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明星
可回頭想想,自從心裡有了寶兒之後,他早已不再寵幸其他妃子,寶兒儘管從末在這方面對他提出要求,但他心底也隱隱知道,自己若真的與別的妃子在一起,定會傷了她。
寶兒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片淨土,所以他勢必會使盡全力去守護。
不過,這小笨蛋裝病欺騙他,分明是有事瞞他。
若是直截了當詢問,死心眼的寶兒肯定不會講實話,看她裝病裝得小臉痛苦,他再逼問下去,她定會哭給他看。
可是就這樣被她耍著玩,也非他本性。這麼一想,他故意冷下臉,轉身瞪著宮裡的奴才,「你們平日都是怎樣伺候主子的?現在主子身子不舒服,還不快去請御醫?」
「不要!不要!」眼見有穿幫之虞,郗寶寶忙把腦袋搖成波浪鼓阻止,「皇上,您忘了我也會些醫術,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而且這麼晚了,御醫們定是已經睡下,還是別打擾的好。」
李承澤回頭看她,明知她在耍小把戲,卻覺得那破綻百出的樣子透著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好好捉弄她一番。
「寶兒貴為皇后,卻如此為他人著想,實在令朕欣慰,不過現在病了,就算妳會醫術,若不給御醫好好瞧瞧,朕可是不放心。」
話鋒一轉,目光凌厲的看向春桃、綠桃兩個宮女,「還愣在這做什麼,快去傳孫太醫過來給皇后瞧瞧。」
她們哪敢違背聖旨,當下跌跌撞撞的跑出寢宮。郗寶寶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心裡更急。這下該如何是好,萬一被御醫診出自己無病,是要怎麼向皇上交代啦!
不久,門外傳來御醫的請安聲,李承澤不動聲色的瞥了床上那個滿臉不安的小東西一眼,「進來吧。」
孫太醫是宮裡德高望重的老御醫,為皇家效命了四十餘載,醫術高明,為人正直,深得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進了皇后的寢宮,他不敢多做打量,先是向皇上皇后跪安行禮,便坐到鳳榻前的矮凳上,小心翼翼的為皇后搭起脈來。
半晌後,他不禁挑高眉頭。這脈象分明是……
一抬眼,他便瞧見皇后直衝著自己擠眉弄眼,表情真是說不出的可愛,當下便猜透對方給自己的暗示。
可身後是一國之君,就算裝病在皇后看來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但他為人臣下,豈可犯下欺君之罪?
李承澤湊近孫太醫,滿臉擔憂之色,「皇后的脈象如何,究竟是患了什麼病症?」
孫太醫忙起身施禮,「回稟皇上,老臣……」偷瞧了床上的皇后一眼,夾在這對皇家夫妻之間,他好生為難。
郗寶寶急得半死。萬一孫太醫說出真相,搞不好會惹得皇上大發雷霆,嗚嗚嗚,這下她該如何收場?
李承澤見她哭喪著小臉,心裡益發覺得好笑,可臉上卻裝出凝重的表情,「莫非這幾日天氣驟然降溫,皇后不小心受了風寒,所以才感到身體不適?」說著,他似笑非笑的向孫太醫遞了記眼神過去。
孫太醫立即心領神會。敢情皇上心如明鏡,早看透皇后的小技倆?
