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喬可嵐
她相信,她的努力已經逐漸喚回從前的勤郡了,雖然她知道他的心事留給容渝的,但是這樣就夠了,能夠讓他回復到原來的樣子,這樣她已別無所求。
儘管那日的吻,讓蘭月久久無法成眠,但她知道,能夠得到勤郡承諾照顧她一輩子,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她不該再去奢望某些不可能屬於她的幸福。
夜晚的書房裡,蘭月正著手她的第三幅畫作,無意間一抬眼,卻發現有個小腦袋,在門邊畏畏縮縮的探著頭。
「冬兒?」是那個和她有幾面之緣的奴婢。
「少……少福晉。」冬兒見自己被發現,有些心虛的挪出身子。
「你怎麼會在這?」對於她的出現,蘭月有些疑惑。
「少福晉,冬兒……可以進去嗎?」冬兒小聲的問著。
「當然可以呀,為什麼不行?」
「因為這是……貝勒爺的書房,平常不可以進去的……」
「沒關係,我讓你進來,快過來吧。」她對著冬兒招招手。
冬兒猶豫了一下,隨後才快步的走進,此時,蘭月發現她的手上正端著一碗湯藥。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夏荷又欺負你了?」蘭月知道夏荷待她不好,多次想找些理由將冬兒從夏荷的身邊調開,但偏偏冬兒是夏荷房裡的丫鬟,她怎麼樣也找不出個借口來。
「不……不是啦,是冬兒……燉了補藥,要給少福晉補補身子的。」冬兒顯得有些扭捏害羞。
「補藥?」聽聞此話,蘭月有些訝異。
「冬兒聽說少福晉這些日子都在替貝勒畫圖,想說您對冬兒那麼好,冬兒卻無以回報,所以只能燉些補藥給您……」
「冬兒,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蘭月聽了心中萬分感動,於是從冬兒的手中接過那碗湯藥,「真是謝謝你了。」
「這些湯藥還有些燙口,少福晉您要不要晚點再喝?」冬兒細心的提醒著。
蘭月看著冒著煙的湯藥,隨後點點頭,「也是,那我就晚點喝吧。不過冬兒你的心意真的讓我很感動,謝謝。」
「少福晉您別這麼說,平時您待冬兒很好,只是一碗小小的湯藥,不值得少福晉放在心上。」
「你真的太貼心了,藥我晚點會喝的,沒事的話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謝謝少福晉,那冬兒先告退了。」冬兒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離開。
蘭月坐在椅子上休息,眼神不時看向那晚湯藥,心中不覺暖了起來。
而離去的冬兒,心中則帶著無比的欣慰,快步往夏荷的房間走去。
今晚當她向主子夏荷請示,她是否能抽空替少福晉燉藥時,竟意外的被同意了,而後少福晉又那麼開心的接受了她的好意,令她覺得十分愉悅,腳步也變得輕快許多。
「冬兒、冬兒……」
當冬兒穿過院子的廊道時,隱約聽到有人叫喚著她的名字。
「誰?」她找不到出聲的人,只得四處張望。
「我在這裡啦,快過來!」陰暗處忽然伸出一隻手,將冬兒拉倒了一邊。
「小鵲?怎麼了嗎?」冬兒知道叫住自己的,是負責膳房的婢女小鵲。
「我問你,方才膳房中那盅不要是你燉的對不對?」小鵲壓低了音量,就怕被人偷聽她們的對話。
「是啊。」冬兒點了點頭。
「是要給夏荷如夫人補身體的嗎?」
冬兒顯得面有難色,但平常小鵲待她,不錯,於是她決定告訴她實話,「其實我是要燉給少福晉喝的啦……」
「難怪!我就覺得奇怪……」小鵲槌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想說,若是要燉給夏荷如夫人的,她為什麼還要偷偷摸摸的自己來加藥。」
「加藥?」聽到這話,冬兒一愣。
「是啊,我剛到柴房一趟,回來的時候發現夏荷如夫人在膳房裡鬼鬼祟祟的,好像加了什麼東西到那補藥之中,我本來想提醒你,但卻臨時被事情絆住了。」
「奇怪,主子為什麼要加藥呀?」冬兒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少福晉,又怎麼會幫她加藥補身子呢?」
「是啊。」小鵲也感到不解,「夏荷如夫人老是跟你抱怨少福晉的不好,又怎麼會這樣好心替她加藥呢……等等,該不會她放的是毒藥吧?」
小鵲的話,讓一道涼意從冬兒的背脊直竄而上……不……不會的!
