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賣文俏酒娘

第9頁 文 / 湛露

    劉青樹不理她,幾名衙役將她拉起,把她關進一間單獨的牢房內。

    鐵門一關,衙役便在外面喊道:「勸你早早招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她冷笑反駁,「我向來不會做顛倒事非黑白之事,要我替別人頂罪……除非我死!」

    「這牢裡冤死的也不只一、兩個,還怕多你一個嗎?」

    衙役們說完,便笑著揚長而去。

    她雙膝一軟,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週一片漆黑,彷彿她現在的心境,看不到一絲光明。

    江夏離啊江夏離,你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明,竟然讓自己陷入如此悲涼無依的境地?

    第4章()

    劉青樹一路笑著走進後堂,看到對面坐著的那個人,便開口道:「我才不過審了她幾句,嚇唬她的板子都沒打,你就叫人把我叫回來,怎麼,你還怕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端然穩坐在那張寬大的黃花梨椅子中的,正是溫廷胤,他冷淡地說:「你會不會憐香惜玉我管不著,不過這丫頭我用得上,你若是打傷了她,我豈不是白費這一番心思。」

    「這件事說來真有意思,既然你懷疑有人故意陷害她,就直接提醒那丫頭不就得了,何必非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救她?」

    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有人故意在設圈套,那丫頭也許無意之間知道了什麼秘密,才會被人盯上,想滅她的口。」

    「只憑她在路上差點被一根棍子砸到,就說她會被殺人滅口?你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她當時遇險的地方,是一家沽衣店,我叫人去查了,那根棍子是從二樓掉下來的,但是我的人回來稟報說那間是空屋,根本沒有住戶,顯然是有人臨時利用了一下,否則哪有這麼巧的?」

    劉青樹沉吟道:「這件事,貌似簡單,背後其實有大文章,我這裡未必審得出結果,但現在把那丫頭收監,也不能收一輩子,總有要放出來的時候,那……」

    「既然你審不了,何不上交京城的刑部?」溫廷胤出了一個主意,「就說上面有話,關係重大,要求押解上京受審,這個燙手山芋也可以轉給他人。」

    「你說得簡單,押解犯人上京?先不說她根本就不是犯人,我不能無緣無故冤枉一個好人,再說,就算她是犯人,我總要先遞份呈報,待刑部肯接手,我才能派人送去。」

    「不必這麼麻煩,明日我就回京,人,我就給你一同帶回去。」

    溫廷胤的話讓劉青樹一愣,「你把人帶走?以什麼名義?替我押解犯人,還是……」

    「隨你怎麼說吧。」他像是懶得想這件事了,站起身準備要走,「明日正午開船,你派兩個差官把人送上去就好了,其他的事交給我。」

    劉青樹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廷胤,我認識你也有七八年了吧,從沒見你對誰的事這麼操心過,這人世上每天生老病死的事情可多了,你若是都像管這丫頭一樣去管,你不累死才怪!那麼大的家業還不夠你操心勞力?」

    溫廷胤沒理他,抬腳往外走時,又丟下一句話,「記得,明天正午之前把人送到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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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當江夏離被人押到海邊的時候,她依然沉浸在昨夜被無辜下獄的震驚之中,剛才差官把她從牢房裡叫出來時,她以為自己又要過堂了,沒想到卻是被帶出府衙,關進一輛馬車內後,竟被帶到了海邊。

    「差官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該不會她還沒有被定案,就要被推進海裡吧?

    差官不理她,將她推到一排甲板前,那裡已經站了一名便裝的中年男子,看到她便問:「是劉大人送來的人嗎?」

    「是,人已送到,你們看看,若是人沒錯,就在公文上簽個字吧。」

    江夏離眼睜睜地看著兩邊的人「交易」自己,那中年男子在一份公文上簽了個字,然後對兩位差官拱了拱手。

    「辛苦兩位差官大哥了。」接著對她躬身道:「江小姐,請上船吧。」

    「上船?」她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那艘大船……何其眼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瞠目結舌又滿頭霧水。

