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魏君
「書淵!」扯下搗住他嘴、不讓他說話的手,雷少軍顯得氣急敗壞,腳跟一旋,就要往回衝。
早在藍如日及夏侯邪月兩人眼中已無他們存在時,冷書淵即拖著瞠大眼、愣在現場的雷少軍離開,同時很有先見之明地在他回神之際搗住他的嘴,沒讓他大叫出聲荼毒自己的耳朵。
「你想要去哪?」一把抓住他後衣領,冷書淵擋下他;與雷少軍急吼吼的態度相比,他平靜的語調倒像是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
「當然是回去找莊主!」想都不想地回道,雷少軍甩開他的手便要往前衝。
「找莊主做什麼?」動作飛快,冷書淵再度伸手拉回他,神情中帶了點沒轍。
腳步一瞬間頓住,雷少軍緩緩回過頭,瞪向冷書淵的目光中寫滿不敢置信。
「你難道沒聽見剛剛莊主說的話?!」他激動地問。
「所以?」冷書淵僅是挑了挑眉,冷淡的回應引來雷少軍極大的反彈。
「所以?!」音量瞬間放大。「你……」
「我聽得到,你用不著這麼大聲。」掩住一邊耳朵,冷書淵微微蹙眉,不客氣地直言。
深吸了口氣,雷少軍勉強抑下情緒,緊擰的眉頭顯示他的不贊同。「莊主居然說要娶那來歷不明的姑娘!」
並非他對那叫藍如日的女子有成見,而是,她身份不明,這點就讓雷少軍很難不生疑慮,尤其他們還身兼管理莊內安全的人。
「你這話最好別讓莊主聽見。」冷書淵有些無奈地對雷少軍說。雖然知道雷少軍對這類事情感覺向來不敏銳,但還真沒想到他竟會鈍到這種程度。
只消一眼,任何人看到那情景皆能輕易發覺夏侯邪月對藍如日的態費明顯與他人不同,有著只對她散發的溫柔,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夏侯邪月身上見到他流露出對人的情感。
而除了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更察覺到在夏侯邪月笑臉下隱藏的情感。他心裡非常清楚,夏侯邪月就像大海,縱然平日平靜無波,但卻能在下一刻掀起滔天巨浪,而那起因定是為了藍如日。
「那姑娘在莊主心裡的重要性不是我們能想像的。」
雷少軍此時總算冷靜了下來,雖然仍不甚明白,但至少已能明瞭冷書淵的話絕對是有所根據,可……
「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話中儘是質疑。先不論藍如日的身份來歷,他實在無法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那姑娘竟可以成為對莊主來說一個重要的存在。
冷書淵當然明白雷少軍的質疑,他自己亦對此感到不解,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他們懷疑。
「也許……那並不只是兩三天而已。」沉思了會,冷書淵突然道。
「什麼意思?」
「我們並不是時時刻刻跟在莊主身邊,那也許就是在那些時間內發生的事。」儘管聽來有些牽強,但冷書淵已試著將事情合理解釋。
「不管如何,莊主的決定都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那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依照莊主的意思開始進行婚禮籌備?」雷少軍忍不住還是說了,仍覺得太過冒險,畢竟他們根本不清楚那姑娘的來歷,若是她對莊內構成威脅,他怎麼樣也無法忽視不管。
冷書淵看了他一眼。雷少軍的顧慮他當然很清楚;然他亦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對他們來說莊主是不可或缺的人,但對莊主來說,傲騰山莊的一切卻無任何意義。
冷書淵敢說自己對這事看得十分透徹。若要夏侯邪月在山莊與藍如日之間做個選擇,無須思考,那選項絕不會是山莊。
「相信莊主吧,若真只是別有所圖的接近,是不可能讓莊主放在心上的。」冷書淵實事求是地道,繼而說出了他們唯一奉行的圭臬——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給予全部的信任,跟隨莊主。」
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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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直看著我?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再一次捕捉到藍如日偷望向他的目光後,夏侯邪月終於問出口,並提出可能的原因——
「是甜點不好吃?」
「不是。」藍如日立即搖頭,放下手中才咬一口的糕點,神情多了貼遲疑,像是有什麼事困擾著她。
「日兒?」她的反應讓夏侯邪月疑惑。
「那個……原來你是莊主?」又沉默了會,藍如日總算問起關於夏侯邪月身份的事。
