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風光

    冷姿終於有了比較大的反應，一雙美目微微睜大。「你怎麼知道？」

    「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利少杭將紙袋放到一邊，拿來一張紙，抽過她手上的筆，洋洋灑灑開始列表。「先說拉亞冰品，雖然是歐洲知名品牌，但各大百貨公司都已經有他們的櫃了，缺乏獨特性，而且聽說有些百貨已經計劃讓他們撤櫃；聯合食品太老了，對消費者來說沒有新意，去年營收也不好；至於哈哈冰淇淋，質量低劣，根本不需要列入考慮……」

    一個個公司名稱被他打又又，最後他的筆尖停在沙夏冰淇淋這五個字上頭。「我們沙夏冰淇淋質量可靠，在美國已是快三十年的老牌子，但對台灣的消費者而言，是全新的口味，也具有相當的吸引力，更不用說我們最近三個月的銷售量，更是眾冰品公司之冠，很多人想買都買不到……」他說了一大堆優勢後，把沙夏冰淇淋圈起來。「……所以，我想不出你不選擇我們的理由。」

    犀利的雙眼直直盯著冷姿，想看看她鎮靜的面具會不會被他利刃般的言語撕破一角，讓他有機可趁。

    可惜他說得天花亂墜，她還是面不改色，老神在在，目光甚至沒落在他身上。「對於櫃位的評估，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我們沙夏目前在其它百貨沒有據點，所以在貴百貨設櫃，絕對是非常大的賣點，我知道貴公司有內部審核的流程要走，但你卻是最後評選的關鍵，給我們一次機會，我相信你不會後悔的。」他納悶她視線的落點，順著往下看，居然是放在一旁的雪酪。

    他的話實在很有說服力，不過冷姿沒有被沖昏頭，「我只能說，我會慎重考慮，但關於櫃位的評選，我現在無法給你任何答覆。」

    「即使抽成的比例可以再商議？」他試探性地慢慢提起裝有雪酪的紙袋。

    「最終決定權不在我身上。」冷姿的目光果然跟著他的手，不太明顯的轉了一下。

    「這麼說吧，什麼樣的條件你才接受？」看來她似乎對雪酪比較感興趣？

    現在的局面幾乎等於攤牌了，雖然他的分析是基於商業利益考慮，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考慮沙夏冰淇淋的確能幫冷氏百貨加不少分，而且依照他的經驗，他都把話說這麼明白了，有意願合作的公司，大多都會趁機談個對自己有利的好價錢，只要他評估過不算太誇張，生意九成都能順利談成。

    然而跟冷姿說話就像鬼打牆一樣，不管怎樣都會回歸原點。

    「很抱歉，我們還是要再評估看看。」冷姿依舊維持冷冷的姿態，不管眼前這個大帥哥如何放電，她彷彿是個驕傲的女王，睥睨著她的臣子——事實上，是覬覦著他帶來的雪酪。

    真慘，狠狠撞了一記鐵板，不過利少杭並不氣餒，反而對她的強硬起了一絲好奇。「有沒有人說你很……有氣魄？」他其實想說的是難搞。

    「倒是有人說過我很難搞。」

    她一語中的，引起他低笑。「沒有人成功說服過你嗎？」若有，他要速速前去拜師。

    「沒有。」簡單兩個字硬生生斬斷他的妄想，再順便捅他一刀。「我相信真正有實力的企業，不需要說太多，也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她若有所思地道。

    「說的好。」這個逐客令下得有夠高明，他無法再囉唆下去，乾脆把話題轉到一個他一直很好奇的點。「你喜歡吃……這個嗎？」他把雪酪提得高高的。

    冷姿咬了咬唇，硬著頭皮道：「……還好。」

    「聽起來冷副總不太喜歡，為了不造成你的困擾，我還是帶回去……」

    「沒……沒關係，那個……宋特助喜歡吃，你可以留下來。」她還是那副酷樣，不過已經不太自然了。

    利少杭差點失笑，這女人冷歸冷，卻不太會說謊。「那這袋雪酪，就麻煩冷副總交給宋特助品嚐看看吧！」臨走前，他還她一記回馬槍。「另外，如果我不跟你談生意，而是以男人的立場，想約你一起吃個飯，不知道你賞不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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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姿儀態優雅，拎著一個紙袋往董事長辦公室前進，一路上遇到和她打招呼的員工，也只是冷冷的輕輕點頭。