「少福晉——」
向雙親請完安的勤郡一踏入書房,便看到蘭月坐在椅子上,對著碗湯藥傻傻的笑著。
「笑些什麼?」
「沒什麼。」看到勤郡的出現,蘭月的笑顏更是美麗。
「我方才見夏荷的丫鬟從書房離開,怎麼回事?」
剛走過來的路上,勤郡遠遠的便見冬兒小碎步的離開他的書房,心中沒由來的有種莫名的不安。
「冬兒這奴婢挺貼心的,她見我近日忙著作畫,所以替我熬煮了補藥。」
「冬兒?你何時與她如此熟識了?」勤郡眉頭一皺,總覺得其中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也不是熟識,只是和這丫鬟十分投緣而已。」蘭月說著,便將湯藥端起,嘟著小嘴,輕輕的吹氣。
看著蘭月的模樣,勤郡的喉頭一緊,身上頓時湧起一股躁熱的慾望,他只得將頭轉向一邊,不敢再看這會讓他想入非非的畫面。
接著勤郡著手收拾桌上的物品,蘭月則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冬兒特地替她熬煮的補藥,畫面是多麼的祥和溫馨。
第5章(2)
但沒多久,由遠而進的跑步聲,就劃破了這寧靜的一切。
「少福晉!少福晉!不要喝——」
是冬兒的聲音?蘭月抬起頭,有些不解。
「少福晉,不要喝——」
聽到冬兒這樣喊道,勤郡心中那股不對勁終於有了頭緒。
「蘭月,別喝!」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奪過了那碗湯藥。
但他仍舊慢了一步,碗中的藥已經少了一大半。
「怎麼了嗎?」蘭月還一頭霧水,顯得一臉茫然。
「該死,你快把藥吐出來!」勤郡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恐慌,他連忙伸手往她身上幾處穴道點下。
蘭月只覺胃中一陣翻攪,「嘔地」哇啦一聲便將方纔喝下的藥給全吐出來。
看到她額上涔出的冷汗,勤郡不禁感到心疼,但他更害怕的是,要是她真有了萬一,他該怎麼辦?
此時冬兒已經衝入書房,她滿臉淚痕,大聲哭喊,「少福晉,不要喝!藥裡有毒——」
剛將肚中物都嘔出、正伏在勤郡臂彎上喘氣的蘭月聞言一愣。
藥裡有毒?冬兒送上來的藥有毒?為什麼……冬兒想也不想,雙膝一屈跪到了地上,「貝勒爺、少福晉,冬兒真的不知道夏荷主子在我藥裡面下了毒……」
勤郡的雙眼一瞇,夏荷?
「少福晉……不……您喝下了……」冬兒看到那只剩半碗的藥,渾身顫抖,連忙磕頭,「天啊……冬兒……冬兒罪該萬死……求貝勒爺賜罪……」
「冬兒,快說!夏荷下的是什麼毒?」勤郡急瘋了,眼看蘭月中毒已是不爭的事實,那麼他定要盡快替她解毒!
「貝勒爺……冬兒不知道主子下的是什麼毒……」冬兒的淚水止不住,邊哭邊說:「方纔我回去時,膳房的小鵲告訴我主子趁我不在的時候,在補藥裡面下了毒……我不知道,所以才會害得少福晉……」
蘭月見她如此自責,連忙安慰她,「冬兒,這不是你的錯……」
「蘭月!」見她中了毒還想安慰別人,勤郡心裡一驚,「蘭月,你別再說話了,我先扶你回房。」
此際,他的心全亂了,他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唯有冷靜下來,才能好好處理事情。
而冬兒方纔的大聲呼喊,也引來了禮親王夫婦的注意,連忙朝勤郡的書房走來。
「勤郡,蘭月,發生了什麼事了?剛才有人喊著蘭月中毒了?」
禮親王率先走入書房,隨後的福晉則是一眼就看到蘭月的臉色慘白。
「哎呀,蘭月發生什麼事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她喝的藥裡被下毒了,雖然湯藥已吐出,但毒素仍滲入體內。」勤郡連忙向隨著禮親王進來的家丁下令道:「你們馬上去街上請大夫來,還有,把夏荷給我押過來!另外把冬兒帶下去,不准讓她跑了。」
接獲命令。幾名家丁立即衝了出去。
「爺,別怪冬兒……」蘭月聲音虛弱的說著,就怕勤郡一氣之下傷害了冬兒,冬兒她是無辜的呀……「別說了!」勤郡不滿她一心只在意別人的安危,完全忘了自己都已經中毒。
「蘭月,你現在覺得如何?」他能感覺懷中的人兒似乎越來越沒有力氣了。
「我……我快站不住了。」她臉色十分蒼白,渾身也逐漸無力。
蘭月並沒喝下太多的藥,而且也立刻被勤郡用內力逼吐出來,但看起來卻仍中毒不淺,可見夏荷不知是用了什麼劇毒。不過,這也只要等到將她押來才能逼問。
勤郡將蘭月一把抱起,往他們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