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金萱
「百年好合。」
恭賀聲此起彼落，卻顯得零落又勉強，讓樊初語聽了有些難過。
平常大家都相處得很好，私下感情也不錯，結果她和老闆結婚後，她們卻連正眼都不想看她了，這讓她覺得很失落。
女人間的友情，真的就這麼薄弱嗎？
「謝謝大家的祝福。」賀子擎對眾人咧嘴笑道，好像沒注意到他們的僵硬和不自在。
樊初語真的很佩服他。
「現在，」他突然提高聲調說，「請容我向大家介紹我老婆，也是大家的老闆娘，樊初語小姐。請掌聲鼓勵。」
現場一片安靜。
樊初語尷尬得都快要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老闆，大家共事好幾年了，都認識樊秘書，你不必這樣特別介紹。」有人勉強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凝滯氣氛。
「是嗎？」賀子擎微微一笑。「但之前你們認識的是樊秘書，現在我介紹你們認識的卻是我老婆，你們的老闆娘。」
他說話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同樣一派輕鬆，語音帶笑，連臉上的表情也還是那麼的和頗悅色。但是，所有人確實都收到來自他話中的告誡和警告了。
之前是樊秘書，現在是老闆娘，你們最好記清楚。
「看不出老闆這麼疼老婆呀，是怕我們會把樊秘書……不，現在該稱呼為老闆娘了，您是怕我們會把老闆娘吃掉嗎？」終於有人忍不住以發酸的語氣，開玩笑般的調侃道。
「是啊，我還真的很怕有人會被嫉妒沖昏頭而幹出什麼傻事呢！沒辦法，誰教我太帥、太迷人了呢？簡直就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
「噗——」有人忍俊不住，噴出了口中的茶水。
「哈哈……」有人直接捧腹大笑。
一旦有人開始，笑聲就像是會傳染般的，讓在場的人一個接一個笑了起來。辦公室裡窒人的氛圍頓時一掃而空。
「老闆，你真的很厚臉皮耶。」
「就是啊，萬人迷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喔？叫你第一名啦。」
「哈哈……」
笑聲盈滿整個辦公室，平日歡樂滿室的愉快景象恢復了，也讓樊初語僵直的背脊跟著慢慢地放鬆了一點，不再繃得死緊。
「你們繼續這樣沒大沒小沒關係，如果哪天不小心惹火了我，新仇加舊恨，我可是不會留情面的。」賀子擎哼聲道，似假還真，「我已經把醜話先說在前面喔，事後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們。」
「老闆，你又在開玩笑了。」有人笑道。
「我不是在開玩笑，是認真的。」他忽然以嚴肅的臉色及口吻說，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辦公室裡的笑鬧聲慢慢又止息了，但他並沒有讓氣氛就這樣一路向下滑至冰點。
「好了，該準備上班了。」他拍手道，迷人笑容再度出現在臉上。「十點要開周會，別忘了。」說完，他繼續牽起老婆的手，從容不迫的往他辦公室方向走去。
樊初語對老公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他怎能如此輕而易舉，憑著幾句話就能操縱週遭的氣氛，既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又能讓大家不得不敬他、畏他？
重點是，他想說的話、想表達的一切，全都不打折扣、確確實實的傳達給大家了。
之前是樊秘書，現在是老闆娘。
不希望有人被嫉妒沖昏頭。
如果惹火了他，他不會留情面。
這不是在開玩笑。
天啊，他真的好厲害，太厲害了！
「好了，現在你還擔心什麼？告訴我。」
不知不覺間她被他帶進總經理辦公室，他坐進大皮椅裡，將她摟抱在自己大腿上，柔聲問她。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看著他，習慣性的提醒他說。
「我是老闆，而你是老闆娘，沒人管得著。」他說。
她哭笑不得。「既是老闆，就更要以身作則。」她認真道。
「做個寵妻大丈夫，我的確是在以身作則呀。」他厚臉皮的說著，將她的手拿到唇邊吻了一下又一下。
「別鬧了。」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要回座位去工作了，你十點開會要用的資料，有一些我還沒整理完。」她對他說。
「叫助理秘書去整理。」
「拜託你別胡鬧好嗎？」她無奈的看著他。
「那你先回答我剛才問你的問題，現在你還擔心什麼？」他柔聲問。
「沒有了。」
「真的嗎？」
「真的。有你這麼厲害的老公，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她看著他說。
「你覺得我厲害嗎？」他眉頭輕佻，雙眼期待的發著光。
「很厲害。」她認真的點頭。
「在床上也一樣嗎？」
