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夏琦拉
她驚詫住,但很快平靜下來。
「我早就不是西蒼國的皇后了,你們應該去求薩武剛。」
「皇后娘娘,皇上沉迷酒色,根本就無心朝政,以致現在朝政被大祭司一手掌握。」
「沒想到大祭司如此可惡,將臣等拒於宮外,並屢次假傳聖旨,加重各部落的賦稅,甚至勾結羌瀾國,放任其侵擾我們的家園,如此下去,民不聊生,天下必將大亂呀!」
大臣們爭相搶著發言還沒說完,就被部落聯盟長搶去了話頭。
「羌瀾國新王亞山膽大妄為,將自己的軍士偽裝成強盜,屢次搶奪我們的商隊和牛羊,鎮守邊關的將士看不下去,出兵剿滅了幾個強盜的老窩,誰知竟然受到懲罰!」
「皇上如此毫無作為,縱容大祭司荼毒百姓,大家再也看不下去了。」眾人彼此看了看,心中已有共識,他們異口回聲道:「娘娘,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西蒼國被羌瀾國蠶食!羌讕國乃蠻族,凶殘成性,若是讓他們成了氣候,必定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的,求娘娘帶領我們殺了芩丹那個妖婦,喚醒皇上吧!」
大家深深拜下身去,額頭敲地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有的人額上已經磕出了血痕。
「娘娘,求娘娘帶我們揭竿而起!」
那一聲聲的請求,撲到了和真的臉上。
她捏緊拳頭,很難做下決定。
「娘娘!「一個部落族長帶者眾多的族民跪倒在她面前,這些人衣著襤褸,滿臉髒污。不見成年男丁,只是些老弱婦孺,甚至還有未斷奶的娃兒。
和真再看那幾個母親,瘦得嚇人,這樣的身體要怎樣孕育孩子?
「你們快起來。」她示意族人將他們攙扶起來。
那個族長顫巍巍地起身,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開始哭訴。「娘娘,羌瀾國不是人啊!我部落與羌瀾國接壤,放牧牛羊時,不小心越過了邊界,他們便將我族的壯丁全部抓走,宰殺了我們的牛羊,我們上報朝廷,卻無人聞問,羌瀾國為了報復我們,便將壯丁全部殺光,棄屍沙漠,還不允許我們去收屍,只能跟睜睜看著他們被禿鷹吃光,嗚嗚鳴…」
和真的鼻頭驀地湧上一陣酸澀,她深深地看向滿臉企盼的眾人,她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怎能讓他的百姓受到如此欺凌威脅?
她的心一縮,撫在肚子上的手緩緩握成拳頭。
「好。」握成拳頭的雙臂垂到身體兩側,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眾部落即刻結成義軍。我絕對不會讓狼子野心的羌瀾國稱心如意!」
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武器,用吼聲證明自己的決心。
而誰都沒有看到,和真眼角流下的淚。
她心中那個俊美霸道的男人,此刻彷彿笑著,離她越來越遠了。
「什麼?」薩武剛猛地站起身,驚愕不巳。
銀海瞄了皇上一眼。用手肘撞了繁森一下。
「朝中大臣全部傾向皇后娘娘,各大部落也歸順到娘娘的義軍旗下,像探子傳回的消息,義軍正在不斷地擴大,並且已經開始商討要如何攻進都城了。」
繁森渾身直冒冷汗地說完,生怕最恨後宮干政的皇上一個怒火起來,就不管不顧地衝到剎西族去,當場扭下娘娘的脖子。
「哈哈!」沒想到薩武剛卻仰天大笑。
莫非皇上氣瘋了?
「這個小女人,不愧是朕的皇后!」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得更是大聲,沒有責怪和真的意思,倒像是很為這樣的皇后而驕傲。
繁森搔搔腦袋,覺得主子是真的瘋了。皇后都要帶著大軍殺到都城來砍皇上的頭了,他卻還笑得這樣開心,有哪家的夫妻像他們一樣啊?
「還愣著做什麼?趕快給朕備馬!」在屬下還在一頭霧水之際,薩武剛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收了個乾淨。
「啊?」繁森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皇上這麼晚還要出宮?」銀海有些擔心,但仍迅速命令下人備馬。
「嗯,朕要去剎西族。」
兩個人嚇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皇上,外面到處都是芩丹的眼線啊!」
「所以朕要易裝,自己一個人去。」
「皇上,這可萬萬使不得。」兩個人急得滿頭大汗,跟前跟後地拚命勸阻他收回念頭。
「難道你們真想看到我們夫妻反目成仇、對峙沙場?」薩武剛一句話堵住了兩人的話。
就這樣,他連夜趕路出關。
縱使他擁有高超的武藝和如野獸般的警覺心,卻因為整顆心早飛到了和真的身邊,所以根本沒發現,自出宮時,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就跟著一個甩不掉的影子。
在馬上伏低身子的陽泰,眼晴直直瞪向前方的薩武剛,眸中射自嫉妒的火焰。
一旦出了關,天野四茫,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只要殺了他,公主就完完全全是他一個人的了!
