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陶樂思
「安小姐已經很不錯，不用再找別人。」江啟昂表達想法。
與其再跟陌生女人尷尬的吃飯，一再浪費時間精神，不如就跟安有蘋繼續來往，加深認識，反正他對她印象不錯，而且她表情多多，反應可愛，和她相處還滿自然愉快的……
再說，姑且不論她有張清麗可人的五官和勻稱標準的身材，光是溫暖個性和善良心腸已勝過許多。
「什麼？」江媽媽差點反應不過來，隨即再意識到兒子的心意時，樂得幾乎在電話彼端手舞足蹈。「好好好，既然覺得安小姐不錯，當然就不用安排別人了，呵呵……太好了！」
「媽，別高興得太早，八字還沒一撇。」
相較於母親的興奮，江啟昂顯得冷靜得多，他態度保守，不希望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沒一撇也有半撇了。」江媽媽認為只要有好的開始就成功了一半。「對了，你這個週日休假能回家走走吧？爺爺想看看你。」
「好。」提及爺爺，他更是完全不會拒絕了，因為從小到大，爺爺是最疼愛他的人。
「你爸他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經常半夜尿頻。」江媽媽開始向兒子報告家人狀況。
「有可能是攝護腺的問題，要看泌尿科。」他再度坐下來，知道媽媽這一講，沒那麼快結束。
「我鼻子過敏的狀況好像變嚴重了，你這回多帶些藥回來。」家裡有個醫生成員，可省下不少醫療費，那些藥的成本便宜得很。
「喔。」江啟昂記錄下來。
「小妹這陣子便秘……」
「便秘就叫她均衡飲食，多吃蔬果。」江啟昂撫額，懶懶的應。
「小弟他滿臉青春痘，醜死了，怎麼辦？」江媽媽總認為兒子是醫生，管他什麼科，一定都能通啦！
「媽，我是婦產科，不是皮膚科好嗎？」他拖長聲調提醒，幾年來一直重複相同的話，可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姑姑，有問題總是跟媽媽說，而媽媽也總是來者不拒的把所有疑難雜症都丟給他。
「反正都是醫生嘛！」江媽媽嘿嘿笑，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咩。
「有問題還是給專科醫生看比較好。」江啟昂阻斷接下來可能更多的請托，婉言表達立場，再找借口結束通話。「媽，我現在的休息時間很短，待會兒兩點半還要看診。」
每次門診時間掛號的病患都很多，所以經常超時，壓縮了休息時間，馬上又得接續下一個門診。
「好好好，你快去吃飯，別餓壞了。」江媽媽果然中招，立即心疼兒子忙碌操勞，匆匆收線。
成功！
江啟昂得逞的揚唇，逃過一劫。
第3章()
婦產科，分為婦科和產科，安有蘋不可能拿產科當理由，只好朝婦科的方向掰——
黴菌感染？不好，台語說法豈不是「生菇」？感覺上就是沒好好照顧自己才會發霉！
六分鐘護一生的子宮頸抹片檢查？
這也不好，今年才做過，況且他對她而言可不是單純的婦產科醫生，而是心儀的對象，總不好第二次見面就把褲子脫了。
最後決定的借口，是最簡單的痛經。
這應該是最不糗，也不需要太複雜診治的毛病吧？
來到江啟昂的幼馨婦產科外，看著玻璃窗裡排排坐的病患、孕婦和同行家屬，安有蘋卻開始心虛猶豫。
明明沒問題，卻耽誤人家的看診時間，江啟昂他會不會看出她瞎掰，破壞自己給他的印象？
遲疑躊躇使得她在醫院門口走過來又走過去，覺得自己行為怪異，又走到隔壁的超商買飲料掩飾，站在紅磚道上，怎麼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來看病？」某個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
「不是。」眼睛緊盯著醫院裡，嘴裡咬著吸管，安有蘋下意識回應那問話。
「來看人？」那聲音再揚起。
「對啊。」同樣的狀態，同樣沒多想的回答。
「來找我的嗎？」低低嗓音滲進了笑意。
咦？哪兒來的聲音？安有蘋回過神來，循聲看去，驚愕得倒抽口氣，手中寶特瓶差點滑掉。
「你的表情和反應像是看到外星人。」江啟昂莞爾的看著她驚訝的模樣，忍不住調侃。
「你你你……怎麼在這裡？」她指指醫院，又指指眼前的江啟昂，詫異得結巴。醫生不是應該在醫院裡嗎？
