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腹黑奴

第20頁 文 / 綠光

    他直瞅著她,又啾了下她的唇。「別胡亂惴測,一旦心裡有疑,容易生暗鬼,對人就難以信任。」

    丹禾揚眉,輕點點頭,她就喜歡他這一點。他向來隨性而為,不拘小節,不預設立場,身為富賈之後,這樣的性子,實在難能可貴

    不過,她可不是這樣。

    在她心裡,哪怕只是一丁點大的石子落進大海,都能夠激起些許漣漪。

    換言之,她已經認定夏傑必定是兇手,儘管她依舊不知道他的動機。

    正思忖著,見他不解她的衣襟,反倒是伸手探入她的裙底之下,她嚇得驚呼出口。

    「三爺?!」不會吧,她的三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竟會趁她不注意,對她上下其手?

    「你愛我的,對不?」一句話,堵死她。

    「可是,我愛你也不代表咱們可以老是窩在……」

    反駁無效,尹於棠用行動讓她徹底閉上嘴。

    此舉,不只是為了讓她懷有子嗣,更因為他的妒意燒得他發痛。

    ***

    一早,天色依舊暗淡,還下著紛紛細雨。

    馬車停在城郊外的酒廠,丹禾神色自若地隨著尹於棠進了酒廠。

    奇怪的是,嚴風並沒有到場。

    酒廠裡,夥計已經開始清點葡萄的數量,打算待會挑到河邊清洗。

    「三爺,裡頭霉味有點重,我先到外頭去。」丹禾以手絹輕摀著鼻。

    「別走太遠。」尹於棠看她一眼。

    「我知道。」她福了福身身,正要踏出門檻時,突聽他喚。

    「丹禾?」

    她回頭,見他抓了把傘過來。「外頭還下著雨,拿著傘。」

    「謝三爺。」她笑著接下傘,卻發現他沒放開手。「三爺?」

    「……別走太遠。」

    發現他斂笑的眸色太深沉,彷彿察覺了什麼,像是瞬間變了個人,丹禾不禁皺起眉,有些疑惑。

    「去吧。」他驀地又勾笑。

    一瞧見他滿臉自若笑意,丹禾才稍稍放心,暗笑自己想太多,並非認為尹於棠不夠聰明,只是純粹不認為他可以看穿她的心思罷了。

    「三爺,我知道了。」她拿了傘,一路走出酒廠大門,還不忘看了附近一眼,確定沒有人跟在她身後,隨即加快腳步朝樹林的方向走去。

    在她眼裡,再沒有任何事比三爺重要。

    唯有確實洗刷三爺的罪嫌,還他清白,免於死罪之後,她才能夠真正的安心。

    第8章(2)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她已經來到酒廠西方,位於孟家村邊的樹林。

    遠遠的,她便瞧見有輛馬車,而站在一旁的夏傑看似已等候多時。

    「丹禾。」一瞧見她,他隨即快步奔來。

    見他連斗笠都沒戴上,衣衫濕了大半,她立即道:「夏大哥,下著雨,你該躲雨才是。」瞧他正準備握住自己的手,她不動聲色地以雙手握住傘柄。

    「我要是離馬車太遠,怕你來沒見到我,以為我失約。」夏傑笑著解釋。

    聞言,她不由得垂下長睫,一股煩人的痛凝在眸間拉扯著,並不是後悔,而是一種她不太想面對的罪惡感。

    「走吧,我特地準備了一輛馬車,你待在裡頭就不用怕雨淋了。」

    丹禾舉步維艱,每踏一步就像赤腳踩在荊棘裡,痛著卻也逼得她必須趕快做出抉擇。

    然而,她並非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冷靜而理智,面對從小關照自己、如兄長般的男人,她實在難以下定決心。

    但是,馬車已經近在眼前,不容她猶豫不決。

    「你先上馬車,我駕馬。」夏傑打開了馬車後方的車門,催促她趕緊上去,卻見她動也不動地平視前方。「丹禾?」

    「夏大哥。」她低喚,緩慢而沉定地將視線落在他臉上。

    「嗯?」

    「……你為什麼要殺迎春?」

    夏傑驀地瞪大眼,儘管沒有承認,丹禾卻已經能從這個表情證實他確實是殺了迎春的兇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好半晌,他才找回聲音,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

