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陶陶
唐虹指著朗晴。
唐謙驚訝地挑眉。昨晚唐虹與他也說過此事,雖然懷疑得有些道理,但沒有證據貿然行事不妥,他讓妹子稍安勿躁,她竟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別含血噴人。」朗晴沒好氣地說。
「你對我撒了什麼?」岳蓁急紅了眼,提劍又要殺去。
突然天外飛來一顆石子,噹一聲打掉她手上的劍。朗晴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眉開眼笑地奔向來人,可才跑兩步便腰疼。
傅翌容走到她面前,關心道:「怎麼?」
「扭到腰了……」她愁眉苦臉地說,怎麼一大早就遇上倒霉事。
傅翌容沉著臉看向岳蓁與唐虹。
「二位是何意?」
岳蓁再次氣嚷:「你們都瞎了嗎?她是伏雁樓派來的!」
唐虹忙打圓場。「此事說來話長……」
「她不是伏雁樓的人。」傅翌容清冷地說了一句。伏雁樓的新毒都是柳芳華提供的,朗晴與她師出同門,自然知曉怎麼解,只是這些卻不能搬上檯面談。
他冷淡不悅的話語讓唐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我並非信口開河。」她擰下眉心。
唐謙雖不贊同妹子魯莽行事,可自家人還是得護著,「傅兄對毒沒有涉獵,不明白其中的癥結。配製解藥不是短時間可成的,可朗姑娘卻對伏雁樓的毒藥很熟稔,實在不尋常。」
唐虹已冷靜下來,接著說道:「若我們有說錯的地方不吝指教,可我不覺得自己的懷疑有錯或是存心找碴。」
「因為懷疑就能私下殺人?」傅翌容淡淡反問一句。
唐虹不好說是岳蓁先動手,只得沉默。岳蓁氣不過,嚷道:「我沒要殺她,不過是想逼她說出實話罷了。」
傅翌容瞄向岳蓁,眼神透出冷意。她是霍遠的表妹,他不好說什麼,但表情卻是冷峻萬分。
岳蓁在他的逼視下,氣焰小了些,咕咕噥噥地說著:「反正你們都護著她。」
「不如這樣吧,」唐謙提出建議。「若朗姑娘能在一天內,解開此毒……」他自腰間拿出一包藥粉。「那麼我與虹妹妹都無話可說,證明朗姑娘真有異能,天資超乎常人。」
唐虹眼睛一亮,立即道:「好辦法,姑娘若真能配出此毒的解藥,我便向姑娘道歉,是我誣賴好人。」
傅翌容皺下眉頭,正欲開口,朗晴已搶先一步。「聽起來挺刺激的,好吧,我接受,不過總得禮尚往來。」
唐氏兄妹一怔。
朗晴笑得不懷好意。「就請你們解我撒在岳姑娘身上的毒。」
岳蓁臉色大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話語方落,她兩眼一翻,往後癱倒,若非唐謙身手快,她已倒在地上了。
傅翌容低頭看著朗晴,她淘氣地對他擠眉弄眼,示意他不用擔心,她接過唐謙手上的藥粉,拉著傅翌容扭頭就走。
「你確定有辦法?」他問道。
「放心。」她牽著他的手搖晃。「我對唐門的毒不陌生,我們的祖師爺與唐門有些關聯——」
她猛地收口,因為霍遠正朝他們走來,而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
第9章()
「小姐,這裡好美。」
藍藍的天,無盡的海,波光粼粼,讓人一見心情便舒郎。
「我就說悶在屋裡不好。」藍衣小姑娘爽朗而笑。「我每天背你來看海,你的傷會好得快些。」
「不行,哪有小姐背奴婢的道理。」
「別喊我小姐了,小心那老姑婆又發火。」
黃衣小姑娘輕笑。
「芳華你要多笑,多美啊。」
小姑娘紅了臉。「小姐又取笑我。」
「嘻……要我說,這世上沒有比你更漂亮的人了。」
翌日,與唐謙、唐虹的比毒大賽,朗晴以些微差距落敗,她淚眼婆娑地揪著傅翌容的衣袖,大喊:「我不相信!怎麼可能……」激動地甩落發上的簪花。
傅翌容波瀾不驚,淡聲道:「比試總是有輸有贏……」他安撫地摸了下她的頭示意她冷靜點。
「不是,通常都是我贏。」她漲紅著臉,極力尋求支持。「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不世出的天才。」她眨著汪汪淚眼。
「我相信。」傅翌容溫聲附和,黑眸藏著一抹笑意。
唐虹見不慣她的撒潑樣,冷笑再冷笑,唐謙則是盯著手上的藥方,說道:「朗姑娘果真奇才,一天的功夫就能配出此方,只差兩味藥而已。」他相信只要再給一點時間,她定能完全對上方子。
「公子不用安慰我了。」朗晴哀傷地擦去眼角淚水。「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姑娘不需——」
