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風光

    「你要帶我去哪裡？不是應該從一樓開始逛起嗎？」冷姿不解。

    「可見你真的不瞭解百貨公司。」利少杭笑著搖頭，「通常百貨公司會將特賣會安排在頂樓，一些比較平價的名牌專櫃也會設在較高樓層，一樓則是最貴的奢侈品和化妝品。如果你要買東西，從樓上往下逛是最划算的，若你在樓下先買好了，到樓上才看到有更便宜的，不嘔死才怪！」

    「原來如此。」冷姿點點頭，她通常都是有需要就買，根本沒考慮過價錢。

    利少杭的目的就是要讓她體會一般民眾逛百貨公司的心情，如果她一直不食人間煙火，待在冷氏百貨當個掛名副總，也只是浪費人生而已。

    果然，頂樓今天恰好有日本美食特賣會，雖然兩人並沒有特別要買什麼，但利少杭還是拉著她走進特賣會場，開始瘋狂試吃之旅。

    「大家喜歡逛美食街，並不是因為東西真的有多好吃，而是有一堆高級的試吃品，會讓人覺得賺到了。」他趁機告訴她特賣人員叫賣試吃的用意，然後毫不客氣地和她吃過一攤又一攤。

    「真好玩！」冷姿左手拿著叉有一顆旗魚丸的竹籤，右手拿著一小杯試喝綠茶，不亦樂乎。

    每次和兩個哥哥出門，去的都是講究氣氛的高級餐館，就連她很偶爾出門逛逛，也不時有人在一旁提醒她要注意形象，限制一堆，一點也不好玩，不像現在，根本不用在乎這些。

    「那是什麼？」她指著遠處擠了一群人的地方。

    「好像是仿日本的漁貨拍賣……我們去瞧瞧！」利少杭被她的笑容逗得玩心大起，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前跑。

    冷氏百貨為了推銷日本美食，特地規劃出一塊場地，請銷售人員穿上日本漁師的衣服，頭上綁著頭巾，大聲吆喝，現場出價聲此起彼落，逛街的民眾都很有興趣地參與，現場非常熱鬧。

    「隨便你出價吧！」利少杭看了看漁貨，拍拍胸口表示這攤他包了，橫豎她買幾條魚也傷不了他的荷包。「看中哪件漁貨，就買回去叫廚師煮給你吃！」

    此時正在叫賣伊勢龍蝦，今早才剛從日本空運過來，活跳跳的，起跳價是台幣五百元，冷姿興奮的看著，第一個舉起手，大聲地學身旁的群眾喊道：「兩萬！」

    如此驚人的價錢一出，不用說站在她身後的利少杭呆住，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用一種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

    「這位小姐，剛才是你喊兩萬的嗎？起跳價才五百耶！」連在台上叫賣的漁師都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冷姿被眾人看得有些無措，無辜地回頭望著利少杭。「我錯了嗎？」

    豈止是錯，簡直錯得離譜！但利少杭不能實話實說，只能對台上的人笑道：「不好意思，她說的是日幣兩萬。」

    這種回答簡直是來亂的，可是因為是日本美食拍賣，卻又好像有幾分道理，台上的叫賣漁師只好回道：「那就算台幣六千好了，有沒有人要追加的啊？」

    底價才五百元的東西，第一次喊價就喊到六千，只有笨蛋才會跟著冷姿瞎起哄。

    因此，她毫不費力地得到了這只伊勢龍蝦，而付錢的當然就是利少杭這個莫名其妙當上的凱子。

    看來以後要養得起她，得多賺點錢啊！付錢時，利少杭有些哭笑不得，隨即又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

    他想養她？難道他已經認定她了嗎？

    利少杭的目光不自覺落向一旁拿著袋子，好奇的打量裡頭龍蝦的冷姿，偶爾她還會伸出細白的手指去戳一戳，然後看著袋裡的龍蝦蠢動，傻傻地直笑。

    看到她這個模樣，他的心都軟了，眼前的可人兒有著冷艷的外表，神情卻如此天真無偽，動作也可愛極了，這麼突兀卻又特別的存在，教他怎能不在意？看來這回是真的栽了……他不禁搖頭苦笑。

