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陶樂思
安有蘋看了他一眼，一臉木然，僵硬的走向客廳，江啟昂看她這模樣，心裡已有了譜，然後無奈的悄然喟歎。
「沒關係啦，這個月沒有，就再接再厲。」他到她身旁落坐，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
她低頭，斂眸，迴避他關切心疼的視線，低落的模樣彷彿是被一朵蕈狀雲給籠罩。
「做完手術到現在都半年了，卻還是沒消息，我看，我是真的不孕。」她有氣無力的語調聽起來好沮喪。
他勾起她下巴，眸光溫柔的凝睇，輕聲誘哄。「你不要太心急，一般人都不見得百發百中啊，太心急自然就有壓力，有壓力就會有影響。」
這幾個月來，他們從滿心期待，到現在因為一再落空而忐忑不安，他看她每個月都要經歷這樣的希冀與失望，不禁感到心疼與不捨。
安有蘋迎視他目光，見他明明自己也很失望，卻還是振作的安慰她，心裡很感動，也心虛了起來……
不行！她演不下去了！
她霍地用手掌蒙住臉，遮住自己的表情，肩膀一直抖動。
江啟昂因她的動作而怔愣。
她這是在哭嗎？
「有蘋，你不要這麼激動傷心，一定還有希望的！」
他摟住她肩膀，想拉下她的手，替她擦眼淚，可她卻死命的摀住臉，怎麼也不肯把手放下。
拉不下她的手，他只好展臂將她擁入懷裡。
「好吧，要哭，就在我懷裡哭吧！」他給她空間、給她溫暖、給她滿滿的愛，好振作起來，再為下一次而努力。
聽到這句話，安有蘋肩膀的抖動，反而變得更加劇烈了，還發出有點奇怪的聲音。
若不是知道這男人不是浪漫一族的，她會以為他偷用歌詞哄她。
不過，她實在受不了了……
「哈哈哈~~」安有蘋突然離開他懷抱，仰頭哈哈大笑。
江啟昂臉綠掉，嚇得目瞪口呆。
不是在哭嗎？怎麼突然這樣大笑？
糟了，該不會一直受到失望打擊，然後情緒崩潰失控了？
這樣又哭又笑，分明是精神失常的表現啊！
「有蘋，別這樣，你冷靜點，別嚇我！」他握著她肩膀，焦急的搖晃她，希望搖回她的理智。
安有蘋止不住笑意，他八成以為她起肖了。
她樂不可支的對他宣佈：「啟昂，我有了！」
江啟昂怔看她，卻高興不起來。
不妙，情緒崩潰之外，還有妄想症了。
「我是說真的，我懷孕了，你看。」見他一臉懷疑，她拿出藏在口袋裡的驗孕棒。
江啟昂被她搞糊塗了，拿過驗孕棒定睛一看，確定是陽性反應，這才相信她的話。
「太好了！真的是懷孕了！」他喜出望外的歡呼，看著她的眼底有著狂喜的澎湃情感。
「是啊，我們就要有屬於我們的寶寶了。」安有蘋笑得眉眼彎彎，緊緊摟住他頸項。
江啟昂回擁住她，兩人一同感受這份得來不易的喜悅。
他接生過那麼多的小孩，現在，終於要擁有自己的小孩了，這種感覺，好奇妙，好快樂！
片刻，他掰開黏在他懷裡的小女人，蹙眉睨看住她。
剛剛他既心疼又緊張，結果她居然是耍著他玩，真是太可惡了！
他瞇起眼，開始追究。「欸，明明懷孕了，還假裝騙我？！」
「一開始我還沒說，你就自己先猜的呀。」她裝傻不認。
剛剛一直低頭斂眸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就是因為擔心會忍不住笑出來，那就破功了。
而蒙住臉則是已經沒辦法控制開心的表情，所以只好把臉蓋住偷笑，並不是哭到抖肩膀，而是笑到抖肩膀。
「你故意那副模樣，我當然會猜沒懷孕啊。害我還擔心你太失望，一直想要安慰你。」他抗議的撇嘴。
她誤導他，還想撇清，太賊了！
「我太開心了嘛，所以跟你開玩笑呀！」安有蘋咧著嘴，笑嘻嘻。「有沒有很驚喜？」
「我方才差點以為你受到打擊，精神錯亂了，才會一下哭一下笑的。」他沒轍的橫睨她，老是喜歡考驗他的心臟強度。
「我沒有哭，一直都在笑哦。」她笑睇他，一派得意的表情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演技。
「你喔！」瞧她可愛的模樣，他寵溺的捏了下她鼻尖。
「欸，要不要打電話告訴爸媽？」她興沖沖的徵詢他的同意。
「當然，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快點，你打。」她推了推他。
江啟昂立刻打電話向爸爸、媽媽報告這則喜悅，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微笑牽住妻子的手——