是不在意,也不認為一個人的身份就代表了什麼,藍如日對夏侯邪月的身家背景並沒有多加詢問,儘管已在這兒待了數日,但她其實只見到夏侯邪月而已,因此一直到聽見方纔那兩人對夏侯邪月的稱呼,她才知道原來她身邊的這個人似乎不是個普通人物。
「我是。」因沒有隱瞞的必要,夏侯邪月直接承認;而以過往的經驗,他這身份通常可以為他帶來更多愛慕眼光,然日兒的表情卻讓他不解。
「你不喜歡?」
「呃……也不是。」停了下,藍如日否認.對她來說,他是怎樣的身份並不重要,反正他就是他嘛,但……
「莊主聽起來很偉大。」
這樣的一句話讓夏侯邪月挑眉,卻不急著提出疑問,他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如果我成了莊主夫人,也要跟著有偉大的作為嗎?」語氣煞是認真,藍如日臉上儘是苦惱。
話不總是這麼說的嗎?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現在她若嫁一個莊主,她得做些什麼?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她的想法總讓人難以預料,夏侯邪月不禁莞爾。「莊主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麼偉大。」
點了點頭,藍如日顯然鬆了口氣。
「別想太多。」伸手撫過她髮絲,夏侯邪月安撫道:「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夠了,其它什麼都不用在意。」
「好。」很快地將煩惱丟到一旁,藍如日開心應和,而隨著話題開啟,她順勢問道:「那你的家人呢?我什麼時候要和他們見面?」
「我沒有家人。」她的問話讓夏侯邪月微微一頓,而後接著說出:「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雖然如此,但他並不覺得傷感。對他來說,雙親其實與陌生人無異,存在或不存在根本沒什麼差別;因此,藍如日此刻的神情令他有些無奈的一笑。
「不用露出這種表情,這沒什麼的。」
「可是一個人很孤單不是嗎?」藍如日想到自己身邊至少還有小知陪著,但他卻沒有,這讓她不禁流露出對他的心疼。
「怎麼會。」夏侯邪月笑了笑。與其有一堆閒雜人等在旁,他寧可一個人就好,是因為她,他才打破自己的原則。
「不提這了,喝喝看。」沒打算讓話題持續,夏侯邪月端過桌上的甜湯舀了口送至她唇邊,在她喝下時問:
「好喝嗎?」
「嗯!」藍如日用力點頭,入口的甜美滋味讓她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自然也忘了前一刻的話題,伸手接過甜湯,開心地喝起來。
望著藍如日,夏侯邪月眼中有著對她的寵溺。
「沾到了。」說著的同時,夏侯邪月伸手替她拭去沾到唇邊的湯汁,舉止優雅自然,沒有半點不自在。
「謝、謝謝……」那輕撫而過的指溫讓藍如日感覺面頰有些發熱,夏侯邪月體貼的舉動,總是讓她不知所措。
她發現自己從遇到夏侯邪月之後,就常常多出許多平時不會有的反應,像是他方纔那樣的舉動,雖然小知有時也會這麼做,可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跟小知那像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表情不同,夏侯邪月對她更像是種寵溺,並不會覺得討厭,卻會令她感到害羞。
這是代表他對她來說是很特別的嗎?藍如日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她很喜歡他,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則這些年來也不會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但,就只是喜歡而已嗎?她不禁困惑了,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為什麼會這麼乾脆的答應嫁給他?
是因為約定嗎?但就算他們小時候曾有過約定,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即使她現在反悔,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可她卻一點也不後悔,而且對於他摟抱親吻的舉動也不討厭;只是,除了小知外,她明明就不喜歡別人碰她的。
「在想什麼?」
突然傳來的問話將藍如日飛離的心神拉回,而眼前乍然放大的俊臉則讓她嚇了跳的往後一傾,若非夏侯邪月眼明手快地伸手拉回,恐怕她已自椅上跌落。
「我有這麼可怕?」微微一歎,他顯得無奈。
「因、因為你靠得太近,所以……」藍如日尷尬地解釋。
眉一挑,夏侯邪月手微微施力將她拉入懷,臉貼近她的。「那我應該讓你盡快習慣才行。」
藍如日臉蛋乍紅,盯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他不該這麼做的。夏侯邪月心中有著懊惱,她臉紅的模樣險些讓他克制不住。不敢再戲弄她,他鬆手讓她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