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董妮
白靈君又掐了他好一會兒,怒氣終於稍平,恨恨地指著他的鼻頭罵,「你出去前,就不能說一聲,或留張字條告訴別人你有事外出嗎?啥都沒講,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是想讓大家擔心死是不是?」
原來小姐是擔心他啊!他突然覺得手臂的傷不痛了,相反地,是一種甜蜜。
「對不起,小姐,這回是意外,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還以後?我告訴你,你再敢不告而別,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沒有以後,保證沒有了。」小姐反應這麼大,可見心裡還是有他的,他開心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違背她呢?
他不停地道歉,就差下跪磕頭了,好辛苦終於哄得她消了怒火,卻聽她道:「柱頭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要動動腦筋,別老是只靠一雙拳頭,你這樣早晚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
「我明白的,以後我一定會更努力,絕不教小姐失望。」也祈禱她能真正看清他、認同他,珍惜他們這十餘年的青梅竹馬之情。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她看著這個大塊頭,買回來時,連她的腰際都不到,到現在,他已經快高出她兩個頭了,時間真的過的好快,轉眼間,大家都變得不同了,不過他的純樸還是跟以前一樣,半點沒變。
華少陽說他喜歡她,有可能嗎?她很難相信,不過……華少陽的話總有他的道理,她還是決定聽從,和柱頭兒把事情講清楚。
「柱頭兒,你進白府也十幾年了吧?」
柱頭兒點頭,「多虧小姐救了我,否則我怕是早已死了。」
「別說什麼救不救的,天底下那麼多人,我們卻能相遇,就是一種緣分,你覺得呢?」
他臉紅心跳,只覺得好幸福,等待了這麼久,小姐終於意識到他們的緣分了,接下來小姐是不是要跟他表白?
不,這種事由姑娘家說總是不好,他是男子漢,應該由他開口才對。
「柱頭兒,」但白靈君還是快一步搶到了話頭,「既然我們如此有緣,不如我請爹爹收你為義子,我們就做兄妹如何?」
柱頭兒滿心的歡喜彷彿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差點凍結了。
「兄妹?為什麼我們要做兄妹?」他想做的是她的情人、她的相公啊!
「你比我年長,不做我哥哥,莫非想當我弟弟?」她是不在乎,反正只是一個名號,他開心就好。
柱頭兒張嘴、閉嘴,好半響,才艱難地吐出一段話。
「你所謂的緣分,就是這個?」他想哭又想笑,原來自己真是個傻子,以為她會懂得他的心,結果……她根本沒有心。
自己真蠢,居然把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當寶貝一樣護了十幾年,想必她也在心裡笑他傻吧?
「你覺得怎麼樣?」她問,「你若同意,我這就去稟明爹爹,讓你進祠堂,拜了祖先,將來錄入族譜,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他喘息著,好久好久,才從齒縫迸出一句,「聽任小姐安排。」
「那我去告訴爹了,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他早就想著有個兒子了。這回你失蹤,他表面上沒說什麼,私底下卻出去找了你好幾天,你不在,他連棋都不下了。現在可好,你回來了,也去看看他,讓他開心一下。」她邊說,邊像只歡快的百靈鳥般飛出他的房間。
他目送白靈君的背影離去,心很冷,身體很涼,只有骨子裡的仇恨像火焰般熾烈。
兄妹……呵呵呵,她根本就是耍他玩!兩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她如此聰明的一個姑娘,怎會完全看不出他的感情?
但她還是說出了最殘忍的話。
她親手把他的心捏成了碎片,這份怨,他至死不忘。
「沒關係,你不在乎我的感情,自有在乎的人,她比你漂亮、尊貴、溫柔上一百倍。而你……白靈君,你敢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很好,很好……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終生……」
他笑著,眼淚卻流個不停,如他完全破碎、正在滴血的心。
第9章()
白靈君和柱頭兒成為兄妹後,按理說,華少陽應該安心了,但不知怎地,他依然煩躁不已。
要說是因為柱頭兒的關係,人家管他叫未來妹夫,見了面也是親親熱熱的,沒啥不對勁啊!
況且他也開始學習管理白家的產業了,不過他腦子實在不靈光,那些進貨、出貨、交際應酬等事項,還是由白靈君主持,他就負責到各莊園收租子。
柱頭兒也是到現在才知道,白家底蘊這麼雄厚,那些莊園全部跑一圈,最少要半年,真不曉得白靈君以前是怎麼將這些一手掌握的。
不過他收租子也收得不太好,帳目常常對不上,這時,華少陽就派上用場了。
這兩人相處多了,自然熟悉,柱頭兒就跟白靈君說,從沒見過像華少陽算術如此厲害的人,有了他,白家還用聘帳房嗎?