    突然冷姿好像看見了什麼，急忙跑到他身邊，著急的拉著他的袖子，還躲到他身後。

    「怎麼了？」他不解她為什麼突然這麼驚慌失措。

    「我看見大哥了啦！」冷姿相信，要是冷峰發現她又不顧他的警告，和利少杭在一起，一定會大發飆。

    「在哪裡？他看見你了嗎？」相對於她的不安，利少杭倒是很冷靜地觀察四周。

    「他往這裡來了，好像看到我了。」冷姿恨不得整個人都埋進他身體裡。

    利少杭當機立斷，拉著她就往人多的地方鑽，冷姿不明所以，只能拎著一隻六千元的龍蝦快步跟著他。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他又故意多繞了一圈，才去搭電扶梯，只不過才往下沒兩層，又聽到背後的冷姿倒吸一口氣。

    「我大哥和他的秘書也下來了！」

    這一層剛好是休閒服飾區，利少杭馬上帶著她閃進一個少女服飾專櫃，快速地抓起一套牛仔裝，將她連人帶衣服，直接塞進試衣間。

    冷姿愣愣的還反應不過來，突然試衣間的布幔被拉開一條縫，利少杭伸進去一隻手，手上還抓了頂假髮。

    冷姿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尖叫，但他搶先一步說道：「快把衣服換上，假髮記得戴上。」

    還來不及從驚嚇中恢復，冷姿下意識的接下假髮，利少杭的手才縮了回去，當她才正要開始打量他拿給她的黑色長卷假髮時，他的手又伸了進來。

    「啊！」這次她真的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即摀住自己的嘴巴。

    「龍蝦。」他的手指勾了勾。

    她把龍蝦的袋子掛上他的手指，見他再次把手縮回去，又等了幾秒鐘，確定他不會再伸手進來後，她才急急忙忙換上衣服，戴上假髮。

    第3章(2)

    等她深吸口氣走出去，只見利少杭已經換好一套運動服在等她了，手上還提著一個排球袋，整個人休閒又不失帥氣。

    利少杭見到她青春的打扮，眼睛為之一亮，怔愣了一秒，隨即回過神來，「我已經付好帳了，走吧！」

    只不過兩人才走沒兩步，突然看到冷峰坐著電扶梯下來，兩人反應極快且非常有默契地轉身假裝在挑選專櫃的衣服。

    直到冷姿眼睜睜看著大哥從身邊經過，卻沒有發現她時，才鬆了口氣，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像在拍電影，好刺激！」

    「你很怕你哥吧？」利少杭只覺得這一切很無厘頭。

    「是啊，我哥要是發現了，一定會把我罵死。」她拍拍胸口，想安撫自己緊張又興奮的情緒。

    「其實……你哥對你保護過頭了，你不覺得很不自由嗎？」

    「有時候啦……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可是你也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我相信你一定也很想獨立自主一點，所以就算害怕，還是答應你哥當副總。」利少杭頓了頓，對她鼓勵地一笑。「我想，你接下來該做的，是學習有自己的想法，依自己的判斷行事，你哥為你安排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要有表達和追求的勇氣，這樣才能走出你自己的路，你應該也不想一輩子靠哥哥生活，當一個膽小鬼吧？」

    這番話結結實實地說進冷姿的心坎裡，她確實有很多想法，有很多意見，可是每次看到兩個哥哥就說不出口。而且她當乖寶寶也當習慣了，他們替她安排好的，她只要照做就不會錯，只是有時候她真的做得很痛苦，也不適應。

    尤其他們為她鋪好的路，就像讓她站在一個高高的檯子上，低頭看著底下的眾人，雖然給人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假像，事實上卻仍有著相當的距離，也因為這樣，她才會越來越膽小，畏懼社交。

    「我會好好想想的。」她淡淡一笑。

    利少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要她願意思考，就是好事，或許他偷偷帶她出來見見世面，故意和她哥玩捉迷藏，是對冷峰的一點小小抗議，因為他不希望她這朵美麗的花，最後只能枯萎在溫室裡。

    「對了，這個還給你。」他將手中的排球袋遞給她。

    「這是……」冷姿不解。

    「你的龍蝦。」他朝她眨眨眼。「主人都做好偽裝了，沒道理龍蝦不偽裝。」

    才剛說完，袋子突然動了一下，想必龍蝦在抗議了，冷姿忍不住噗哧一聲，止不住笑地接過袋子。

    和他在一起實在太開心了，她多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讓她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兒，不要這麼快回到哥哥們為她打造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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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你不准出去，給我回房間好好反省！」

    被大哥罵了，冷姿苦著一張俏臉回到二樓的房間，哀怨地把自己鎖在裡面。

    上回去逛百貨公司，果然被大哥看見了，雖然變裝僥倖逃過他的法眼，沒有被當場帶走，但回家後不免一頓臭罵，事後她又和利少杭出去了幾次，每次回家都只換來大哥的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