖禎那令她倍感熟悉又悸動的嗓音後,撲通撲通猛跳個不停。
「朕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朕想你。」
第6章(2)
黑暗中,她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從他急切的口吻中,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深深狂熱。
要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感動過後,秦綰卿立刻離開他的懷抱,向床裡退了退,藉著外面射進來的月光,她終於隱約看見敖禎的臉。
即使是在黑暗中,她也可以感受到他那股灼熱的目光,正眨也不眨的直瞅著自己。
「你……這麼晚了,來我府裡做什麼?」
「你狠心絕情的離開皇宮,朕慘遭拋棄,所以想來要賠償。」他的語氣很是可憐。
這番話險些將她活活氣死。「我拋棄你?」
敖禎誠實的點頭,「你逼著朕賞宅子給你,不就是狠心拋棄朕?」
她翻了個白眼,心底忍不住大罵,這個世上還有比他更無恥的皇帝嗎?
「身為對大晟有功的臣子,我向皇上要一座宅子,有什麼不對?」
「別說一座宅子,就是十座百座朕也給得起,可你總是迫不及待想逃離朕,這讓朕很傷心。」
說著,他向床裡湊近幾分,「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前朕只覺得這話說得太誇張,可早朝過後你搬離皇宮,朕就真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涵義。綰卿……」大手撫向她的臉頰,「朕真的很想你,想你想到夜不能眠。」
她不客氣的拍開他的手,帶著酸味怒道:「皇上的話說得可真好聽,既然夜不成眠,可以去後宮找樂子啊,反正宮裡那麼多漂亮的美人,肯定能解決皇上失眠的問題。」
黑暗中,她彷彿看到敖禎那幽藍雙眼隱隱夾著幾分笑意。
看到他笑,她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碎他臉上的得意,再揪光他的頭髮。
「綰卿該不會是因為朕昨天夜裡臨幸了唐美人而吃醋吧?」
那「臨幸」兩個字一說出口,她醋意橫生,當下也不管彼此是君臣關係,抬起光溜溜的腳丫,一腳踹了過去。
敖禎似乎算準了她會勃然大怒,身子一側,反倒一把握住那白嫩的腳丫。
嗯,不但人長得貌若仙子,就連這腳丫子也光滑如玉。
他愛不釋手的握著她的纖足,微笑提醒,「弒君之罪的下場可是很嚴重的。」
「哼!皇上怎麼不說,你半夜闖進臣子臥房,於禮不合?」努力想抽回自己的腳丫,卻因被他握得死緊而動彈不得,她惱怒的瞪圓了眼,「快點放開我,不然我就喊人了,皇上不想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吧。」
敖禎滿臉的不在乎,依舊把玩著她的玉足,「天下人都知道朕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何來一世英名?」
「你……你混蛋!」她氣得口不擇言。
「嗯,弒君之罪已經很可怕了,居然還敢對朕口出狂言,你該當何罪?」
「你殺了我吧!」大不了一死。
「朕可捨不得。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一生一世陪在朕身邊,永遠也不許逃開。」說著,他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秦綰卿一驚,試圖反抗,雙手卻被他固定按到頭頂上,她的嘴隨即被他吻上。
她一想到敖禎昨天才寵幸過唐美人,今天就跑到自己的房裡做這種事,心下頓時十分委屈又憤恨,氣得眼淚都快冒出來。
察覺到她眼角有微微的濕意,敖禎在心底一歎,不捨的緊緊攬著她,將唇湊到她的耳邊。「你這個傻瓜,吃醋就吃醋,幹麼嘴硬不承認?」
「誰吃醋了?那後宮是你的,那些女人也是你的,你寵幸了誰,全都是你的自由。」
「朕沒有!」
他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吧?
「昨天夜裡朕的確翻了唐美人的牌子,去了她的寢宮裡,但朕沒對她做出任何事。」
她傻傻的看著他,有些怔愣。
「朕腦子裡想的是你,心底惦記的是你,整個人都已經被你俘虜了,哪還有閒情逸致去招惹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