「媽，有蘋懷孕了，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電話彼端傳來江父江母驚喜的歡呼，喜悅透過電話線，也能夠互相感染傳遞。
江啟昂與安有蘋十指交扣，帶著幸福笑容，彼此凝視，因為對方而圓滿了生命。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對他們而言，婚姻是愛情的進階與昇華，愛的本質永遠不變，而且還益發深濃……
尾聲
懷胎十月，瓜熟蒂落。
幼馨婦產科的產房內，正在分娩的安有蘋握緊產床手把，痛得臉色蒼白，汗水淋漓。
從陣痛開始，她已經折騰了整個下午，她的媽媽和婆婆都在一旁陪伴著她，當然，也包括她的婦產科醫生老公。
現在，終於產道全開，寶寶將要產出，可益發劇烈的陣痛，令她實在很想破口大罵。
「有蘋，還記得我教過你的呼吸方法嗎？來，吸氣……吐氣……」穿著綠色無菌衣的江啟昂，以平和溫柔的語氣安撫誘哄，可冒汗的額際透露了他不如以往那麼鎮定。
他替無數的產婦接生過，卻從沒有一次像現在如此緊張焦慮，只因躺在產床上的，是他最心愛、最重要的女人，他沒辦法以平常心看待。
「痛死我了……誰還記得啊……嗯……」安有蘋皺著臉使勁，心裡怨怪老公，說什麼自然產比剖腹產好，害她現在這麼痛！
「好好好，不記得沒關係，聽我說的做……」江啟昂心疼她受苦，附和的順著她。
「到底要再痛多久？好了沒？」安有蘋覺得自己累斃了，很痛很痛，又要一直用力，口氣也變得凶巴巴。
「就快了，下一次陣痛的時候，你憋住氣用力，知道嗎？」江啟昂來到她面前溫柔叮嚀。
一旁的護士們聽著他們的對話，看平時鎮定沉著的江醫生一遇上心愛的老婆就變了樣，忍不住偷偷交換視線，抿唇偷笑。
「啊……好痛……啟昂……」陣痛再度來襲，她握緊了手把，眼淚飆了出來。
「看到寶寶的頭了，就是這次，來，憋氣，用力……」不只江啟昂，護士們也替她加油打氣。
「生了！」江啟昂親手接住了寶寶，內心感動如巨浪澎湃。「這是男的……」
「哇~~哇~~」宏亮的哭聲在產房迴盪，宣告著新生命的降臨。
安有蘋氣喘吁吁，嘴角虛弱的揚起一抹笑，卻還不能就此癱軟休息。
江啟昂將寶寶交給護士清潔，隨即再次鼓勵愛妻。
「加油，還有一個……這次會比較快了！」
沒錯，生出一個，還有另一個在肚子裡。安有蘋不懷則已，一懷就是龍鳳胎，樂得家里長輩們合不攏嘴。
剛剛先產出的是男嬰，那表示他們是一對兄妹了！
「嗯。」安有蘋點點頭，保留最後的體力，約莫十分鐘後，順利再產下一名女嬰。
「有蘋，你真勇敢。」江啟昂來到她面前，親吻她額頭，眼眶裡喊著感動的水霧。
接生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並不會有特別的感動，但自己的妻子和小孩果然不一樣，那內心鼓漲的暖流，一直湧上眼眶，若不是還有別人在場，恐怕早就已經潰堤了！
「都結束了對嗎？」她虛弱地問。
「對，胎盤排出來，再縫合清理就好。」
「她們說，縫合的時候……」很虛弱，還是沒忘記姊妹淘們的叮嚀。
江啟昂哂然。
「我知道，要縫緊一點，縫漂亮一點。」這是每個產婦相同的希望。
「嗯，我好累哦……」她忍不住向他撒嬌。
「累了就閉上眼睛，接下來的有我。」他對她微笑，低低地說。
安有蘋滿意揚唇，帶著微笑閉眼睡去，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
她知道，不單是現在，更包括了未來，他都會好好照顧呵護她的！
【全書完】
編註：
☆關於關蕾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幸福才是王道之二】——橘子說近期《秒殺極品金龜婿》。
☆關於呂萩妍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幸福才是王道之三】——橘子說近期《網住稀有小狐狸》。
後記
今年的冬天好冷哦！似乎是我有印象以來，最冷最冷的冬天！
在這種天氣裡打稿是一種折磨，我的手腳冰冷，幾乎是凍的，打字的手指很僵硬，會一直打錯字，戴手套，動作一樣卡卡，還會按到別的鍵，戴半指的，指尖一樣是凍的，所以還是沒什麼用。
為了腳部的保暖，我也穿上厚襪子，可是卻造成災難。
我習慣在床上打稿，要離開位置時，一腳落地，一腳還在床上，可襪子會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