白靈君很高興,自己的心上人被誇讚,比她受褒獎更讓她開心。
她得意洋洋地去找華少陽,跟他說了柱頭兒對他的讚美,還道:「我就說他不可能喜歡我嘛!你偏不信,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像意中人被搶走了?」
「他真這麼說?」難道之前他弄錯了,柱頭兒沒有嫉妒過他,也未對他起過殺意?
「我還會騙你不成?」白靈君本來只是牽著他的手,後來又不過癮,乾脆跳到他背上,讓他背著,一邊還可以偷吃豆腐,比如親親耳朵,朝他的脖子吹幾口氣。
「喂,大白天的,還是在屋外,請你注意點好嗎?」他試著將她甩下來,可惜她像塊牛皮膏藥,貼上去就撕不下來了。
「屋外又怎樣,橫豎我已叫封了這園子。沒得我命令,誰也不能隨意進出,咱們就算在這裡吵翻天,也不會有人知道的。」所以她熱情得肆無忌憚。
他實在拗不過她,最後,不輕不重在她小屁股上打了兩下。
「嘻嘻嘻……」她反而笑得像偷魚吃的貓,就知道他會越來越寵她,聽他現在多麼溫柔、多麼適應她突來的熱情,若換成以前,他還不像個老夫子一樣,說教之類?
「嗯!」他也知道自己拿她沒轍,乾脆順著她了。「我說你到底還要把我關多久?這都快半年了,我啥時才能走出這座院落?」
「胡說,人家哪有關你?不過是要你安心養病,別胡亂操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又到處瞎忙、飲食不定,弄得自己吃不好、疲倦過度,一點作風就病到差點見閻王。」
說到這件事,他又想去砍那個賣丹藥的郎中,說什麼服下後頂多假病三日,很快便會痊癒,結果呢?
他被迫臥床兩個月,就算身體已經好了,臉上依然氣色不佳,讓她誤會他身體弱,硬要他休養到容光煥發為止。
那天殺的藥!害他「休養」到快瘋了。
「我已經全好了,瞧,我現在背著你,就算繞院落跑個十圈、八圈都不成問題。」
「少來。」她雖然趴在他背上,但一直提著內力,沒敢真的壓在他身上,否則,他若有個萬一,她豈非要當一輩子寡婦?「橫豎這件事你說、我說都不算,得老大夫下了判斷,保證你完全康復了,然後你要去哪裡,我就不管了。」不過她會跟緊他,片刻不離。
「那你現在去請老大夫過來。」
「不好意思,老大夫的孫子娶媳婦,他回老家喝喜酒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倘若時日太久,他想,隨便找個大夫唬弄過去算了,他可不要一輩子窩在這座院落中,雖然這裡吃好、住好,又有軟玉溫香在懷,世間歡樂,莫過於此。
但蒼鷹習於長空,被拘於籠中,即便日子再好,久了也難免折損意氣。
就像他,浪蕩江湖久了,現今讓他每天錦衣玉食,什麼刺激也嘗不到,一、兩個月尚好,近半年下來,卻是氣悶了。
「他留下三日份的藥劑,言明湯藥喝完,他便回來了。」
「還要喝藥?」他已經渾身上下都是藥味了。
「不想喝啊?那就多休養些時間嘍!」
「我喝!」他寧可再喝她親手煎的藥,喝到跑一百次茅廁,也不想繼續休養了。
她心裡雖明白,病人被迫休養久了,難免渴望外出,但他在這裡,她好吃、好喝、好玩地供應著,又有她相陪,他還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往外跑,便讓人有點不開心了。
「唉,你這麼想出去,是不是外頭藏了嬌娘,想去會一會?」
他愣了下,大笑。「你這是吃醋嗎?」
「怎麼?不行啊?」她就連嫉妒也是光明正大的。
「當然可以。」他調整一下姿勢,讓她可以在他背部趴得更舒服些,但其中一支手就有些不老實了,在她挺翹臀部上捏了下。
「哇!」可惡,她要報復,偏頭便咬他的耳朵。
他也不在乎,反正她心裡愛死他,根本不可能真正傷害他,咬著玩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