    「是嗎?那麼,可以請你脫下指間的玉戒環嗎?」不管傷口深淺,距離命案不過幾天,就算傷口痊癒也必定還有痕跡。

    他擰起濃眉,而後恍然大悟。「……原來,你在試探我?你根本就沒有變成花娘,根本沒打算要跟我走!」

    「不,我沒有試探你,也無意試探,因為我根本沒想到兇手就是你!」丹禾惱火瞪去。「我扮花娘只是想要引誘兇手再犯,誰知道你的行為舉止漏洞百出,讓我無法視而不見!」

    夏傑笑意褪盡,沉眸微露冷意。「喔,那你打算怎麼做?」

    「……押你進府衙。」

    「憑你?」他哼笑,在她還沒來得及防備的瞬間,近身將她擒拿入懷,提抱進馬車內。

    丹禾掙扎著,卻發覺自己的力氣如泥牛入海,震愕之餘,仍不容許自己示弱和表露恐懼。

    「你為什麼要殺迎春?」她不形於色,偷偷挪移著藏在袖裡的短匕。

    小時候和三爺、武師父的徒弟對打,她從沒輸過,但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真是天下無敵,所以早就有所防備,而眼前的狀況,要是能在彼此身上留下傷,就能夠以此加重罪證將他送進府衙,還三爺清白。

    「因為他糟蹋你。」他目露凶光,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份外爍亮。

    丹禾直瞅著他,驀地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尹於棠。

    「三爺沒有糟蹋我。」

    「你和他共宿在撈月閣!」

    丹禾怔愣地看著他,總算明白癥結。「我和三爺是兩情相悅,我……」她根本沒想過夏傑對她竟是如此的心思。

    「你被他給騙了!他常常窩在醉月樓裡,和花娘左擁右抱,夜夜笙歌,如此放蕩的人又怎會將你給放在眼裡?他不過是貪鮮,才不是情愛!」夏傑字句鏗鏘,帶著憤恨。

    「這又與你何干?」

    「當然和我有關,因為我不能忍受那樣的人佔有你,他將你丟在撈月閣,在樓裡被花娘簇擁著飲酒作樂!你清醒吧,他前一刻還和你廝磨溫存,後一刻就投進別人懷裡,像他這種大少爺,得天獨厚,不知珍惜,又怎麼可能會真的愛你?!」

    丹禾緊咬著牙。「只因這樣,你就殺了迎春要嫁禍給他?!」她怒咆,難以接受他殺人的動機如此荒唐。

    「那又如何?反正他尹府是仕紳之家,就算他真殺了人,官府也不可能真將他治罪的,挺多是拿些家產充公罷了,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我給的不過是個教訓!」

    「不痛不癢?!那是死罪!而且你殺了人,手沾了鮮血,居然毫不在意,師父以往教的,你全都記到哪裡去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我想保護的只有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丹禾……」他喃著,俯近要吻上她的唇。

    丹禾別開眼,死命掙扎,想要抽出匕首時,卻被他瞬間反手擒住。

    「你想殺我?」他目光低垂,晦黯難辨。

    丹禾心跳遂急,緊握的粉拳微顫——

    離馬車約莫數十步外,宋元熙帶著數名官兵守著,他的身旁則站著沉眉不語的尹於棠。

    馬車裡頭斷斷續續傳來對談聲,讓尹於棠向來俊秀無害的臉龐顯露殺氣。

    見他身形微動,宋元熙隨即抬手制止,以口形無聲地說:「等等。」

    「還要我等什麼?!」橫眼瞪去,他的目光冷鷙懾人。

    「你沒聽見丹禾在套他話嗎?那等同認罪,咱們就可以將他定罪。」宋元熙輕聲說著,要他冷靜。「難道你想讓丹禾功虧一簣?」

    尹於棠神色陰晦,下顎咬得死緊。

    那天和宋元熙談過之後,他將所有細節拼湊起來,早猜出兇手到底是誰。

    昨晚,他以為聰明如丹禾也許察覺了什麼,所以才刻意告訴她別胡亂起疑,為免她真的私下行動,他還差人通知宋元熙,要他帶官兵到這片樹林戒備。

    原以為她會聽話的,誰知道她還是逕自行動,完全無視他的警告。

    她自以為可以保護他,天曉得讓她只身前來,他心如焚焰,坐立難安,更窩囊的是,他的清白竟需要她用這種方式替他平反!

    該是他守護她的,為何如今卻累得她涉險?

    尹於棠懊惱不已,聽見馬車裡頭傳來關鍵性的對話,他隨即抬眼看向宋元熙,只見宋元熙做了個手勢,所有官兵立即動了起來。

    而他的動作更快,身影如飛,就在他逼近馬車時,聽見了——

    「不要!」

    那淒厲聲響霎時教他紅了眼,他腳步輕點,躍入馬車,單手擒住夏傑的頸項,一把將他扯下馬車,目光瞥及襟口被扯開的丹禾,隨即跳下車掐上他的喉頭,只是一瞬間,夏傑已經進吐一口血。

    丹禾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從縫隙中看著逆光的尹於棠,眸色無情而殘忍,額上青筋暴顫,唇角抿得死緊,對她而言,那是張陌生的臉,在他身上她從未見過的絕對狂暴,她震懾得說不出話。

    直到宋元熙的聲音傳來,「放開他,於棠!」

    她猛地回神,急喊,「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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