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淺草茉莉
他怒不可遏。難道那女人對他就沒有一絲留戀?
「小鳳,你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鳳少本見渾身充滿怒氣的好友,不得不沉下臉來向闖禍的妹妹問明白。
「我……我以為余系芍是個寡婦,配不上茶大哥,所以……所以……」小鳳見著眉心越媼嚴峻的茶夙潭,不禁冷汗涔涔,懊悔不已。
「人應該不是你協助逃走的吧?」雖然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鳳少本還是存了一絲希望的問,就怕好友會在怒火中燒下失控宰了自己的妹子。
「是我藉著她回房整裝時,將小玉留在門外,逼她走,頂替她拜堂的……」
「荒唐!」他大罵。完了,這下夙潭真會抓狂了!
「我只是不想茶大哥為了一名寡婦與眾人為敵,單純的想護著他……茶大哥,對不起……」她是個是非分明的人,雖然喜愛對方多年,但也知感情不可強求,這會發現自己誤了人家的姻緣後,也忍不住難過的低頭懺悔。
茶夙潭劍眉銳揚,「那女人上哪去了?」他語氣森然。
小鳳自覺愧對,趕緊補救道:「我讓她先住到我安排的客棧去,等避開今日的風頭後再說。」
「那客棧在哪?」他沉聲問。
小鳳心知肚明他要不是瞧在與自己大哥的交情,以及當她是妹子的情分上,早已翻臉,這會不敢多耽擱,馬上回答,「那客棧就在……閩珠?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要你待在客棧裡,守著余姑娘的嗎?」她正說著話,卻瞥見貼身侍女神色慌張的出現,立刻驚問。
閩珠顫抖著唇開口。「小……小姐,余姑娘……余姑娘……」
「那女人如何了?」茶夙潭牢牢盯著她,模樣已是風雨欲來。
她害怕的趕緊跪下,道:「余姑娘不見了,我在客棧內外找了好幾遍,就是不見她——」
「什麼?」他又驚又怒。
那女人?
「不過她留下些東西給茶少主。」閩珠顫巍巍的將東西遞上。
那是青玉以及茶府寶庫鑰匙,她將這兩樣東西都退回給他了。
茶夙潭鐵青了臉龐。
「還有這個……」閩珠再將一封信交給他。
余系芍偷偷摸摸的出現在下坡城,她臉上覆著面巾在余家門外徘徊,她瞧原本破落的屋子被人整修過,外觀整個煥然一新,心中頗感欣慰。想來爹拿到她與姐姐的聘金後,家裡日子已有改善。
若是爹娘以及大哥能夠因此過得好,她與姐姐的犧牲也算值得。
她見到有人由屋裡出來,眼睛立刻亮起。是娘,她能夠下床了!
她激動得差點衝上前喚人,但見爹與大哥也走出來,父子倆有說有笑,她不由得頓住腳步。這時屋裡又走出另一名大腹便便的陌生女子,她是……這女子一出現就勾住大哥的手,想必是大哥娶親了,這人是自己的嫂子……
瞧見一家和樂的景象,她眼淚驀然簌簌掉落。自己還是不要現身的好……她的身份只會為這個家帶來拖累,讓他們因她而受人指指點點。
如今見家人都過得好,這就夠了。她默默轉身,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不禁想著自己該何去何從,她很茫然,天下之大,但頂著年輕寡婦的身份,她竟是無容身之處。
余系芍思緒雜亂的走在街上,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要見,她立即奔向秦家。姐姐還在秦家,不知過得好不好?
她滿心希望姐姐能過得安穩,別像她一樣連個安身立命之所也沒有,她雙腳越跑越快,總算來到了秦宅門口。秦家不算富裕,僅能說是小康,她不敢直接進去問人,見隔壁人家有一名老婦在打掃門前落葉,便趨上前。
「請問……隔壁家的媳婦在不在?」她走過去,謹慎的問起。
老婦停下手邊工作,抬頭瞧她一眼。「隔壁的什麼媳婦?」
「呃……就是去年嫁進秦家的余家大姐……」
誰知她才講完,老婦立即露出憤慨的表情,「你是說那不守婦道勾搭漢子的女人啊,她早就跟男人跑了,也不知死哪去了!」她惡毒的咒罵。
「不守婦道勾搭漢子?」姐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是事實,那女人簡直丟盡女人的臉,你若是她的朋友,走走走,我連與你說話都不屑,髒啊!」
余系芍愣在當下,難以置信。
思緒混亂的又走回街上,震驚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倏地,她感覺一根棒子重重打在她身上,她眼前一黑,在倒地前,她瞧見四、五雙手伸向她。
第0章()
少主,老爺說的對,他壽辰那日是雲雨巫山與人耳鬢廝磨的好日子,他要我那日穿漂亮些等著好事發生,結果我穿了一身紅,好事果然發生了……
但是,我終究不能與你成親,有些人,可以愛,卻不允許擁有;有些事,可以貪心一回,卻不能貪歡一世!