「既然是你輸了。」唐虹打斷兄長的話語。「你還有何話說?」
朗晴一怔,忙道:「對於此次的比賽,本人感到十分遺憾,雖說勝不驕敗不餒,但——」
「住口!」唐虹惱怒地瞪她。「別在此裝瘋賣傻,你既然已輸,就表示你是伏雁樓派來的細作。」
「你為什麼要逼我承認莫須有的事呢?」她在傅翌容的衣上抹著眼淚。「嗚,你要為我做主,他們都欺負我。」
傅翌容拍拍她的肩,順勢捏了一下,示意她別演得太過火。
「你既然配不出我們的解藥,又如何神通廣大能配出伏雁樓的?」唐虹逼問。
「分明有鬼!」
朗晴抬眼怒道:「伏雁樓的毒又不是昨天才出來的。」
此話意思很明顯,我與你比賽是比試一天,可伏雁樓的毒又不是才出來一天,我有足夠的時間能配出解藥。
唐虹一愣,正要反駁,唐謙開口道:「姑娘說的有理。」
「那是自然。」朗晴頷首,本來以為唐謙是個驕傲又不好相處的人,如今看來他也挺明理的。
「可是……」
「虹妹!」唐謙冷喝一聲。
唐虹不甘心得咬著唇。
傅翌容見差不多了,出聲道:「希望以後不會再聽到這種中傷的話語。」他朝唐謙點點頭致意後,便帶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朗晴離開。
兩人一走,唐虹馬上道:「三哥,你為何輕易饒過她?」
唐謙瞥她一眼。「你平時的冷靜哪兒去了,跟你說過單憑懷疑無法取信於人,不然大家嘴皮子動動都能殺人了。」
「可她真的不對勁。」她不甘心道。
「她是不對勁,但她說的也沒錯,咱們只給她一天,她能配出此方已經不易。」他瞇眼瞧著手上的單子。此毒是他新配還暗自自豪,沒想她竟能做到這樣。
雖然缺了關鍵的藥草,但還是不簡單,她的確有本事。以前學毒時,父親就說過,有些人對某些事物的確有鬼才。
「可是——」
「再說,」他打斷她的話語。「我們不也一天就解了岳姑娘身上的毒,難道我們也是伏雁樓的奸細?」
「那不同,她下在岳姑娘身上的毒粉並不難解,只是照著一般的癢粉去做變更。」
雖然此毒不難解,卻也活受罪,雖然解了毒,還得癢一陣子,岳姑娘身上還起了一顆顆疹子,連臉上都有,氣得她直嚷著要殺了朗晴。
「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毒藥,不過如此。」唐虹損了一句。
唐謙瞄她一眼。「你是因為傅翌容才看她不順眼吧!」
唐虹一下紅了臉。「才不是。」
他也懶得理她的女兒心思,只道:「你真以為傅翌容是傻子,看不出朗姑娘到底是不是奸細?」
「他是一時被迷惑——」
「被什麼迷惑?」唐謙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朗姑娘又不是什麼天仙美人,還是你以為她會妖術?別以為只你聰明別人都糊塗。」
唐虹不甘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不想再與她就此事糾纏,唐謙跨步離開,只囑咐一句:「去收拾行囊,咱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唐虹氣憤的掃打身旁的樹枝,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怎麼樣,我剛演得如何?」朗晴問道。
「過火了點。」傅翌容微笑。
朗晴嬉笑一聲。「眼淚都擠了,總要哭得像樣點。」她用了點特調的淚汪汪藥水,所以哭得毫不費力。
昨天,傅翌容要她輸了比賽,免得以後更麻煩,江湖原就是一處染缸,寬厚仁慈的有,心狠手辣的又何曾少,鋒芒過露只會引來麻煩。這幾天,她解毒丹送了不少,已有許多人想跟她討教試探。
若是連唐門的毒都輕輕鬆鬆解了,名聲一傳開,緊跟著就是麻煩,唐氏兄妹不待見她事小,引得整個唐門的關切事大。
在江湖行走,該出頭時得出頭,以免受人欺負,可該含光內藏是卻少有人能做到,因而引來禍端。
朗晴明白他的苦心與用意,爽快答應。反正詐輸也不是第一次,她很有經驗,過與不及都不好,所以隱了主要的一味藥草。
「藥有君臣佐使,以相宜撮合和。」這是配方的主要依據,所謂『君臣佐使』,指的是制方的法度,也是處方的準則。
『君』是指藥方時的主藥,『臣』是輔助君藥,加強療效的藥物,『佐』是既輔佐君藥,又解決其他問題的藥,而『使』則是可以調和諸藥作用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