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夏晴恩
哼,該不是她的存在影響到了他的「性」致,所以他才急著趕她回去吧?
「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統統打包帶回去。」他寬容的說道,瞬間就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替皇浦照顧她的這段期間,他絕不容許她出半點差錯。
「可是……」她卻還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他繃緊下巴,不著痕跡的深呼吸,盡量維持平和的語氣。
「可是什麼?」
「可是東西還是剛出爐的最好吃,要是擱上一段時間,那口感、味道自然就差了,我想我還是留在這兒較好。」她理所當然的說著,對於吃食總是這般挑剔。
雖然她很感謝他替她解圍,更感謝他像姐夫似地照顧著她,可這並不代表她什麼事都會聽他的。
她嘗她的美食,他「吃」他的美人,他倆進水不犯河水,他又何必如此專制?
上官傾雲瞇起黑眸,緊盯眼前的小女人,少了笑容,那張沉默的俊美臉龐竟顯得有些陰鷙,尤其那深沉的目光,瞅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揣測著,他該不是想要翻臉和她發火時,沒想到他卻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
「既然如此,就將那新來的廚子帶回去吧,到時你看想吃什麼,儘管讓他做便是。」他用談天似地口吻說著,彷彿他要帶回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雙靴子。
「什麼?」她一愣,清靈水眸不停地眨啊眨,完全不曉得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這疑惑才在腦間一閃而逝,下一瞬間,他竟伸手打了個響指,接著兩名勁裝打扮的護衛便突然出現在房內,她甚至不確定門板有沒有被推動過。
兩人無聲無息的迅速靠到他身邊,他低語交代了幾句,兩人頷首應是,接著便將躺在角落的如意和滿意,給扛到了門外。
「啊,等等,你們要將她們倆帶到哪兒?」她立刻擔心的跟了出去。
上官傾雲也跟著跨出門檻,手裡還拿著不知從哪變出的折扇。
利用折扇的遮掩,四周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面容身份。
「我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將廚子帶回到府裡,你就跟著一塊回去。」
印喜錯愕轉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會吧?他真的要把人帶回去?
第4章(2)
經過大夫診治,如意和滿意幸運的沒受到半點傷,不過印喜還是擔心她倆受到不小驚嚇,因此早早就讓她倆回房歇息。
只是少了兩人協助,她才發現,自己對這相爺府竟是一點也不熟悉。
她不過就像往常一般,想到書房找點心吃,可沒想到她才走過了幾道迴廊,拐了幾個彎,竟然就迷了路,而偏偏不巧的是,附近竟然也沒奴僕經過,於是她只能困坐在小亭裡,望著那皎潔的月色發起愣來。
那圓圓胖胖的月兒,讓她不禁想起上官傾雲自芙蓉香裡帶回的邊疆廚子,他的臉兒和身子也是圓墩墩的,為人和善,笑起來就像是一尊彌勒佛。
雖然是被「搶」帶到相爺府,不過那邊疆廚子倒是一句怨言也沒有,反倒不停地感謝著上官傾雲的賞識,讓他能有大展身手的機會。
看來身為一朝宰輔,上官傾雲的官威倒是不小,明明就像個土匪似地帶了人就走,結果在他人眼中,他的為所欲為反倒成了恩賜,說不準今日那嬌滴滴的美人兒也曾這樣感謝著他呢。
感謝他慧眼識「美人」,願意讓她幫他暖床。
身為一朝宰輔,他倒是膽大妄為,非但三番兩次上青樓狎妓,還光明正大的連手下都帶上了。
哼!若非她本性懶散,懶得管他人閒事,否則換做是他人在場,怕是早就將天大的消息鬧的沸沸揚揚,天下皆知了,哪裡還能容得了他,繼續和那名美人兒待在芙蓉香裡你儂我儂,纏纏綿綿?
只是話說回來,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都呆坐了好一陣子,別說是有人影經過了,到現在她連個貓影都沒瞧見,難不成她就要一直這個樣子,在這兒呆坐一整晚?
就在印喜蹙眉瞪著前方的迴廊時,卻忽然聽見一抹低啞的聲音。
上官傾雲?
他在這附近?
太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這就討點心去!