我不後悔與你洞房,這是我僅能由你身上帶走的悸動,靠著這份悸動,如此,我便滿足了。
願來世,我手上印的不再是寡字,而是你我的心心相印……
暮色中,茶夙潭濃眉緊鎖,眼裡閃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他反覆瞧了數十遍手中的信,短短幾行字卻讓他難得心緒起了波動。
那女人還以為自己仍是寡婦,硬生生要對他斬情……
為什麼就這麼錯過,那女人只要再等一下,就能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可她偏偏一走了之,讓他怒不可抑!
茶夙潭臉上表情無比森冷,這讓進來稟報消息的屬下心懼的停下腳。
「進來!」沒回頭,聽見腳步聲,他放下手中的信,低喝。
李鳳獅脖子一縮,只好硬著頭皮進去。「少主……」
「說!」
「有消息了。」
他眼神凌厲的轉過頭來。
李鳳獅嚥了咽梗在喉間的口水。「不過……是壞消息。」
茶夙潭銳利的雙眸瞬間瞇起。
不安的深吸一口氣,李鳳獅告誡自己懦弱不得,總要稟告的。「那群人早我們一步在下坡城將人帶走了。」他鼓起勇氣說。
面前的桌子凌空飛起,整個砸爛在牆角,少主徹底暴怒了!
這下,事情越來越大條了。
一群人策馬狂奔在街道上,那氣勢驚得四周人全自動迴避。
為首男子身形高大,渾身帶著一股強悍氣息,英俊的臉龐卻猶如索命閻羅般陰狠。
快馬通過長街,直搗下坡城郊道的一間空屋!
屋內一片狼籍,卻無半個人影。
寒氣從腳底直竄上來,李鳳獅牙齒打顫,頭皮發麻的上前。「少主,咱們又晚一步了。」
茶夙潭神色狂暴,立即又策馬轉了方向,「再追!」
李鳳獅領著手下咬緊牙關再跟隨上去。他們一行人追擊那些人足足有七天,其間幾乎夜不沾枕,可惜每每撲空,少主的忍耐度已瀕臨極限,眼看再追不到人,不知他會暴怒到什麼程度,該不會失控做出什麼玉石俱焚的事吧?
他打了個冷顫,從沒見過自家主子如此瘋狂。這群人其實少主追擊已久,始終沒能將人剿滅,這回他們竟敢再次綁走少主重要的人,只怕這深仇大恨讓他是忍無可忍了!
所有人趕上茶夙潭,繼續追趕那群狡猾的惡徒。
隔日,他接到勒索信。
那群人要他停止追擊,從此放過他們,並且奉上二十萬件兵器給他們,否則他們將殺了茶家未來的少夫人!
茶夙潭將信捏皺,不苟言笑的眼睛裡佈滿極深的寒意。
李鳳獅駭然,雙拳緊握,心知不妙。
「鳳獅!」
「……少主?」
「放話出去,我要見人,不然我燒燬茶家全國七十二處軍火庫,讓他們連一把小刀都拿不到!」
果然,玉石俱焚的事發生了!李鳳獅冷汗直流。
但消息放出去,對方不信,毫無反應。
「燒了一號軍火庫。」茶夙潭下令。
李鳳獅咬牙將有著數萬件兵器的一號軍火庫付之一炬。
對方仍沒有動靜。
茶夙潭眼底寒芒閃動,銳氣逼人。「輪到二號軍火庫!」下令時,他沒有任何猶豫。
李鳳獅心如刀割,忍痛放火。這每一座軍火庫存放的東西都價值連城,每毀去一處,便損失百萬兩,更毀去茶家基業,少主的心血。
少主為了少夫人,當真已不計代價了!
耳邊再傳來主子幽森森之語——「明日若無消息,三號、四號一起毀了!」
「茶夙潭這是得了失心瘋不成,以為他唬人的,原來玩真的,居然連續放火燒了自己十七處的軍火庫,他真打算將七十二個軍火庫盡數毀去不成?」
「他若將一切毀去,咱們也慘了,無兵器可劫,咱們如何向買家交代?」
「真是煩,以為逮了他的女人就能威脅他,怎知反而威脅到自己!」
「就是啊,咱們兄弟被那小子的狠絕手段嚇得都亂了陣腳,很多人沉不住氣了。」
「那該怎麼做?難道放人……」
石牢內,余系芍聽著外頭綁匪們的對話,她心涼如水。那男人怎會為了她瘋狂至此,自毀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