陽泰的腦中只剩下了這句話,他抽出插在短靴中的彎刀,加快了胯下坐騎的速度。
第9章()
該死!
那把刀上煨了毒!
薩武剛的視線迷濛,他猛甩了甩頭,但四肢麻痺、行動遲緩的現象不減,他試了幾次,用手去摀住汩汩流著黑血的右臂,卻總是使不上力氣。
剎西族的部落就在眼前,頗通靈性的馬兒感應到主人受了重傷,所以緩下了速度,走得極慢。
就算如此,薩武剛還是好幾次差點從馬背上滑了下來,他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抓著韁繩的大手用力到青筋暴凸。
該死!
他竟然如此大意,著了陽泰的道,他當時真不應該一刀就了結了陽泰的性命!
薩武剛大口喘著氣,臉上佈滿了汗,衣服也早就被汗水浸濕。
現在還不可以倒下!
他拉住韁繩,馬兒停下,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深陷進掌肉中,力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
一鼓作氣下馬後,他飛身潛進部落中。
鈴蘭打著哈欠從房中走出來,正準備去何候和真起床,可不過才轉一個彎,就被人扣住脖子,她正要張口大叫,一隻大手蓋住了她的嘴巴,血腥味撲面而來,嚇得她雙腿發軟。
「別叫,帶朕去找你主子。」
身於一僵,聽出是皇上的聲音,她拚命點頭。
薩武剛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她。
「皇上。」鈴蘭轉身,看到他身上全是血,嚇得臉色蒼白。
「快帶朕去找和真。」撐著說完這句話,他就昏了過去。
「皇上!」驚叫一聲,她趕緊撐住薩武剛倒下的沉重身體。
和真打開門。
「這是怎麼回事?」她看著門外的兩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視線轉向渾身是血的薩武剛時,她怔了一怔。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和真只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他看,卻不曾移動一步。
但他實在是太重了,鈴蘭一個人根本支撐不住,她用力得一張小臉都憋紅了。
「族、族長,我不行了,求您快來幫忙。」
眼看她薄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和真快步上前,拉過薩武剛一隻租壯的臂膀,搭在自己纖弱的肩膀上。
「扶他上床。」
兩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放在床上。
「呼!皇上好重呀!」鈴蘭拍拍喘噓噓的胸口,抹掉額上的汗。
發現和真半天沒說話,她好奇地看向她,只見她站在床前,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直盯著皇上。
族長不會是想就這樣看著皇上流血至死吧?
「族長,皇上流了好多血呀。」
鈴蘭的一句話讓和真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逼退眸底的水霧,現在不是感傷念舊的時候,救人要緊。
拖著有些不便的身子,她在領蘭的攙扶下坐到床上。
她吃力地扳過薩武剛沉重的身體,小手嫻熟地將他全身的骨頭檢查了一遍,很好。沒有斷裂的情況,再來查看傷口。
右臂上的傷口最深,其他好像都是擦傷。
「鈴蘭。把剪刀給我。」
「是。」
和真接過剪刀,繼續吩咐。「藥櫃的金盒子裡有一隻小瓷瓶,把它拿給我。」接著她要鈴蘭去燒水。
她用剪刀把薩武剛傷臂上的袖子剪掉。
蹙緊眉頭,她仔細檢查傷口,傷口很深,依刀痕判斷,應該是直插進去,傷口周圍的皮膚泛紫並且已經呈現潰爛的跡象。
和真將薩武剛的袖子整個捲起,發現毒性已經透過經脈,向上侵襲了。
「鈴蘭,熱水好了沒?」
「來了來了!「
她咬緊唇,快速用滾燙的水打濕布巾。
「族長,你的手會被燙……」鈴蘭看得心痛,趕緊開口阻攔。
和真卻置若罔聞,用乾淨的布巾清冼薩武剛的傷口。
鈴蘭知道勸也沒用,只能自己動手找來長筷子,夾著布巾在熱水裡來回翻轉。
在她的幫助下,和真很快清洗好薩武剛的傷口。
接著打開瓷瓶,把瓶中的液體直接倒在他的傷口上。
滋!液體碰到傷口,竟然發出聲響,還冒出了一陣白煙。
昏迷中的薩武剛粗哼了一聲,他痛醒過來。
他使力睜開琥珀色的眸子,視線昏蒙中,他聞到了和真身上清甜的熟悉香氣,他閉上跟睛,再重新睜開,這一次,他終於可以看清她美麗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