彎著粉潤紅唇,印喜不禁歡喜的踏出小亭,快步穿過東邊的洞門,循著聲音的來源,到一處幽靜小樓的前方。
小樓就築在小湖中央,得踏進蜿蜒的曲橋才能到達,而小湖裡則植滿了各色蓮荷,那馥郁蓮香隨著夜風暗暗浮動,讓人聞了就覺得舒服。
才踏上曲橋,遠遠地,她就瞧見一對男女站在小樓前,她一眼就認出那欣長壯碩的男子就是上官傾雲。
「深雪姑娘,自今日起這兒就是你的住所,這裡不會有人傷害你,請你安心的住下。」
月光下,上官傾雲一襲白底藍繡絲衫,打扮一如白日,彷彿才回府沒多久。
「不,這怎麼可以,深雪身份低賤,怎敢如此打擾相爺?」女子連忙搖手,那荏弱嬌美的臉蛋寫著倉皇,遠比在芙蓉香時還要格外的惹人心憐。
是她?
印喜不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上官傾雲除了邊疆廚子,竟然連美人兒都打包帶了回來。
「深雪姑娘千萬別如此薄賤自己,你雖是靠賣藝謀生,卻是出淤泥而不染,這份情操實屬高貴,在下感佩至極。」上官傾雲堅持著,然而語氣卻相當溫和。
「可是……」
「深雪姑娘,在下請你過府小住,並無其他用意,純粹只是欣賞姑娘琴藝,還是,深雪姑娘覺得在下太過莽撞了?」
是琴藝還是情意?
印喜不禁瞇起水眸,總算明白,如意和滿意為何總愛稱讚他斯文有禮了,因為眼前的上官傾雲,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
雖說平時他也不算粗魯,只是看人的眼神,總帶著一股令人瞧不透的深沉,舉手投足間,更透著一股不容人忤逆的專制,彷彿誰要是膽敢違抗,就會吃不完兜著走,哪像現在這般的輕聲細語,溫文謙讓。
瞧他對待那個姑娘的態度,彷彿深怕聲音要是再大一些,就會把她給震碎似地。
哼!要不是他神色清明,她還真以為他是鬼附身了呢!
「不!深雪絕對沒有這種想法。」小樓前,女子焦急的澄清。
「那就好。」上官傾雲輕輕頷首。「時候不早,在下就不打擾了。請深雪姑娘提早歇息,我已安排兩名丫鬟在裡頭等候,若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語畢,他轉身就要離開,誰知後頭的深雪卻咚的一聲,突然跪倒了地上,朝他行磕頭大禮。
「深雪感謝相爺知遇之恩,不但替深雪贖身,還讓深雪在相府住下,相爺的大恩大德,深雪感念在心,往後定會盡心盡力服侍相爺,牛馬相報。」
「深雪姑娘言重了。」上官傾雲面不改色,只是將人輕輕扶起。「在下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而已,實在談不上大恩大德,還請深雪姑娘往後別如此多禮。」
為了預防深雪過度感激,還會再來個三跪九叩,他迅速喚來屋裡的丫鬟,交代兩人帶著深雪入房沐浴更衣。
眼看小樓外頭終於再度恢復寧靜,他卻沒有馬上離去,反倒自腰帶裡拿出一塊潔白純淨、滋潤光澤的白玉,就著月色仔細的打量。
印喜瞧他一臉慎重,不禁也朝那塊白玉多看了幾眼。
美人兒人都進房了,他卻還捨不得走,莫非是想以那塊玉為借口,回頭再好好地和美人溫存一番?
唔,一般人若是被刀子砍了,若不是虛弱得下不了床,就是嚥不下飯,唯獨他這個傷患倒是不一樣,不但生龍活虎的很,就連「胃口」也大得不得了。
粉潤朱唇不自覺發出一聲輕哼,那哼聲雖小,卻沒逃過上官傾雲的耳力,只見他機警的將玉珮收入懷間,接著才轉身望向曲橋。
「喜兒姑娘?」凝重的俊臉瞬間浮現笑容,他步下石階,往曲橋的方向走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被人發現,印喜倒是一點也不心虛。
「怎麼?我不能來嗎?」她揚起柳眉,問的有些故意。
「當然不是,只是我以為這個時候,你應該是睡了。」
夜風徐徐,吹的湖畔垂柳飄擺,眼看柳條好幾次都差點掃到她的小臉,他沒有多想,順手就提她捉住那支柳條。
「點心還沒吃到,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她理所當然的說謊。
「既然如此,喜兒姑娘此刻不是應該在書房裡待著嗎?」彷彿猜到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薄唇更揚,眼底不禁浮現濃濃的莞爾。
他的目光,讓她不禁瞬間羞紅了臉,可她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借口道:「你這個主人不在書房,我有怎麼好擅自亂闖?」開玩笑,她精通五行八卦,通未來、巧方位,卻在相爺府裡迷了路,這種事說出來多丟臉?
打死她,她都不會承認自己迷了路!
「這倒是。」他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沒說破平時就算他這主人待在書房,她可也沒含蓄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