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丹甯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瞧黃先生的態度，似乎最近財務狀況不是很好，不曉得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吃掉最後一口烤布丁，她還意猶未盡的咬著湯匙。
「哦？」齊允非發出一聲疑問。雖然他對那家半大不小的公司沒啥興趣，平時也沒在注意，但倒是頗想聽聽她的見解。
「剛才他的女伴秀了新買的兩克拉鑽戒給他看，聽說要價一百八十萬，我看他臉色很難看，還數落了她兩句。」
他不以為意，「可能他本來就是個吝嗇的人，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徐愛臻搖搖頭，「我不曉得他吝不吝嗇，但我知道他很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在他的情婦從洗手間回來前，他還不斷向我炫耀他給情婦買了多少東西，對情婦有多慷慨大方，有無上限的金卡可刷等等。」
齊允非不覺皺眉，在意識到對方根本是在暗示要徐愛臻當他的情婦後，突然心生不悅。
這小女生現在可是他的小姨子呢，不管他和她姐姐的婚姻究竟是什麼情況，都輪不到旁人來獻慇勤或覬覦。
徐愛臻自是不曉得他心裡怎麼想的，仍繼續認真分析，「那些東西想來都是他以前送那情婦的，當時也沒心疼過，但這次他的情婦買了新鑽戒卻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映，甚至在我面前數落她，可見近來他的財務狀況恐怕有不小的危機，才會如此介意。」
「這樣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他承認她的話聽來還是挺有道理的，有些佩服這小女孩超齡的觀察與分析能力。
真意外，他還以為現在女大學生除了八卦、搔首弄姿追男人和盲目的趕流行外就沒事幹了。
不能怪他有偏見，而是這類女生他見太多。
當然齊總經理沒有想到那是因為自己條件太優，才會讓平時矜持的人在遇到他時也通通豁出去的想求得青睞。
收回思緒，他環顧了下四周，決定找個地方休息。
今天參會的場地頗大，有座位但為數不多，倒是有不小的空地讓眾人可以隨處走動與他人交談聊天。
不過他現在已沒了和其他人應酬的興致，因此找了個稍微偏遠的角落坐下，並對徐愛臻道：「你還想吃什麼就去拿吧，我們再坐一會兒就走了。」
這會兒換徐愛臻愣住了，「咦？你特地來這一趟，待不到兩小時就要走了？」
她還以為他今天特別提早下班趕來參加餐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哩，可整晚只見他言不及義的和其他賓客漫談，每每聊到公事便避開不談，還真不符合他平時工作狂的性子。
「我已經和我打算合作的對象談完了。」其實今晚他本來就是為製造與對方談話的機會，並在對方面前維持良好印象，以便日後商談合作事項而來，否則這類慈善參會他向來沒興趣參加。
「哦，是那個……」她想了好一會兒，「嗯，易聯的女總經理？」
他再度覷向她，「你真的很敏銳。」
今天晚上和他交談過的人不少，多是主動找上他攀談的，他雖心底不耐，但表面上總得虛應一番，只有在面對今晚的目標時才稍顯積極。
不過由於他並不打算在這時候便透露與對方合作的興趣，因此反映並未太過熱烈，沒想到當時看似忙著東張西望的好奇寶寶竟察覺了。
「也沒那麼難猜啦！」徐愛臻嘻嘻一笑，「好了，我再去找點東西吃，免得回家你被我姐姐念。」
聽她把他剛才用來打斷黃董廢話的借口拿出來調侃，齊允非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沒發現自己一直瞧著那輕快離去的背影，直到某個濃郁的香水味飄進鼻中，才驀地回過神。
「允非……」女人嬌柔的喚道。
齊允非只瞧了對方一眼，便以淡漠而生疏的語氣道：「好久不見，蘇小姐。」
身著一身高雅小禮服的蘇雅築一臉幽怨的凝望著他，「以我們的交情，有必要這麼生疏的叫我蘇小姐嗎？」
「我以為以我們現在的交情，如此稱呼比較適合禮數。」齊允非依然冷淡，臉上並無半分嘲諷之意，只是平靜表達內心想法。
換句話說，眼前這女人對他而言無足輕重，連在他心中激起漣漪的能力都沒有。
她在他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粉唇輕咬，「可我總還記著先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就真的如此狠心？！」
