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入贅進佛門

第10頁 文 / 裘夢

    她也笑,「是嗎?那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他將她的長髮纏繞在指上,一手扯開了自己的束髮錦帶,抓起一綹頭髮與指間她的發相結,輕語,「結髮與君,與君偕老。」

    吳奈心頭劇震,眼神閃了閃,嗤笑一聲,「教主真是越來越跟我臭味相投了,這豈不是要叫天下的女子傷透了心?」

    他盯著她的眼,耳語般地道:「他人傷心與我何干,我只要阿奈你的心。」

    吳奈終於忍無可忍,掌心內勁一吐,司馬雲天便整個人飛了出去。

    她從車頂一躍而起,看著他在空中一個輕翻落地,一口血吐在地上,她的眼神微變,抿緊了唇。

    「阿奈,你真的想我死嗎?」他手捂著心口,血從嘴角淌下,臉上仍掛著迷人的笑。

    吳奈從車上一躍而下,落到他的身前,抓起他的一隻手,單掌一豎貼了上去。

    司馬雲天看著她笑,「阿奈心疼了嗎?」感覺她掌下內力源源湧來,如一股暖流侵入身體,遊走全身。

    吳奈收掌,自懷中取出一粒朱丸,遞到他唇邊,「吞下。」

    司馬雲天毫不懷疑的張口吞下,這才問道:「是什麼?」

    「毒藥。」

    他輕笑,朝一直往前奔跑的馬車看了眼,「阿奈,你雇的馬車走遠了。」

    吳奈則向後看去,「你的軟轎在後面。」然後,足尖輕點,如一縷輕煙直追馬車而去。

    司馬雲天毫不遲疑地追著她的腳步。

    吳奈前腳落在車頂上,他的後腳也跳了上去。

    「教主還真是糾纏不休吶。」

    「阿奈打傷了我,自然要為我的安全負責。」

    吳奈眉峰一挑,「所以你剛才是故意的。」完全沒有運功相抗,才讓她傷及他五臟六腑。

    他笑而不答。

    吳奈在車頂盤膝坐下。

    司馬雲天在她身邊坐下,與她並肩看向遠方。

    「少林小還丹千金難求,阿奈大方相贈,不如我以身相許?」

    「剛才應該再加一掌直接了結了你。」

    司馬雲天看她微蹙著眉要攏起長髮,便遞了支簪子過去。

    吳奈瞥了他一眼,還是伸手接過,將長髮用簪子固定在頭頂,頰側垂下幾綹,多了幾分異樣的俊秀。

    司馬雲天滿意的道:「比那灰色的發巾漂亮。」烏髮如雲,白簪如玉,相得益彰。

    「你那師兄還追在你身後嗎?」置若罔聞她漫不經心般地提起。

    「似乎被某人傷得不輕,現在還沒出現。」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

    「是嗎?那你豈不是要感謝那位大俠。」

    「對呀,所以我決定以身相許。」

    「咳……」吳奈被嗆了一口,「教主真是知恩圖報得很吶。」

    吳奈神情自若地笑道:「教主準備一身許幾人?」

    司馬雲天面不改色地答,「許給我最中意的那個人。」

    「不知道是誰這麼幸運和不幸呢?」

    「阿奈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

    「阿奈要是不知道的話,我想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吧。」

    「……」

    太陽漸漸西移,將車頂上兩人的身影拖得越來越長,交融成一個人。

    第5章()

    床上放著一套嶄新的雪白衣服,而她原本放著換洗衣物的包袱卻不見了。

    吳奈拉開客棧的房門,走到隔壁,抬手在門上輕叩。

    「進來。」

    她推門而入,就看到如玉般光潔的背脊,目光立刻移向一旁,聲音也有些抽緊。「教主此刻怕是不好見外人吧。」

    司馬雲天拿過床上的衣裳穿上,一邊繫著衣帶,一邊轉過身來,「阿奈,找我何事?」

    「我的包袱呢?」

    「不過是幾件舊衣罷了。」

    「那也是我的。」她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司馬雲天在她面前三步處站定,笑道:「天氣這麼熱,阿奈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你看我熱嗎?」她不答反問。

    他湊近她,不無遺憾地道:「果然是看不到有汗沁出。」

    「衣服還我。」

    「偶爾換個顏色也不錯啊。」

    「不是我自己的衣物只怕未必合身。」

    「那阿奈何不先試過再說?」

    吳奈蹙眉看他,「你讓侍女騙我出去,就只是為了掉換我的包袱嗎?」

    司馬雲天微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或許我是想在你的包袱裡找到幾本少林秘笈什麼的也未可知。」