「我今天晚上休診，是另一位醫生看診。」三名醫生有固定看診的日期，可以輪流看診，像今天，他就負責早上和下午的門診，門診結束，巡過病房後，本來已經離開醫院了，但半途發現手機忘了帶，所以又折回來拿，沒想到就見到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徘徊。
「呼……還好我沒有進去。」她低聲咕噥。
她為了要見他而緊張，竟忘了先確定是不是他的門診時段，要是掛了號排隊，進診療室才發現找錯人，那就真的是糗上加糗了！
「你還沒有回答，是來找我的嗎？」江啟昂明知故問，老實說，看到她出現在這裡，他除了訝異，也感到開心，工作一天，本來沒電了，這會兒精神整個振奮起來。
「哦——我、我經痛啦，想說既然認識了一個專科醫生，就來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困擾。」這樣直接的問話，令安有蘋忽然很窘赦，心跳加速的開始搬出原先想好的借口。
「經痛還喝冰的！」他挑眉質疑，戳破她的理由。
「呃……」她尷尬得語塞。
「其實，不一定是要看病才來找我。」這話不只化解她的尷尬，還讓兩人的關係跨進一個不同的門檻。
「嘎？」突然轉變的話鋒，讓安有蘋反應更慢，傻乎乎的逸出很蠢的話。「不看病怎麼來找你……」她想不到好理由了咩！
等等，他這麼說的意思……他那麼忙，卻說她可以不用因為看病才來找他？這豈不是賦予她特別的資格？
這樣是不是代表不只她對他有好感，他對她也有一樣的感覺？
江啟昂瞧她一會兒怔楞，一會兒有瞠眸的表情，忍俊不禁的敲點了下她的額頭，讓她開竅。
「例如想要約會看電影、郊遊踏青、吃飯聊天……都有可以找我。」他笑著細數男女交往會做的事。
安有蘋見他漾著斯文淺笑，迷人眼眸定定看著她，不由得心跳更快，熱氣湧上雙頰，一顆心悸顫不已。
「你……不是很忙嗎？」眨眨眼，疑惑的問，擔心會太打擾他。
「如果你找我，我會安排時間。」他給她特權，好讓彼此有更多可能。
意會到她的心意，她嬌羞咬唇。「這聽起來，好像……」
「好像交往對吧？」洞悉她的想法，他截斷她的話。
好厲害，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安有蘋凝看他從容自負的微笑，隱約明白他的心意，卻又不敢確定，沒想到，他又接著扔出震撼彈——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好嗎？」
安有蘋瞠目結舌，整個人愣到外太空去。
洛克真是太神了！他說的沒錯，只要她出現在他面前，不需要多做什麼，就能夠知道他的心意了。
雖然現在進度好像快樂些，但難得遇到有感覺的優秀對象，先把握住是不會錯的。
畢竟她已是坐二望三的輕熟女，可不想等到拉警報再來著急啊！
揚起嘴角漾開微笑，她對他點點頭。
「好啊！那以後請多多指教嘍。」
正直的江啟昂說一不二，不搞曖昧，沒有模糊地帶，所以清楚明朗的狀態讓安有蘋很安心，很確定彼此是男女朋友。
他也說話算話，安有蘋的邀約，他都會想辦法安排時間。當然，安有蘋也不是那種任性女友，她拿了他的班表，盡可能配合他的時間，經過兩個月的交往，她已經把他的班表倒背如流。
他週一、週二下午和晚上看診，週四、週五是上午和下午，週三和週六則只有早上排門診，週日則是完全休假。不過遇到突發狀況，或是孕婦預約剖腹生產就還是得犧牲休息時間。
至於安有蘋，婚禮顧問的工作閒的時候很閒，可一旦忙起來，有時比江啟昂還忙，因為承接一個case之後，要負責的瑣碎事務相當多，甚至要親自陪新人挑選婚紗喜餅小飾品……
兩個都很忙的人，要排出共同的空擋不容易，所以每一次見面約會都格外珍惜，安有蘋也聽從軍師們的提點，在小地方用心。
「江醫生，你的愛心咖啡。」在叫號的空擋，櫃檯護士從通道送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怎麼有這個？」江啟昂納悶的抬眸問。
護士笑瞇瞇的說:「當然是安小姐送來的呀！」醫院裡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安有蘋這號人物，讓這幾年來不動凡心的江醫生終於有了點改變，所以大家都樂觀其成。
「有蘋？」提及安有蘋，表情不多的俊臉總是有了波動。「她人呢？」
「她說不要打擾你看診，東西擱下就走了。」護士見他在意的模樣，不禁又補上一句。「才剛出去，應該還在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