他順著聖意點了點頭,「皇上聖明,經老臣剛剛一番診脈,的確是查出了皇后略染風寒……」
「那就有勞孫太醫『對症』下藥,給皇后開些藥方,好生調養才是。」
孫太醫忙點頭稱是,又囑咐一番,便急切的離開鳳鸞宮。
當郗寶寶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孫太醫剛剛那番話判定成病人,而皇上似乎對此深信不疑,臉上還流露出擔憂之色。
他溫柔的坐在床沿,大手輕輕撫著她額前的髮絲,「朕可憐的皇后,都是朕平日對妳疏於關心,才害得妳染上風寒,妳放心,明日起,朕會讓孫太醫為妳煎藥,而朕則會親自陪在妳身邊看著妳喝藥,直到妳的病完全好了為止。」
「啥?!」這下真是作繭自縛,皇上居然要親自監視她吃藥,她明明沒病的說。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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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孫太醫在皇上的指示之下,給「生病」中的皇后開了一堆補身的藥方,每天照三餐湯湯水水的餵著,李承澤更是在百忙之中日日親駕鳳鸞宮,監視她把藥膳吃進肚裡才罷休。
郗寶寶平日要吃上四五頓正餐,卻因為皇上那句「妳現在還病著,切莫吃太過油膩的東西」,便被剝奪了大吃大喝的權利。
每天清粥小菜,想要多吃一頓,也要向皇上請示,而李承澤像是故意整她似的,臉上雖露出和善可親的笑容,但絲毫不肯放鬆對她膳食的監控。
幾日下來,郗寶寶只覺得自己生活在地獄裡,每天看著好吃好喝的都進了皇上的嘴裡,自己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享受不了一絲一毫。
「皇上您就高抬貴手,老奴自知不該多言,可瞧皇后娘娘每天那副小可憐的樣子,若再下去,就怕把娘娘真憋出病來。」
早朝剛過,福公公便隨著李承澤直奔鳳鸞宮,一路上打量主子的臉色,才小心翼翼開口為皇后求情,全因昨日皇后娘娘私下把他叫去,求他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
想到皇后,福公公便不由得想笑。
自她進宮,明顯感覺到從前針鋒相對的皇上與太后之間,不再劍拔弩張,宮裡的氣氛也比往常好了許多,她還讓從小被他伺候到大的皇上動了真心。
李承澤負著雙手向前走,唇邊揚著淺淺的笑意,「她當初處心積慮的裝病給朕看,朕若不陪她好好的玩下去,豈不是自費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福公公跟在他身後不再多言,明白這是皇上皇后之間的情趣,自己不便插手管事。
一路來到鳳鸞宮,便看到太后被幾個侍女簇擁著走出來。
「兒臣不知母后今日駕臨鳳鸞宮,來得晚了,來不及向母后請安,還望母后恕罪。」
太后搖搖頭要他不必在意,微笑著說:「哀家聽說皇后這陣子病了,今日剛好無事,便來看看她,剛剛親眼瞧著她把孫太醫開的湯藥喝了,她還告訴衷家,若是見到皇上,一定要親口告訴你,她今兒個上午已喝了湯藥。」說著,臉上竟多了幾分笑容。
李承澤看了不禁一愣,隨後自己也跟著笑起來,「兒臣平日裡便聽那些奴才說,母后把皇后寵得無法無天,今兒個母后又親自移駕鳳鸞宮替兒臣監視她喝藥,看來皇后的福氣可真不小呢。」
他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不由得覺得好笑。那丫頭這幾日被自己逼著喝藥喝怕了,這下連母后也被她找來幫她作假。
「皇上,皇后最近也夠可憐的,你稍稍欺負也就夠了,鎮日把她囚在宮裡,哀家可是少了說話的人。」
母子倆可是一樣聰明,又怎會看不出郗寶寶從頭到尾分明就是在裝病。
李承澤笑了笑,「沒想到母后也來為她求情。」想必整個宮裡的明眼人,都已看出寶兒在裝病吧。
太后也不多言,柔聲道:「皇上終日勞心國事,自個兒的身子也得注意些,哀家看孫太醫開的那些藥方都是強身健體的,若皇后不想喝,你便替她喝了吧。」幾句話,卻道明她對兒子的關心之情。
李承澤只覺心頭一暖,笑容中也多了幾分真誠,「母后也莫要叨念兒臣,聽皇后說,您前陣子身子也微恙,雖然她替您施了針,但平時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兩人在鳳鸞宮你一言、我一句,慢慢敘起母子間的舊情,這些年來日積月累積壓的心結,彷彿也隨著這番敘話慢慢的煙消雲散。
待太后移駕回紫霞宮後,李承澤緩步踏進寢宮,就聽到他的皇后正央著貼身侍女采裳給她找些好吃的來。
采裳一顆腦袋用力的搖了搖,「娘娘,您別再為難奴婢了,皇上那日可是當著整個鳳鸞宮奴才的面宣佈,誰若是敢私下給您送吃的,是要挨板子的,奴婢身子骨弱,直挨上幾十板子,肯定沒命侍奉您了。」
郗寶寶頓時垮下小臉,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到紅木椅上,單手支住下巴,噘著可愛的小嘴嘟囔,「皇上最近都不用忙國事嗎,怎地天天往我這宮裡跑?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根本就是個壞心眼的牢頭。」
「哼!膽敢在朕的背後說朕是非,皇后妳倒好大的膽子。」
李承澤突然入內,低吼一聲,嚇得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郗寶寶也嚇了好大一跳,並暗惱自己怎麼忘了現在是皇上下早朝的時辰,竟在他背後說起壞話來。
剛要起身跪地請罪,便被人扶起,一抬頭,就看到皇上雖冷著俊臉,可眼內卻凝著惑人的笑意。
「行了行了,朕嚇著妳玩的,不是說過了嗎?以後見著朕,若是沒有外人,便免了跪拜之禮,這眼看就要冬日了,地上涼著,如今妳還病著,跪來跪去,朕可是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