    「那你應該去的地方是少林寺藏經閣。」她很認真的建議。

    他歎氣,「那裡據說埋葬了不少的英雄豪傑與武林宵小。」

    「你說的應該是同一種人,那種人只能被稱為宵小。」從小到大,她看過太多為了武功秘笈不擇手段潛入少林寺的人,只是那些人卻不曾想過,如果那些武功是誰都學得了的,少林弟子為何並非人人身負絕學?只能說,太多人被名利蒙蔽了雙眼,最終賠上一條性命。

    「是嗎?」

    「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宵小又是什麼?」

    司馬雲天看著她,笑容染上幾許曖昧,手指在下巴上輕撫,自語般地道:「現在我倒有幾分想當宵小了。」

    她目露不解。

    他湊近她,輕語,「我只是想把屬於少林的你據為已有罷了。」

    吳奈一掌揮開了他,轉身離開。

    司馬雲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你換了衣服我便將包袱還你。」

    她沒有理他,逕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床上的那套白衣,吳奈忍不住輕歎一聲。習慣了灰衣,她還真是不太習慣別的顏色。

    目光落向窗外那輪明月,想到了少室山的月,她不由得走到窗前,撫窗而立。

    師兄,我想你們了呢。

    次日,當吳奈拉開房門時,候在門口的司馬雲天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一襲白衫,玉帶纏腰,清雅若蓮,飄逸如仙,一方玉玦由紅色絲繩所繫垂在腰際,隨著她的走動,搖擺晃動。

    平日俊朗的眉目此時看來竟有幾分出塵脫俗。

    司馬雲天含笑撫掌,「原來阿奈只著灰衣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美色啊。」

    吳奈神色不變地道:「若論美色,有教主在,放眼江湖誰敢自不量力?」

    司馬雲天上下打量她一番,佩服她面不改色的鎮定,無聲地笑了笑,從侍女手中接過那只灰色包袱遞過去。

    「教主果然言而有信。」

    他玩味地看著她,「你不會這就要回房將身上的衣服換下吧?」

    「我又不是教主這樣無聊的人。」說完,她從他面前越過,朝樓下走去。

    司馬雲天失笑,然後搖著手中的折扇跟了上去。

    出了客棧,依然是她坐馬車,他乘軟轎。

    一出城門,行至官道上,司馬雲天便離了軟轎,鑽進馬車內。

    吳奈右手托在車窗上,看著道路兩旁向後疾退的景物,沒有回頭,淡淡地開口,「教主與我真的同路嗎?」

    司馬雲天慵懶地靠在車廂壁上,看著她秀麗的側臉,微笑,「此時雖是盛夏,但長白山頂終年積雪皚皚,不知阿奈可有興趣同我一道前去遊覽一番?」

    「解毒的藥在長白山嗎?」她問得直接。

    「是。」他答得也直接。

    「不去。」她拒絕。

    「為什麼?」

    「怕冷。」

    司馬雲天恍然大陪,「原來阿奈不懼熱卻怕冷。」

    「你不必顯得如此幸災樂禍,我即使懼寒,也算不得是什麼致命弱點。」

    「能被大聲講出來的都不是弱點。」

    吳奈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我的內傷已經好了。」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折扇,輕輕的說。

    「我知道。」

    「所以,你是不是要在前面跟我說再見?」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車廂內突然沉寂下來,只有車輪輾過地面的聲響充斥在耳邊。

    不知過了多久,吳奈將頭輕輕靠在手臂上,微微闔上了眼,感受風拂過耳邊的清爽。

    司馬雲天打開手中折扇輕搖,搖散車內的沉寂與些許的悶熱。

    他的目光從她頭頂束髮的玉簪滑過,落到她微露愜意的神情上。

    灰色衣物遮住她原本的光彩,正如枯燥的佛門埋葬了她如花般的青春。

    而她卻——甘之如飴!

    「阿奈喜歡少林?」

    「我是少林弟子,自然是喜歡的。」似是睡著的吳奈回答了他。

    「從沒想過離開嗎?」

    「我為什麼要離開?」她不解的反問。

    「這個世上總是來來去去,聚散離合,哪有不散的筵席。」

    「所以,前面路口我們便分道揚鑣吧,路總有盡頭。」他們不合適也沒可能。

    有時候,太過清楚的未來反而讓人心生刺痛。

    吳奈微微蹙眉,右手輕撫在心的位置,心頭溢出一絲苦澀。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一切到頭總是空。

    她稍縱即逝的落寞哀傷全部落入一直盯著她的那雙眼中,司馬雲天握緊了手中的折扇,這才沒有失控地朝她伸出手。

    還不是時候。他這樣告訴自己。

    ※※※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的地方就是江湖。

    而江湖是從來不平靜的。

    炎教教主,天下第一美男子,司馬雲天有傷在身,且失了味覺與嗅覺。

    這個消息如風一般迅速傳遍江湖,然後前來圍堵追擊的各路人馬紛紛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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