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沈韋
第5章()
翟虎子痛得齜牙咧嘴,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來文弱的女人打起人來會那樣痛,不過另一方面他倒覺得挺有趣,能夠惹得她張牙舞爪,不再像是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至少此刻在她身邊的人是他,背著她的人也是他,她那個惹得他心浮氣躁的見鬼未婚夫最好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出現打擾他們。
「你是被我打傻了嗎?居然還笑得出來?」芷凌很想再狠狠賞他一拳,但怕會將他打得更笨,唯有隱忍作罷。
翟虎子聳了聳肩,由她伶牙俐齒繼續說。
他奶奶的!她在他背上的感覺真是無比美妙,他想就這樣背著她一直走下去。
他完全不在意,任她擁有再多的怒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嘟嘴抱怨咕噥道:「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
美眸瞪著他寬廣的背脊,情緒複雜,掙扎著是否要屈服誘惑,依偎臣服。
「老子除了想你這個女人以外,哪會再想什麼?」
表面上她不以為熱的哼了聲,事實上他看不見的粉嫩唇角已揚起一抹美麗的笑靨。
哼那麼大聲,是怕他聽不見嗎?雖然他是幹土匪的,可不表示就成天謊話連篇,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出這麼親密、連他自己聽了都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話,她信他一回是會怎樣?
他將嘀咕放在心裡,老大不痛快地以嘴巴做著誇張的表情,等做完各種醜醜的表情後,這才心滿意足恢復平常的模樣。
芷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見她說的話一定讓他很不滿,氣得想掐死她,卻又不敢真拿她怎樣,令她覺得有趣,心頭泛著喜悅與疼惜。
疼惜?她竟會想疼惜這頭大熊?簡直是瘋了……
她的頭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再靠近,拋下所有矜持,輕靠在他的頸窩。
迷人的香氣襲來,溫熱氣息有如春日的陽光,暖暖包裹住他,當她枕上他頸窩的那一刻,翟虎子以為自己死了,而且死得非常愉悅,他既驚且喜地停下步伐,雙手抖顫,無法相信美夢竟會成真。
「你不是要帶我回家嗎?怎麼停下來了?」她害羞得面紅耳赤,完全不敢看他,目光直視不遠處的桂花樹。
「對,老子要帶你回家,馬上就帶你回家。」翟虎子高興地想對著山林大聲狂吼,更想連翻幾個觔斗,向天地萬物宣告他的喜悅,可擔心此舉會惹她不開心或是嚇著她,唯有按捺住內心的狂喜加快腳步趕回去。
芷凌雙頰紅艷艷,像兩朵漂亮的紅蓮,勾著他頸項的雙臂感受到他炙燙的體溫,發現他和她一樣緊張,一樣沉浸在歡樂當中,她輕合上眼,想像兩人的心跳相應和,醉人的神情柔美得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翟虎子背著她飛快來到被濃密樹叢遮掩的籐索邊,小心翼翼地放她下來,火熱的目光望著她,低啞著聲道:「你先上去,不要往下看,就不會覺得恐怖了。」
「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他拿起籐索牢牢綁縛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若非擔心籐索負荷不了兩人的重量,他真不想離開她半步。
她心慌地抓著他的手問:「那你呢?」
「等你上去之後,老子就會上去了。」他神情輕鬆地對她咧嘴一笑,事實上心底極怕她一個人被拉上去,會駭得昏過去。
「我……」冰涼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記住!你要緊緊抓著籐索,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交代完注意事項,想到山壁長了許多帶刺的樹木雜草,擔心她一身嬌嫩的肌膚被刺傷,他立刻脫下衣袍罩在她身上,緊緊綁好,做最後的保護。
「翟虎子!」她鬆不開手,也不願鬆手,驚慌的眼兒充滿恐懼。
「沒事的,我很快就會上去。」輕柔地拉開她的手,愛戀的輕撫她的嫩頰後,便用力拉了拉籐索五下,通知在上頭等待消息的村人可以開始往上拉。
感覺到自己慢慢被人往上拉,明知等她上去之後,翟虎子就會被拉上來,她仍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閉上眼,別往下看。」見她杏眼圓瞠直盯著他看,不曉得是不是嚇傻了,使他更加氣惱自己無法陪伴在她身邊。
