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夏晴恩
可她卻不領情,不但抽回了手,還冷冷的哼了兩聲。
「少把話說得這麼好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會不瞭解嗎?」是啊,早在牡丹閣時,她不就看清他生性好色,如今,她卻為何不死心的再度握住她的小手。
「我會改。」他認真地說道,眼神堅定不移。
她才不相信他的話,尤其當她發現怎樣也甩不開他的執握時,氣得差點想探出小腳,往他身上踹,可惜她玉體違和,只能往心裡猛踹他洩憤。
「哼,你該道歉的可不只是這樁事,說!當初皇上帶著點心到掬蓮樓時,你怎麼沒叫醒我?你曉不曉得那些點心我盼了多久?」她氣呼呼的又罵!
黑眸略閃,上官傾雲立刻想起她的滋味有多甜美,難以抑制的清朝再次在心口澎湃,下腹也微微的抽緊。
當時,他實在不該逃的,若是他能早一點面對自己的心情,或許她就不會為了救他,而落水染上風寒。
大掌收攏,他更加誠心的道歉:「是我的錯。」
「什麼?」他不認錯還好,這一認,卻讓印喜誤會,他是故意不喚醒她,「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惡?你怎麼可以編謊向皇上說我病了,又沒將我叫醒,害我——咳咳咳——」劇烈的嗆咳無預警的自朱唇裡進出,印喜捂著小嘴,不禁難受的蹙緊了眉頭。
她染了風寒,身子原就虛弱不堪,這回兒急火攻心,她又罵得太過激動,結果就嗆咳不止。
就看她咳得連眼淚都進了出來,上官傾雲不禁迅速坐到床邊,將她抱到懷裡,心疼的順著她纖細的背兒輕輕拍撫,替她順氣。
「別生氣,冷靜些。」他的動作輕緩又溫柔,彷彿像是看護著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他說得雲淡風輕,她卻聽得極端刺耳。「我會生氣,還不都是——咳咳——都是因為你!」她氣得將他推開,只是雙手才貼上他的胸膛,卻虛弱的使不上力,整個人昏沉得若不是他穩穩地環抱住她,恐怕她早摔到了床下——
咦,等等!
環抱?
因怒氣而更顯晶亮的水眸,瞬間閃過一抹詫異,印喜這才發現兩人姿態太過親密。他左手臂就環在她的腹腰上,右手則是順著她的脊背,不停的上下輕撫,他們之間親密得幾乎沒有空隙。
「啊!你這是做什麼?快、快放開我!」緋艷的紅霞迅速染滿了小臉,她試著掙扎,卻是有心無力。
「不行,我得幫你順順氣,免得你又咳忿了氣。」他含笑拒絕,將話說得合情合理,彷彿照顧她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
「我才不需要你的幫忙,我有如意和滿意就行了!」她賭氣的咬著紅唇,腦子裡還忘不了他和舞人一塊站在畫舫上的情景。「你要是有空在這兒惹我生氣,怎麼不去牡丹閣陪舞人?畫舫那一劫恐怕將她給嚇壞了,你去安慰她啊!」心裡的酸澀終於湧到了候間,她忍不住發酸的趕人。
「你……這是在吃醋?」上官傾雲忽然將臉逼到了她的面前,向來黝黯得讓人瞧不透的黑眸,光亮得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她重重一愣。
「誰、誰會吃醋?你別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你!」話是這麼說,她卻慌張的別過了臉,莫名的不敢正視他那彷彿可以洞穿人心的銳利視線。
「喔什麼!」小臉更紅,她氣惱得幾乎想咬他一口,「我早說過,我是和師父達成協議,看在鐵域的手藝上,才會想辦法幫你趨吉避凶,除此之外,我對你根本沒一點好感!」
他才不信。
適才,她的語氣可比陳年老醋還要酸嗆,何況,除了吃,他可沒見她為什麼事計較過,氣惱過,若不是心裡在意,她又怎麼會氣呼呼的提到舞人?