他的話讓她呆了一瞬，下一秒立印紅了臉，她羞惱的狼瞪他一眼，從他腿上跳了下來。「我要去工作了。」
「等一下。」他拉住她的手，「你還沒回答我問你的問題耶。」還在逗她。
這個男人……她突然很想挫挫他的銳氣。
「普普。」她說。
「什麼普普？」他倏然瞠眼大叫，露出一臉難以接受的表情，讓她好想笑。
可惜她還未不及笑出聲，就先被嚇到驚叫。
「啊！」她被他突如其來、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的動作驚嚇到了，「你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我要平反，要雪恥，竟然敢說我普普？」他將她抱向沙發，臉上寫著「你等著瞧」的表情。
「別鬧了，快點放我下來。」她邊笑邊叫。
「等你知道我的厲害之後再說。」他信誓旦旦的說。
「別……別鬧了。」她笑不可抑，笑到差點沒岔氣。
他將她放躺在長沙發上，隨即壓了下來。
「誰在鬧了？」他的臉懸在她上方，表情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發覺苗頭不對，她立刻收起笑聲，見風轉舵的趕緊投降。
「我剛才是在開玩笑的。你當然很厲害，真的很厲害。」她忙不迭點頭保證，一點也不想讓他在辦公室裡胡來。
她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行動力，但她臉皮可沒他那麼厚，若真「怎麼了」，事後她要怎麼走出這扇門去見人呀？
「我真的很厲害？」他說。
「真的。我發誓。」她舉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經的做著發誓狀。
賀子擎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這回換他笑不可抑，笑到差點沒岔氣了。
樊初語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能無奈的看著他，因為他仍壓在她身上，所以她想走也走不了。
「老婆你真可愛。」他笑著笑著，突然用力的吻她一記。
「你快點起來讓我去工作。」她無奈的說。
「可是我喜歡壓著你耶。」
她無言瞅著他，等著看他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想說。
當她不再因他的挑逗——或者該說下流的話而臉紅時，賀子擎就知道該適可而止了。
他再度低下頭來，纏綿地吻了她一會才起身，同時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再幫她理了理有些亂的長髮。
最後他收回手，溫柔地凝望著她，柔聲說：「好了，樊秘書，你可以出去工作了。」
「是，老闆。」她微笑著回答，然後轉身離開。
有些人真的很奇怪，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
樊初語其實一直都卸道公司裡有幾個人看她不順眼，除了平常對她的態度特別冷漠嘲諷之外，有一回她在上廁所時，還不小心聽到了她們抨擊她的對話。
確切的對話內容她已懶得回想，簡單來說就是她們覺得她長得醜又討人厭，仗著身為老闆秘書就對她們頤指氣使的，還真以為老闆會看上她、現在就在練習當老闆娘之類的云云。
當時的她真覺得莫名其妙，不懂自己何時曾對她們頤指氣使過了，她會和她們有交集全都是奉老闆之命，那是老闆對她們下達的命令，又不是她個人的意思，她真的很無辜。
總而言之，道不同不相為謀，對於那幾個人，她總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直到現在——
「瞧瞧這是誰呀？是我們的老闆娘喔。」
「俗話說得對，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連小猴子穿上名牌衣服，都有那麼一點人模人樣嘍。」
「哈哈……你說得還真好。」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樊初語面無表情的問三人組。
「工作啊，哪像某人這麼好命，飛上枝頭就以為能當鳳凰，敢來參加這種時尚Party。」
「只可惜醜小鴨永遠是醜小鴨，混在天鵝群裡也不可能會變天鵝。」
「哈哈……你說得真好。」
「你們對我說話一定要這樣夾槍帶棍、冷嘲熱諷的嗎？」樊初語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委屈的開口問她們。
「是又怎樣？你想去跟老闆告狀嗎，老闆娘？」
「以樊秘書心慈的個性，她是不會去告狀的，但我會。」站在一旁吃小點心的秦洛琳驀然不疾不徐的開口說。
突然聽見這麼一句話，三人組這才注意到那個始終站在距離她們不遠處，在桌旁吃點心的女賓客。
「你是誰？」三人組之一斂起笑容問道。
「森德科技，敝姓秦，秦洛琳。」秦洛琳轉身，微笑的向她們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