她移不開眼,這感覺真的很怪,她竟不是怕自己被愈拉愈高,而是怕與他分離。她作夢也想不到,翟虎子竟會在她心裡佔有如此大的份量。
迅速的,兩人的身影在彼此眼中愈來愈小,也愈來愈模糊,可誰也不想先移開眼,就這樣,癡癡地、癡癡地凝望著,彷彿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很快的芷凌就被男人們拉上山谷,女人們立刻圍過來替她解下籐索,七嘴八舌詢問她的情況,她沒心思回答,一顆心懸著,仍掛記著在山谷下的翟虎子。
「他還在下面!」她忍不住脫口而出,要男人們加快速度拉翟虎子上來。
「冉姑娘甭擔心,就算把虎子丟在山谷下十天半個月,他也不成問題。」男人們嘴上說著笑,可手也沒閒下來,馬上將籐索拋下。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期盼一個不該佔有份量的男人快些出現,更令她備受煎熬。
但她止不住內心的渴望,引頸企盼,當看見他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眼前,慌亂的心才獲得撫慰,嘴角不自覺揚起美麗的弧度。
「好了,都上來,沒事了。」一名中年男子拍了拍翟虎子光裸的肩膀,呵呵直笑。
「我翟虎子辦事,哪次出過問題?」翟虎子臭屁放大話,雖是和村裡的男人們說笑,不過充滿熱情的眼眸總會時不時掃向被女人們包圍的最美麗高貴的花兒。
「哈!哈!可不是。」男人們贊同的頷首。
「小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自責的許金花忙著關心芷凌的情況。
「我只是不小心扭傷了腳,沒事的。」芷凌淡雅微笑,安撫許金花。
「小姐居然扭傷了腳,這全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小姐也不會摔下去,我實在是太對不起老爺和夫人了。」許金花難過得不得了,再次深深責備自己。
「金大嬸,我爹娘都死了,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就剩下你與吉人叔,你說親人有難,我豈能視而不見?」她溫柔地為許金花拭淚。
「她不過是扭傷了腳,等會兒抹上藥就沒事了,你們就別哭哭啼啼的了,先會村裡去吧!」見不得女人眼淚的翟虎子連忙制止,免得她們哭成一團,那可麻煩了。
「對,得快些回去讓小姐上藥,不過……小姐,你怎麼會披著虎子的衣袍?」許金花突然發現芷凌身上罩著男人的衣袍,大吃一驚,不安地猜想他們倆在山谷下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經許金花這麼一說,大夥兒這才發現,所有人全都將目光盯在她身上,她害羞地紅了臉,一時間詞窮。
翟虎子立刻跳出來為她解圍。「老子剛到下面去時,身上有不少地方都被刺到,老子心想這女人若也被刺到,肯定會哭天喊地,所以才『勉強』脫下衣服借她。」
為了維持男子氣概,不想讓村人們知道他為了這女人意亂情迷,他故意表現得很心不甘情不願。
「原來如此。」聽他這麼說,許金花就放心了。
芷凌低垂著頭,沉默地將帶有他好聞氣息的衣袍褪下,交還給他。
翟虎子接過衣袍,指尖碰觸到她的,兩人同時輕輕一顫,他的耳根子都紅了,真希望此時四周無人,如此他便能將她狠狠擁進懷裡,或許,可以再嘗嘗她那甜蜜醉人的粉唇。
「咳,既然你扭傷了腳,沒辦法走下山,老子就好人當到底,辛苦點背你下山去吧。」再次故意說得很勉強,利眼掃向其他男人,好確定沒人敢跟他搶。
「那就有勞你了。」許金花點頭同意。
翟虎子聳了聳肩,瀟灑穿上衣袍,走到芷凌面前蹲下,負責背她下山。
芷凌沒有反對,也沒有任何抗拒,柔柔依向他的後背,重溫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帶著花香的氣息輕搔他的脖子,身上的衣衫也染上迷人的香氣,教他全身騷動不已,直想就這樣背著她飛快奔向最近的一間屋子,狠狠親吻她那教他瘋狂的粉唇。
身為土匪頭頭,真那樣蠻幹,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吧?不過臉皮薄的芷凌肯定會恨死他,為了博取她的歡心,唯有悲涼忍下所有衝動。
趴在他背上的芷凌不敢讓許金花與翟吉人看出她的嬌羞與歡喜,故作淡漠,面無表情。
「我可憐的小姐……」許金花守在一旁,不住叨念自己的不是。
「都說了,不許再叫我小姐,金花嬸怎麼又忘了?」芷凌漾著笑,看向許金花。
「我一時忘了,何況都叫了那麼多年,可不是馬上能改得了口。」許金花疼愛地邊走邊整理芷凌的頭髮,又拉拉她的衣衫,將再也無法給女兒的愛,全都給了她。
村人們則興奮地談論今天所發生的事,不再面帶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