她明白自己這模樣看起來有多楚楚可憐，當初可是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才練出來的，對付男人無往不利。
偏偏齊允非像沒看到般，僅似笑非笑的道：「當然，我記性向來很好，不只我們交往時的點點滴滴，連你背著我與允為眉來眼去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麼說還算客氣了，事實上當初他見到的可是他們在床上滾。
不過他倒也沒太生氣，反正男女交往不就合得來在一起，不合即分，沒什麼好憤怒或不捨的。他對蘇雅築沒所謂愛不愛，只是當初她還算乖巧，至少不會在他忙於公事時還吵著要人陪，因此才與她交往了較長的時間。
至於後來的分手，倒也不是因為太過傷心，雖然他們齊家在台灣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兄弟間爭產鬩強的戲碼卻不曾上演，所以弟弟既然喜歡蘇雅築，他這做大哥的自然有成人之美。
「那晚明明是意外！」她急道：「是你一直不聽我解釋的，我那天喝多了，允為說要帶我進房裡休息，哪知道他竟然對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允為強迫你？」他實在很想為弟弟歎息了，「需要替你報警嗎？我記得性侵是非告訴乃論罪，沒有半年告訴期限制，你現在要告他應該都還來得及，如果你沒帶手機，我的可以借你。」
「也、也不能說是強迫啦！」她一驚，目光頓時變得閃躲，「可你也知道他喜歡我很久了，那時我已經完全喝醉，搞不清楚狀況，才讓他半哄半誘的得逞……」
「嗯，所以你只是剛好在外界盛傳我爺爺打算將公司交給允為時，不小心喝醉讓他拐上床，接著又在被我撞見後，開始與他出雙入對。沒想到與他交往了一陣子，發現他根本無心接手公司，而我爺爺屬意他接管公司的事，也是媒體撲風捉影製造出來的謠言，所以又迅速和他分手。」齊允非點點頭，「然後，現在還想回頭找我？」
她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允非，那些事我都可以解釋的，只要你願意替聽——」
「很遺憾我現在恐怕沒有那個閒情逸致。」他不得不為弟弟眼光之差，竟無怨無悔愛上這種女人一事感到同情。「不過如果哪天你回到允為身邊，看在他的份上，你們的喜酒我會去喝的。」
「允非，你在說氣話吧？我也知道你兩個月前結婚了，但我愛你，所以不在乎名份的問題——」
「嗨，我回來了。」一個輕快的嗓音突地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原來是剛去拿食物的徐愛臻。
齊允非抬起頭，便見那小女孩手上拿著一隻頗大的托盤，裡頭好像裝了好幾盤食物及飲料。
「你吃得下這麼多？」齊允非登時忘記還坐在對面的女人，挑眉望向她。
他記得她吃了不少東西耶。
「沒有啦，只是我看姐夫整晚什麼都沒吃，想說順便多拿點東西，可是今晚的菜色都不怎麼樣，而且我也不知道姐夫愛吃什麼，所以就都拿一點了。」徐愛臻笑著放下托盤，將三個餐盤及兩杯飲料擺在他面前，然後才轉頭望向另一邊，「唉，不知這位漂亮的姐姐是？」
對方坐了對面的位子，害她頓時不知道該坐哪好。
沒想到齊允非向內挪了挪，讓出身旁的位子給她，她受寵若驚的坐下，隨已極力掩飾，卻仍藏不住眼中的驚喜。
喔喔喔，可以坐齊允非旁邊耶！超讚的。
然而她開心的樣子卻刺痛了蘇雅築的眼，「我姓蘇，想來你就是允非新婚妻子的妹妹，那位據說和姐姐一起嫁進齊家的小妹妹吧？你好，我是你姐夫的好朋友。」
第2章(2)
「和姐姐一起嫁進齊家」這句暗喻她們姐妹共事一夫的意涵太過明顯，徐愛臻輕易地感受到對方毫不掩飾的敵意，她若還聽不懂後面那故意加重語氣的「好朋友」三字，就是笨蛋了。
但她並未因此動怒，多年來的刻苦生活磨練出她的好修養，她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當然那並不代表她不會生氣，只是在情況不明朗，還不清楚眼前這位「蘇小姐」之於齊允非的意義前，她不會將負面的情緒顯露於外。
所以她假裝沒聽懂，只是將托盤裡剩下的兩盤甜點拿出來，邊笑咪咪的道：「那是姐夫人好，願意連我一起收留呀！」
男人勾了勾唇，附和她的話，「既然是艷婷的妹妹，當然也是我妹妹，就算我齊允非再窮，也不會連自己人都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