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董妮
他努力、用力地看著女人的臉,沉睡中的容貌依舊嬌艷,卻少了清醒時的張揚,多了幾分柔情。
這真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無比尊貴的虢國夫人嗎?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和一個如此了不起的女人發生關係。
這一切到底是如何演變的?他……他們……老天,等她清醒,第一件事會不會叫人砍了他的腦袋?
而他還無法解釋,誰讓自己佔了她便宜。
所以說喝酒誤事,昨兒早上,吃飯就吃飯,喝什麼御釀?結果……真的出大禍了。
現在怎麼辦?他腦子一團糊。
不如……逃跑吧!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乾脆眼不見為淨。
他匆匆地跳下床,趕緊穿好衣服,本想著趁著她熟睡時溜個沒影,可惜他粗魯慣了,這一跳,早將她驚醒。
虢國夫人好笑地看著他手忙腳亂,穿衣著鞋,準備逃亡。
她也不打擾他,只是安靜地看著,知道他穿戴完畢,跑到房門前,才悠悠地開口:「怎麼?吃干抹淨就不想認賬啦?」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這一場激情歡好,可她感覺非常的特別,而且刺激。
她從沒和柱頭兒這樣的男人相好過,往日歡愛的對象對她百般奉承,務必將她取悅到極致為止。
但柱頭兒不同,這傻小子什麼技巧也不會,只有一身可怕的體力,蠻沖直撞,弄得她渾身酸軟,被他親過的肌膚已經不是留下紅痕,而是淤青。
所以她好累,倦得連根手指都不想抬,愉悅過後也沒沐浴,就直接摟著他睡了一大覺。
這還是她頭一回跟男人相好如此長的時間……當然,她已逝的前夫例外。
總之從前都是快樂完畢,她便把人趕走,自去清洗身體,弄得乾乾淨淨,再獨自入眠。她已經不習慣和人共枕了。
直到柱頭兒破了她的例,而她……很奇怪,並不反感,只覺有趣。
看來她過去只是太保守了,老挑同類型的男人玩,應該偶爾與不同的男人接觸,才有挑戰!
「我……我我我……夫人恕罪……」柱頭兒想了半天,實在不知如何處理,只好下跪認錯。
「你犯了什麼錯要我原諒?」虢國夫人半坐起身,錦被滑下,露出雪白胸脯,再度讓柱頭兒看傻了眼。
「我……那個……我不該冒犯夫人……」他不敢再看,趕緊低下頭,又控制不住情慾,不停偷瞄她。
虢國夫人只覺非常得意。哼,白靈君比她年輕又如何?小女孩沒風情,少手段,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瞧,白靈君最忠心的小廝柱頭兒也算憨厚老實了吧?可還不是她勾勾手指,就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哼,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聰明也好,厲害也罷。忠心、勇猛、尊貴……不管他們是什麼樣子的,沒人能逃脫她的手掌心。
所以白靈君以為不讓她見那位華先生,就能永遠守住他?別作夢了,一旦讓他們見了面,嘿,華先生最後會投入誰的懷抱,根本不必問,想也知道贏家一定是她。
可她也不會永遠留住華先生,就像她誰也不在意偶爾和柱頭兒玩上幾夜,卻不會和他一生一世一樣……拜託,她可是個虢國夫人,就算要挑相公,也得揀個出類拔萃的,像柱頭兒、華先生這樣沒身世、沒背景、沒權力,更重要的是沒有錢的男人,她怎麼可能著迷?
她只是貪新鮮,凡事都要玩兩把才過癮,白靈君最笨的就是不該為了一個男人頂撞她。
一來,她不會原諒敢挑戰她權威的人,再則,這讓她對華先生的興趣更濃,非要弄上手,玩過再丟不可。
因此,她一定要把白靈君的氣焰打下去,否則人人都可以隨便頂撞她,那她這個虢國夫人還有什麼面子?