    冷氏百貨的董事長是她大哥冷峰，二哥冷岳則是對家族企業沒興趣，自己開了一間酒吧，由於父母雙亡，再加上年紀和兩位哥哥有點差距，因此很受到保護，大學畢業後，冷峰便將她安排至自家的百貨裡擔任副總。

    然而她一直覺得這個職位不適合她，但依照大哥的說法，身為冷氏企業的千金，她必須訓練出相當的膽識，因為她的本性和表現出來的形象截然不同……

    第章(2)

    「大哥——」進到董事長辦公室，一看到自家大哥，冷姿馬上變成一個小女孩，飛也似的衝到大哥身邊。「好可怕、好可怕，剛才那個利少杭沒有預約就來了，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冷峰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全身顫抖、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妹妹，忍不住歎氣。「我說過，在公司要叫我董事長，還有，你的膽子就不能大一點嗎？」

    冷姿的外表看起來雖然強悍美艷，骨子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這就是冷峰一定要訓練她的原因。然而她已經當了快兩年的副總，膽量不但沒增加多少，反倒累積不少受驚嚇的次數，連他這個哥哥常跟著她提心吊膽的。

    「可是真的很恐怖嘛！」她想到剛才的情況，還有利少杭那極具侵略性的態度和眼神，心跳快得就像要跳出胸口似的，甚至還有點泛疼。

    「不要害怕，放輕鬆。」冷峰起身，先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再從專屬休息室內的冰箱，取出一盒香草冰淇淋。

    冰淇淋是冷姿的最愛，自從他發現她只要一吃冰就能忘記害怕，便在自己的休息室裡囤積了幾盒，專門用在像現在這種需要壓驚的情況。

    不過自從最近他把新百貨櫃位的工作交給她後，他替她「收驚」的次數逐日倍增，他只能不斷吩咐秘書替他補貨，搞到後來，反而傳出他這個董事長愛吃冰淇淋的八卦，害他現在還得想辦法擺脫這個很「娘」的形象。

    「吃點冰淇淋，你會好一點……」

    他把冰淇淋遞給她，卻第一次被拒絕。「我自己有。」她拿出利少杭貢獻的青檸芒果雪酪，急忙打開杯蓋品嚐起來。

    「好吧，我剛才已經接到宋教華的電話，知道利少杭突然來訪……他跟你說了什麼？」據他的瞭解，利少杭這個人舌燦蓮花、不擇手段，總之風評不算太好，不過對於他能搶在拉亞冰品拜訪前來卡位，他倒是有些欣賞。

    「他居然知道我們公司設櫃的情況和未來走向，還跟我分析了其它競爭對手的優劣……喔，好好吃！」雪酪的酸甜滋味，讓冷姿忍不住微瞇起雙眼，她一邊吃著，一邊轉述剛才的情況給大哥聽。「……最後他甚至要我直接開條件給他。」

    因為明白自家妹子的好記性，就她所提到的內容，冷峰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都快被說動了，不過他一直注意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雪酪，若有所思地道：「他還知道用冰淇淋收買你？你該不會直接答應他了吧？」

    「沒有……」嘴裡含著雪酪，她說得含糊，這時候的她除了外表還能騙騙別人，心性根本還是個小女孩。「我有聽大哥的話，不會隨便答應那些廠商任何事。」

    「你又和他說了什麼？」冷峰有些擔心個性單純的妹妹被一杯冰淇淋給拐了。

    這雪酪還真好吃，冷姿吃掉最後一口，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湯匙，才邀功似的道：「我就先擺酷，然後跟利少杭說大哥教我的那幾句話啊，什麼『關於櫃位的決定，本公司還在評估』、還有『最終決定權不在我身上』，還有那句『真正有實力的企業，不需要說太多，也能證明自己的實力』，這幾句話簡直就是必殺技，我一說完，他就沒再提爭取櫃位的事了。」因此她對自家大哥，簡直就像神一樣的崇拜。

    「利少杭有這麼好搞定？」冷峰不太相信。

    「其實他還有說一句的話啦……」冷姿不好意思地吐吐丁香小舌，臉頰浮上幾抹緋紅。「他想以一個男人的立場，請我吃飯。」

    冷峰一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利少杭正面得不到冷姿的響應，打算走偏峰了嗎？

    他擔憂地望著專心研究沙夏冰淇淋的妹妹，真的不是他要批評，長得一副美麗精明的樣子，其實胸大無腦……不，只是膽子比較小，利少杭要是知道她的真面目，不把她騙到傾家蕩產才怪。

    「小姿，你和這麼多家冰品廠商談過，你認為哪一家比較適合我們冷氏百貨的調性？」他想先知道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