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四方宇
「你的內心竟是想去除這段記憶,你要拋掉我所在乎的回憶,是嗎?」
狠狠一咬她的唇瓣,被劍鋒穿身也不曾痛叫的袁小倪,此時痛叫出聲,卻推不開他箝握在顎下的指掌,唇上的血流進她的唇內。
當他滿意的以唇搓磨著她被咬傷的唇瓣,讓她痛得卻又退縮不得,他舔舐她唇瓣上的血。
「你的血肉,真是美味得讓我非常想再一口一口的好好品嚐。」
他今夜的反常,讓袁小倪毛骨悚然道動都不敢動,只能任他吮舔著唇瓣!
任燦玥的言行,已讓她愈來愈難明白。
「天呀!是三總管——」
「小倪姐姐來了!」
袁小倪一走進西郊竹園,就見平日都是快樂招呼的下人和小孩,此刻見到她,竟大叫的轉身奔回屋內!
「不會吧?才養幾天的傷,這裡就淪陷了?」
她被城主以劍氣重傷,古城上下人盡皆知,眾人只知她收留不該收留的人,讓大小姐發現,因此城主嚴懲她!
古城內的人向來對她沒好話和臉色,經過這次的事,她都懷疑下次到古城,大概連基本禮貌的頷首都沒人會賞光,但是,憐憐還不至於這麼對她呀!
不過,養了幾天的傷,也沒見憐憐來探病,只是送了不少傷藥和「晶喂軒」的美食來就是,以此情況看來……
會不會憐憐對勇氣的認知又發作了,又要再發出和她不知第幾次斷絕的姐妹情?
幸好她人緣不錯,這幾天,一堆人送的傷藥堆滿房中,不但古莊樓主們送,從小的好玩伴,樓主兒女們也送,楚千夢離去前請大夫依三餐關照,最讓她不敢置信的是,連二總管游笙樺也送了一堆金創藥和內傷藥,甚至還主動告知她追查清姐下落的後續情況!
呃,她帶傷跑出去的那一夜到底是什麼模樣?怎麼變化的人有這麼多,這一回想,不禁想起任燦玥那一夜的詭異和可怕!
他舔完她唇上的血,冷看著目瞪口呆的她後,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
「唉。」袁小倪揉著額角,「養幾天傷後,好多事都變得莫名其妙!」讓她連反應都措手不及。
她現在只擔心,清姐究竟被哪路人馬帶走?
從游笙樺傳給她的消息,和她派人私下的探查,擄走清姐的人馬應非要對她不利。
沒多久就見向憐憐捧著一束花出來,笑得非場踽瞗A朝她跑來後,把手中的花交給她。
「憐憐……」袁小倪感動的抱著大把花,她就知道憐憐不會這麼沒朋友情義,瞧她送上這束花祝賀她康復呢。
「謝謝、謝謝,太感謝你了,讓我的人生這麼不缺見識。」向憐憐美麗的臉蛋比她更感動,萬分認真的握著她的雙肩說:「有生之年,能看到什麼是蠢到最極致的代表,你真是豐富了我的生命。」
「哇,不用講這麼毒吧!」她常覺得憐憐毒人的方式才真是豐富了她的生命,有時候她覺得憐憐和任燦玥挺適合成對,兩邊都很毒呀!
「反正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你都習慣替人扛、替人解決、被人陷害,也不差再一件了,過二天我打算去搶衙門的官銀,你這麼有本事,不如替我擔了這罪吧!」向憐憐說得像出門打罈酒般簡單。
「那會殺頭的?」不是啦!
「怕什麼呀!你都差點被任燦玥串了也不吭一聲,明明一身本領,還死活的要賴在古城,古城那群人的輕視護罵都沒當回事的吞了,黃連吃這麼多了,冤債也扛了不少,債多不愁衙門追來,我希望你負責點頭就行了。」
向憐憐以好朋友你應該不會拒絕的態勢,要她接受。
「說得是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我可真是嘗到了。」
「有苦!」向憐憐嗤聲,俏臉早已轉成猙獰,一指一指戳向她的肩。「我看是有秘密吧!以你的個性,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任人踩扁、搓圓的,什麼人都可以掐到你脖子上,你這身本領白練了!」
「哪有什麼秘密,我再怎麼有本領,也不可能對城主發作呀!」袁小倪喊冤,「憐憐,麻煩你,我肩傷才剛好,別再戳了!」
「為什麼不能對任燦玥發作,還跟他客氣什麼?」向憐憐沒好氣的改戳另一肩。「我就是不懂,擺明就不是逆來順受的料,這十年都幹著屈膝求全的事,把自己搞到這麼慘烈,太!離!譜!了!」氣死了,重重的多戳四下!
