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逃婚八百年(下)

第10頁 文 / 余宛宛

    「我吃素。」他認真地說道。

    「你……吃素?!」她瞪大眼,不能置信地把他魁梧身材從頭到腳又打量一遍。「我以為男生都是肉食性動物。」

    「我小時候就沒法子吃肉,一吃就吐。一度營養不夠,還被硬塞肉,但我就說沒法子下嚥;後來是我自己看書,靠燕麥、豆奶類補充營養,才長這麼大的。」拓跋司功淡然說道,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奇怪。

    「從小不殺生,有善根啦!」她拍拍他的肩膀,腦子卻可以想像一個沒有雙親,又需要特別飲食照顧的孩子,在一個大團體中可能會有的遭遇。

    除非他遇到待他特別好的老師或人員,否則他注定是要比別人遭到更多不耐煩的眼神。她小時候也曾經因為莫名其妙的惡夢,病過一段時間,但是外婆疼她,每晚摟著她睡,什麼惡夢、不吉祥也通通不見了。

    「你從小就很獨立,對不對?」她撫著他的臉龐,輕聲問道。

    「是,我不喜歡麻煩別人。」他點頭。

    她望著他剛毅臉孔,胸口悶悶地抽痛了起來。

    「所以,你老是獨來獨往嗎?」她柔聲問道。

    「一個人比較自在。」他沉聲說道,卻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人活在世界上,還是需要和人有所互動的。」

    「我不需要誰的關心,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經濟無憂,即便日後生病了,也會有一流的醫療團隊照料。」

    宋隱兒望著他剛硬得像是用刀刻出來的輪廓,她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你如果真的是這麼冷靜的人,就不會這樣對我。」她想,他還是有感情、有所求的。

    拓跋司功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筆直地看入她的眼底。

    「你和所有人都不同。你讓我覺得世界上真有『命中注定』這件事。」他說。

    她望著他和夢中相同,卻又比夢中更加灼烈的眼眸,此時只想牢牢地擁住他,再也不和他分離。

    天!她在想什麼,他們不過是初識啊!

    可是……可是……宋隱兒的太陽穴瞬間漲痛了起來。

    「怎麼了?」他捧住她的臉,擔心地問道。

    她不敢再多想,只是定神看著他,腦子的脹痛這才漸漸褪去。

    「我晚上做菜給你吃,好不好?」她擠出一個笑容,握著他的手,只想找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拓跋司功低頭望著她,唇角一揚,在她掌心印了個吻。

    「我讓他們馬上送菜過來。」

    「我想,我做的這頓晚餐鐵定是你吃過最貴的料理,三十萬美金耶!」宋隱兒拉著他的手臂,決定今晚把他當成家人一樣照顧。

    「錢是身外物。」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覺得自己不曾如此開心過。

    「對,錢是身外物,但是卻會逼死人啊!」她無奈地說道,想起她那不成才的哥哥,還有方才為了孩子的未來奮鬥的那群人。

    他將她臉龐的一縷髮絲拂到耳後,低聲說道:「我不會讓錢逼到你的。」

    她望著他瞳孔裡茫然的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有些怕他,怕他們之間莫名的吸引,怕他身上的肅殺之氣,怕他身上那股讓她看不透的特質。她知道他在乎她,但她也怕發現他其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種人——

    因為夢中那雙冰冷的眼!

    「我們繼續參觀吧!那間是什麼房間?」她指著一扇白色大門,看著上頭彷彿應該出現在電影裡頭的高科技屏幕。「這是什麼?」

    「這裡是書房,那是人臉辨識系統,只有我才能解除警報,進到書房。」

    「哇!」她對那個屏幕扮了個鬼臉,感覺自己像鄉巴佬進城。「書房為什麼還要設定這麼複雜的設備?除非——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旋身,瞪大雙眼看著他。

    「我做的是合法的事業。」他抿緊唇,雙肩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但你臉上明明寫著『不自在』。」她打量著他因為緊張而更顯得嚴厲的臉孔,還有他變換身體姿勢的侷促模樣。

    「不是說要做菜給我吃嗎?」他握住她的手。

    「喔,顧左右而言他,分明有問題。」她看著他濃眉皺成兩道小山,一副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饒你一命嘍,廚房在哪兒?」

    她挽住他手臂,跟著他的腳步在這件有回音的白色大屋子裡晃來晃去,在陣陣驚訝聲中,一路晃進超大。明亮的廚房裡。

    宋隱兒一進到廚房就瘋了,她繞著那套白色廚具團團轉——

    「哇!好大的流理台、好多收納櫃。哇!還有伴盤的烤箱,可以烤三個八寸蛋糕,有錢人的廚房果然就不一樣。」她撫過那一大片的流理台,興奮地回頭看著他。「這裡可以擺三盤烤盤,比我們店裡的廚房還大!」