現在嘛……她對柱頭兒招招手,讓他過來。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門,再瞧瞧她,逃跑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那美麗動人的誘惑,他真的無法抗拒。
他情不自禁地爬向她,「夫人。」
虢國夫人太開心了,她就愛別人臣服於自己。其實是白靈君只要肯屈從於她,憑兩人過去的交情,她還是可以放她一馬,可惜啊!那個蠢女人硬要用雞蛋碰石頭,那就讓她嘗嘗撞得頭破血流的滋味吧……
「你啊!」她纖纖玉指直點著他的額頭:「一點都不懂得心疼人,自己高興完了,就想把人甩下,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論口才,柱頭兒哪裡是虢國夫人的對手,只得再認錯:「對不起,夫人。」
「知道對不起,就過來扶我起來,你不知道人家被你弄得多辛苦。」她撒嬌地纏著他:「你要負責幫我洗乾淨,再替我按摩幾下,直到我恢復才准走,知道不?」
「啊?」他呆了,「夫人,你……不砍我腦袋?」他以為冒犯了虢國夫人,必死無疑。
「傻瓜,砍了你……」她雙手環住他的頸,先是鼻尖與他廝磨,接著毫無預警地咬了他的唇一口,「你死了,讓本夫人怎麼辦?」
柱頭兒笑了,癡癡的、傻傻的,但心裡的快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他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太差,白靈君不喜歡他,是她沒眼光,瞧,虢國夫人就能體會他的好。
他開心地抱住她,「夫人要我如何服侍,我就如何做。」
「那……我要你先送我進浴間,再親手幫我洗得乾乾淨淨,而且……」她愛嬌地咬著他的耳垂,「你看看你,這麼粗魯,把人家的身體都弄傷了,我不管,這每一塊淤青,你都要給我親上一次,直親到我不痛為止。」
如此甜蜜的要求,哪個男人拒絕得了?柱頭兒當然也不例外,很快抱起她,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要抱我去哪裡啊?」
「浴間啊!」在這裡,他只知道一間浴間,就是下人們使用的那個。
「傻瓜,我房裡就有浴間,不必出門的。」她指著內室說道。
柱頭兒順著她指的路走,想不到她的房間內自有溫泉,泉池以白玉石板圈起來,建造得美麗無比,他完全想不出該怎麼形容。
「喏,就是這裡了,你也一起下來泡一泡吧!」
「我……」柱頭兒彷彿以為自己在作夢,他是什麼身份,真享受得起這份尊榮?「我可以嗎?」
「為何不可?」
「這裡如此漂亮,我……」他有點自慚形愧。
「漂亮?」虢國夫人不屑地哼了聲,「四妹的浴池才是真的仙家氣象,至於我這個……哼,小家子氣得要命。不過沒關係,等下回造房子,我要三郎給我弄個更美的,絕對不比四妹差。」
「三郎?」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她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對於從她口中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升起一股怨怒之火。
「怎麼,你嫉妒啊?」虢國夫人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走入她的彀了。她掩唇嬌笑,心裡得意非常——白靈君,本夫人的手段現在才要開始,你準備接招吧!
她伸手,輕擰了柱頭兒耳朵一下,「傻瓜,三郎就是皇帝陛下,我家四妹的相公,他既然娶了我們楊家最美的一朵花,難道不該照顧一下我這個孤苦無依的三姨?」
原來是她的妹夫啊!那他就放心了。高高興興地服侍她洗澡,幫她洗澡,幫她按摩,當然,按著按著,不免又是一場歡好。
而這下,又讓兩人累得不行,匆匆用過飯,再一起回房休息。
虢國夫人為了籠絡他,可謂使盡渾身解數,將他迷得三魂去了七魄,直過三日,才放他回去。
柱頭兒幾度不捨流淚,還是虢國夫人板起臉,才把他嚇走。
但她已有把握,這個男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現在別說要他幫忙做事,即使要他出賣白靈君,相信只要她再使些手段,他也一定照做。
「白靈君,你的厄運就要降臨了,哈哈哈……」虢國夫人得意大笑。
華少陽正在幫白靈君算賬。
他沒用算籌,眼睛一瞄,再扳扳手指,結果便出來了。
她看的目瞪口呆,真是神算啊!有他一個人,抵得上數十個賬房,哼哼,從此而後,看誰還敢貪污她的錢?
她不小氣,底下人事情辦得漂亮,該給的薪酬,該付的獎賞,她一毛也不會少,甚至不在乎他們偷偷賺一點外快,但先決條件是——不能壞了白家產業的根基。因為她知道,自從皇帝寵信楊家人。楊國忠為相後,楊家搜刮的金錢豈止是刮地三尺,那群姓楊的貪得無厭,恐怕刮地三百尺都有。
別看京裡一片繁華,但她心裡清楚,現今的大唐已大不如前。
尤其越在底層的百姓,生活就越苦,但在上位者難以理解,他們還沉浸在「天可汗」的光輝中,無視底下百姓的苦苦求生。
但白靈君看見了,所以在她能力範圍內,她會盡可能給人方便。
畢竟,與人為善,也等於與己為善,她一直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