    中年男子笑答,「姑娘有什麼疑問,請上船問我們船主,他在船上等您。」

    咬咬唇瓣,她回頭看著那兩名還站在原地、手扶刀柄的差官。看來她雖然沒被枷鎖束縛住也逃不了,今日這條「賊船」,是必上無疑了。

    也許,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謎題,都能在那艘船上解開,但,也未可知啊……

    唉,既已落魄如此,唯有順從了。

    隨著中年男子的引領,她見到了溫廷胤,依然是在那間指揮艙中,他坐在寬大的桌子前,兩手交握,審視著面前那張碩大的海洋地圖,若有所思。

    當下人通報江姑娘已到時,他才側了側身,瞥了她一眼後說:「進來吧。」

    江夏離站在艙房內,背脊一陣陣的發涼。

    她一直認定自己是被捲入一個陰謀之中,也曾經猜想這些是否和他有關,但是當她真的被人從牢房中押解到他的船上時,她才確信自己真的猜對了,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如此能力,可以隨意調動支配朝廷官府,對付一個平民百姓。

    「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溫廷胤側過身看著她,「否則,你現在已經披枷帶鎖了。」

    「感謝你?」她狐疑地問,「難道是你把我從監牢中救出來的?」

    「不算是吧。」他微微一笑,笑容詭譎地說:「只是做個順水人情。你的案子太重,劉青樹審不了,只能將你轉送到京城的刑部,而我正好要回京,就幫他這個忙了。」

    「這麼說,我要被押解上京?」江夏離冷笑一聲,「那還真有意思,我幾時變成了欽命要犯?」

    「你做了什麼事,你自己知道。我說了,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

    他不屑的表情激怒了她,怒道:「既然如此,溫船王為何不把我五花大綁,就不怕我這個犯人跑了?」

    溫廷胤好笑地反問:「茫茫大海,你想跑就跑得掉嗎?我不綁你,是礙於千姿的面子,她還不知道你的事情,一會兒我就說你要上京探親,與我們同船,你應該也不至於非要把你丟人的事情張揚出去吧?」

    江夏離連聲冷笑,「好,想得真是周到……我三生有幸,能坐溫家的船入京受審……」

    「的確有幸。」他望著她那張臭臉,「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入京之後該如何為自己辯護吧。對了,還有……」他很壞心地衝著她眨眼,「如何面對你的家人,以及,你的前任未婚夫。」

    她真希望這一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就算不劈死溫廷胤,也要劈沉這艘船,她寧可死了,也不想背著莫須有的罪名被人侮辱。

    這時候,溫千姿也得知她上船的消息,滿是驚喜地趕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江姊姊?你怎麼會上船來?」

    溫廷胤斜睨著她,似是在用目光挑釁,看她敢不敢說實話。

    她瞪著他,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這要多謝溫船王的慷慨仗義。」

    「好說。」他轉過頭去,不再插話了。

    溫千姿還在好奇地問東問西,因船已經開了,顯然江夏離要與他們同船而行。

    事到如今,既然不願以犯人自居,她只能按照溫廷胤編造的謊言,暫時應付他妹子的諸多疑慮。

    溫千姿不疑有他,雖然也不解她怎麼會在一夕之間突然改變了心意,但依舊好心地安撫,「既然姊姊想回京看望親人,當然還是要坐我們的船最可靠,我早就說了,和家人相守的日子本就不多,姊姊一個人漂泊在外,怎麼會不想家呢?」

    她的沉默在溫千姿看來是因為羞澀,卻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比起外面的大海,更加波瀾起伏。

    這一趟回京之路,注定無法愜意,更不會是一條坦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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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離從來沒有坐船遠行過,以前雖曾坐畫船在京郊的湖面遊玩,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禁不起一點風浪,有一次湖面上起風,船身不過晃動了幾下,她就噁心得兩天都吃不下飯。

    這一次乘船回京,不是一天兩天的路程,雖然溫家的造船技術堪稱頂尖,這艘大船又非常平穩,但船開了不過一個時辰,她就感覺吃不消了。

    溫千姿親自替她安排住進自己隔壁的房間,這房間雖比溫家兄妹的稍微差了一點,卻也佈置得很舒適,所有桌椅都用釘子牢牢釘在地上,不會因為風浪而滑動。

    她躺在床上,希望可以緩解暈船造成的噁心頭昏,偏偏無論怎麼努力都睡不著覺,頭還是暈得一塌糊塗。

    不久前溫千姿曾來看望過她,給她帶了些藥膏和一盤山楂果,說這些東西可以幫她緩解暈船,但她吃了用了,也不見有多大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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