    「你很喜歡廚房?」他喜歡看她說話,喜歡她在他廚房裡走動的樣子,喜歡她讓他覺得自己多了些人味的感覺。

    「我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她是我們餅鋪的大師傅,我從嬰兒時期開始,就被擺在廚房裡的遊戲床,看著大家忙進忙出,五歲時就會拿餅模壓餅喔!」宋隱兒笑著吐吐舌頭。「我外婆最愛拿這個說嘴。」

    「你最喜歡做的點心是什麼?」

    「當然是我們家的『天香白糕』,名字聽起來雖然有點土,但是我們家就靠這一味賺了幾間房子。」然後,她老媽和哥哥又把它們全部輸光。

    她低下頭掩去一聲歎氣。

    「做給我吃。」他挑起她的下顎,定定看著她。

    「現在?不可能啦,這裡沒有器材,我至少需要竹篩、蒸籠,還有我慣用的糯米及……」

    「把你需要的東西寫下來,我讓他們明天送來。」

    「可是……」她咬著唇,自己也覺得有些惆悵。「我明天就沒義務陪你了,我還有事要去處理……」

    「你可以一直留下來。」他皺起眉,大掌扣住她的腰將她攬到身前。

    「不行,我只請了一星期的假,再不回去店裡就要出亂子的,而且我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包括一個有著駭人傳聞,未婚妻與秘書相繼自殺,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和三千萬的債務。

    她抬頭看著他像是天塌下來都能扛起的剛毅臉龐,她一抿唇,把額頭抵在他的胸前,長歎了口氣。

    現實的擔子真的好重啊!

    「有我在,你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他用下顎頂住她的髮絲,大掌撫著她的後別,將她納在懷裡,剛毅唇角不自覺地放軟線條,微笑了起來。

    「我不能依賴你。」她搖著頭,習慣性抓著胸前的香囊。

    「為什麼?」

    「為什麼?」她驚訝地抬頭看著他。「我們才認識多久?這是人之常情吧!」

    「我不知道什麼是人之常情。」

    宋隱兒看著他幽深的黑眸,胸口頓時一窒。

    他的眼裡只有她,也只讓她親近。如同經過這一日的相處後,她發現除了她之外,他甚至甚少和任何人四目相交超過三秒鐘。

    「我不管什麼人之常情,我只知道我要你。」他握住她握著香囊的小手,認為這一切都該屬於他。

    宋隱兒知道她的臉在發燙,但她怎麼有法子控制,誰要這個男人的表白老是太直接!

    「你不覺得我們像是認識很久了嗎?」他的額頭抵著她,黑夜般深邃眸子直直看入她的眼裡。

    她被他深情凝望著,只覺得自己渾渾沉沉得像是醉了酒,除了他之外,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可是……可是……好像有些事是她不得不想的……

    他的雙唇吮著她的,在她唇間低語著:「你是我的……」

    「……我連你結婚了沒有都不知道……」她揪著他的衣襟,不知道自己該拉近他,還是推開他。

    「護照、各國身份證都在書房裡。你還想知道什麼?」他扣住她的後頸,灼辣地吻入她的唇間。

    一陣快感隨著他的舉動而激射至她的全身,她低喘了一聲,閉上雙眼,任由自己浸在這個吻裡。

    不管了……這一刻她什麼也不想管了。她管東管西、管一家子,管到只差一步就要賣身還債;難道遇到一個能讓她不顧一切的男人,她管不著那麼多了!

    她伸手攬住他的頸子,認真地想回應他的吻。

    他輕嘗著她的唇,輕笑地說道:「你的樣子像是要去慷慨赴義一樣。」

    「我只是下定決心了!」她紅著臉,用力握住他的手。「離這裡最近的床在哪裡?」

    拓跋司功低頭看著她紅通通的臉孔,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身子微彎,橫抱起她,大步走向離他們最近的書房。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聽見自己心臟怦動的聲音。

    「我可以隨時反悔嗎?」她揪著他的衣服,手心緊張得頻出汗。

    「你不會反悔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尖,最終落回她唇間。

    當他嘗到她甜軟的雙唇,所有柔情在瞬間化成佔有的慾望。他放下她的身子,將她按在書房大門邊的牆上,熱烈地吻了她一回,直到緊貼著彼此的兩人都無法再饜足於這樣的接觸後,他才鬆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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