看她對捉到的歹徒這麼惡整,就知道根本也是個有仇必報的傢伙,可不是什麼佛心善人來的。
「憐憐,你戳來的指頭快不輸任燦玥的劍氣了!」真疼呀!袁小倪動動雙肩。
「要從城主手下救清姐離開,我確實還辦得到,但是真這麼做了,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斜陽古城」了。」根本就是造反了。
「對那座無血、無義、無人性的古城,你這麼留戀幹嘛!」向憐憐真想不通。
「難道你也有個什麼太太太太到不知第幾代的爺爺,握有斜陽古城的產權?」才要這麼死賴著。
「扯到哪了,母親對老城主有承諾,回報古城當年相助的恩情,我有責任接替娘完成承諾。」至少……現在還不到離開的時間。
袁小倪看著抱在懷中美麗盛開的花,兒時嬉游的記憶,多少次讓她夢中醒來!
無法忘記被親生母親帶走時,記憶中,小男孩以生澀的輕功一路追奔,最後跌倒的看著妹妹與他相距愈來愈遠,男孩那面上的驚恐至今映在她腦海!
「練好輕功——你要飛回來——」
「我也有想完成的夢,也有想再去圓起的緣分,只是承諾未完……」
「管他什麼承諾,總有一天要給任燦玥好看,這才重要!」向憐憐可沒那麼多愁善感。
「他是一個生病的人。」袁小倪歎息。「對一個病人,又有什麼好計較。」
「任燦玥哪生病了?」看他勇壯又可怕得嚇人。
「他的心病了,在他內心深處並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其實也是逼害蘭姐姐厭世的兇手之一,自責下,只好放任毀滅的病扭曲自己的心靈,找個目標來怪罪。」
「喲,你還是大夫呀?任燦玥的心病你就看得這麼分明。」向憐憐不給情面的橫瞟一眼。「我倒覺得你的心病不下於他,有時候我覺得,你應該是個比任燦玥還可怕的人!」
第0章(2)
「敢問向姑娘,你這推論從何而來?」
「依本姑娘敏銳直覺和對朋友的瞭解,任燦玥的可怕是外露的,你是內藏的。」向憐憐一步步逼著她,一副要把她劫開一樣。「露出你的真面目,不要這麼壓抑了,壓抑久了再爆發的人多半不是人,別以為本姑娘看不出來!」
「憐憐,你改行當道士了?把我講得像妖怪一樣!」還露出真面目呢!「今天找我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訓我吧!」
「這只是目的之一,好吧!」她抬手一副這件事講完了。「我今天要你過來,是要告訴你清姐的消息。」
「有清姐的消息了?」
「小……小倪。」就在向憐憐要再開口時,後面傳來囁嚅的低喚聲。
「大小姐。」看到站在竹園入口的任雙雙,袁小倪恭敬行儀。「來此是有要事?」
「你、你還很生氣嗎?」
「我只是古城下人,本就不該有超出本分的行為,大小姐沒有做錯。」
「你明明很生氣,想罵就罵呀,何必對我擺出這種態度?」生疏到連眼都不看她,任雙雙癟唇道。
「大小姐,再怎麼樣的天真、任性妄為,都抵不過一條人命可能不在的事實,你真的看不出,清姐的身份一旦揭發,城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嗎?還是為了滿足一時的報復心,讓你覺得試看看,搞不好你的兄長沒你想的那樣狠心,真發生事情了,再來撒嬌就行了?」
「我沒有……」
「在你心目中,性命是能拿來試的嗎?你知道清姐是小少爺的生母,就該知道她可算得上是你真正的大嫂,和兒子生離已是慘事,現在就為了你一時的報復、好玩,就能夠隨便帶給人一輩子難以諒解的傷害嗎?
「如今你打算和平時一樣,拉著我的手,繼續你的天真,繼續你覺得只是一時好玩的行徑,沒想到搞出大事,說著你那廉價的對不起,是嗎?」
對她咄咄逼問,任雙雙淚眼閃動,也只能咬著唇不說話。
「對我而言,你的單純、天真,徹徹底底是一種掩蓋自私的行為,但是我沒資格罵你,主從有別,這個身份讓我連說句我真的不想再見你這個人都不行!」
「你——」任雙雙終於泣喊,「你要清姐——我還你清姐就是了,不用把我說到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
對任雙雙的痛哭失聲,袁小倪只是別開頭,彷彿對她已徹底失望,任雙雙奔出竹園。
「這回我真是太認同你的說法,無知加幼稚叫單純,天真加單純就叫自私了!」一旁向憐憐用力拍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