也許除了鐵域,在她的心裡,他其實也佔了一定的份量,只是他和她都沒發現而已。
這個發現,大大的鼓舞了上官傾雲,他不禁欣喜若狂的更加抱緊了她,發出朗朗笑聲,隨著笑聲的流瀉,印喜也被那厚實的胸膛給震得渾身發軟,濃濃的羞怯讓她小臉更加灼紅,卻也讓她不自在的開始掙扎。
「你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快放開我——咳咳咳!」
「瞧,你又咳了。」他立刻好心的又拍了拍她的背。「冷靜下來。別喊得那麼大聲,你還病著呢。」
「你——」
叩叩!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相爺,粥熬好了。」是如意和滿意的聲音。
印喜心頭一慌,完全不敢想像如意和滿意要是進了門,看見他倆抱在一塊,會有什麼想法。
「快!快放開我啊!」
他沒鬆手,倒是先出了聲音。「端進來。」
「啊?上官傾雲!你、你這個可惡的——」
來不及了,如意和滿意已經進房了。
兩人動作向來迅速靈巧,這時又擔心著印喜的病情,因此動作自然又比平常快上許多,只是她們萬萬沒想到,才進房就看到如此綺景。
來了相爺府這麼多年,她們從沒敲過相爺笑得這般開懷,更加別說相爺擁抱哪個女人。驚訝在兩人臉上一閃而過,緊接著是恍然大悟。
莫怪昨日當相爺抱著昏迷不醒的小姐,渾身濕淋淋趕回相爺府時,臉色會是那般的沉凝,甚至不眠不休的照顧小姐一整夜,原來是因為相爺對小姐——
「如意,滿意,快!快將這王八蛋拉開!」眼看不該看的都被看光了,印喜再也顧不著面子,連忙出聲要兩人幫忙。
「可,可是……」別說是出手幫忙了,兩人幾乎是呆若木雞的還在原地。那那那那,那聲「王八蛋」,是指相爺?
「將粥拿來。」上官傾雲再度出聲。
「呃。是!」兩人回神,不敢有所遲疑,連忙向前,將手中的熱粥連同湯匙擱到上官傾雲的手中。
「如意,滿意!快啊!快將這混蛋拉開啊!」印喜又喊。
可惜如意滿意這一次,卻呆愣得更加徹底。「混——混——混蛋?」
「下去,這兒由我來就好。」上官傾雲神色自若的揮了揮手。
「是!」兩人再次回神,長期被訓練出來的忠心,讓她們立刻服從命令,迅速轉身推出屋子。
「如意!滿意!別走——咳咳!」
「喜兒,別喊了,當心喊傷了嗓子。」將熱粥擱到床邊的梅花几上,他總算如她所願的將她鬆開,只是她的臀兒才沾著了軟榻,那足以熱死的暖被卻又蓋到了她身上,密實得不留半絲空隙。
「拿開!你要把我給熱死——」
她的抱怨才剛起了頭,他卻舀了一勺熱粥,細細的吹了起來。
他的動作溫和而細膩,調羹裡的熱粥在他吹拂下,很快就不再蒸散熱氣,她甚至還注意到,調羹裡的熱粥只有一半,那點份量,正好可以讓她一口嘗盡。
「這是我讓鐵域熬煮的干貝粥,你嘗嘗看。」他噙著溫柔的笑,將調羹湊到了她的唇邊,可惜印喜卻是呆呆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鐵域煮的東西,她從來不放過,可比起那香郁撲鼻的干貝粥,他低頭為她將粥吹涼的模樣,卻莫名的更加令人貪戀。
她從來沒見識過他的溫柔,因此也就不曉得,他的溫柔會讓人的心兒不由自主的怦怦跳。
「怎麼不吃,再不吃就要涼了。」他含笑維持著同樣的姿態,耐心的等待她主動張口。
「我……」也許是他的目光實在太溫柔了。也許是她迫不及待的想再看看,他為她將粥吹涼的模樣,她竟忘了他拿著暖被抱她,忘了他霸道的擁抱,忘了她所做的每一件可惡的事,還真的乖乖的開了口,含下了那暖暖的干貝粥。
一口、兩口。三口……
粥,很美味,她卻無法像以往一般,在心底讚歎著鐵域,因為她的心神全都教他給佔據了。
當他每餵她一口乾貝粥,她的心底就會盈起一股暖氣,目光更是忍不住隨著他的動作移動,不知不覺間,整碗乾貝粥她吃掉了一半,她從來不曾一口氣吃下那麼多粥,過度的飽脹感,讓她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將熱粥放回到矮几上,他先是用指腹抹去臀上的粥水,然後抱著她,將她輕輕的放躺在床上。
「睡吧。」他又替她將暖被攏好。
「嗯?」她愛困的撐著眼皮,「那你呢?」
「我就在這兒。」
「哪裡都不去?」她又問,像是還在意著什麼。
他笑了,笑得溫柔而深情,「對,哪裡都不去,就陪著你。」
他的保證,總算讓她鬆懈了精神。
隨著一朵柔美的笑花在朱唇上綻放,她終於合上眼,沉沉的入睡。
從來不曾生過病,這一病,她卻足足躺了三日。
這段時日,許多人來探望她,就連皇甫韜和皇甫嗥月夫婦都來過,可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尤其每到了吃藥時間,她就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逃得遠遠的。
掀開紗帳,套著羅襪的纖巧小足才剛踏到地板,在角落監視——呃,待命的如意和滿意,便迅速咚咚咚的跑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