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蜜果子
「若是這樣，請容許我說聲對不起。」他立即道歉，一點兒也不含糊，「但是我並沒有做什麼詳細的調查，這點請你要相信我。」
哼！她翻了個白眼，一點都不相信。
「我能解釋嗎？」他語調裡銜著笑意。眼前的女人連裝模作樣都不願意，絲毫沒有擺出最甜美可人的姿態迷惑他，實在出乎他意料。
「我還沒走。」她懶洋洋的噘起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呵……是。那晚你說你叫雪，就只給我這樣一個暱稱，沒有全名，也沒有手機，這讓我這個『男朋友』非常不安。」唐以雲雙眼正凝視著她，像是期待她眼神能瞟過來一點點。
岑璨雪抿著唇。他說得好像是她不對似的……
「所以我立刻追了出去。」
「嗄？」聞言，她立刻將視線轉了過來。那晚他追出來了？
「是的。」唐以雲笑逐顏開，好像對於她的反應很滿意似的，「我看著你走出店外，過了馬路，然後進入對街的便利商店。」
她是去那裡等計程車回家，先叫車後，自己再到便利商店裡等，至少她也有地方可以避
雨，當然委託便利商店叫車也行，這只是個人習慣。
然後司機抵達時，拉下窗戶跟她確認了……名字——天吶！
「岑璨雪，很好聽的名字。」唐以雲笑得有點機車。「後續的動作我秘書會為我安排，至少讓我送一束花過來，沒有男女朋友第一次約會是這麼簡短的。」
「今天才算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她挑了挑眉道。
服務生送來水晶高腳杯，徐徐注入清澈的黃綠色液體，酒香四溢。
她纖指焦慮的在桌上敲呀敲。她跟璨星的名字這麼接近。姓氏又這麼特別，唐以雲應該多少已經猜到了她們是親人什麼的吧？
也有可能他女人太多，根本不記得璨星也說不定。
「來，祝福我們。」唐以雲主動舉杯，迎著她的酒杯。
「祝福什麼？」她眨了眨眼，有點心虛。
「祝福我們的戀情嘍！」他隨口說著，擊上她的杯子。
水晶杯敲出清脆的回音，岑璨雪勾起一抹笑，細細啜飲數口，非常喜愛白酒的味道。
「那可以稍微瞭解你一點了嗎？」放下酒杯，唐以雲溫和的望著她，「我只知道你叫岑璨雪，在旅遊雜誌社工作。」
她用完全不信的眼睨著他。最好他只知道這兩點！
「其實，我還知道你二十七歲，有個妹妹叫岑璨星。」他倒也直截了當，「曾經是我的女友之一。」
沒料到唐以雲這麼快就切入正題。讓岑璨雪一驚，她的詫異自雙眼道盡，氣氛頓時陷入尷尬。
「嗯……」她咬了咬唇，「基本的都對了，你還想知道什麼嗎？」
「想知道……」
他的眼神盯凝著她，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個兒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白癡都知道，她接近他別有目的啊！
「你喜歡玫瑰嗎？」
咦？岑璨雪錯愕的眨了眨眼，那緊繃感頓時一掃而空。「……我對花過敏。」
「什麼？」換唐以雲瞠目結舌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所以下次別再送我花了。」她拿起白酒，趕緊潤潤緊張到乾澀的喉嚨，「我的意思不是說我要別的東西，是以後都別再送我東西了。」
唐以雲失笑出聲。一般女人都是喜歡他的背景、名聲、地位與財力，眼裡看的有百分之八十是錢，這還是頭一個主動不要禮物的女友。
「你應該不是生氣的姐姐，想來為妹妹報仇什麼的吧？」他在笑語間，冷不防進出這句話。
岑璨雪差點沒被酒嗆到，白酒在嘴裡含著，要是她剛剛先吞下去，恐怕現在會咳死。
「怎麼會呢？」她硬擠出笑容。冷汗涔涔啊……
「您們好，為您們送上麵包。」服務生剛好來到桌邊，「這是手工製作的香草麵包，建議可以搭配醬料使用。」
她嚥了口口水。計劃的第一場約會應該是浪漫滿點，她露出最迷人的笑容，甜美的氣質，讓唐以雲深深喜歡上她！嗚，為什麼她覺得活像在吃鴻門宴？
第2章()
第一頓飯，岑璨雪覺得自個兒活像在洗三溫暖。
從冷汗直冒的鴻門宴為開端，過了一會兒卻聊了開來。唐以雲不愧是律師，能言善道，很快就化解尷尬氣氛，幽默風趣更是少不了，逗得她禁不住哈哈大笑。
真的是哈哈大笑。
唐以雲幾次都忍不住笑出來，因為岑璨雪聽見笑話會拍桌子，然後張大嘴爽快的笑出聲，跟他交往過的女人大不相同，既不會掩嘴，也不會強忍，反而直爽得耀眼迷人。
她以為他是在跟著笑，事實上他是對她不掩飾的笑法覺得有趣。
然後他們聊起她的工作，岑璨雪是個旅遊雜誌的文字記者兼攝影，喜愛戶外活動跟攝影的她非常熱愛這份工作，一提到工作經歷，她雙眼熠熠有光，十分投入。
這也是唐以雲沒有見過的女性類型。
因為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大家閏秀，就是千金小姐，剩下就是一些拜金辣妹、名模或是藝人，她們聊的都是名牌、飾品、誰家的八卦，還有今天誰買了多少錢的股票、明天誰去買了幾個LV的新款包。
很像一群在比誰病比較多的上班族。
但是沒有人會雙眼發光的談論自己熱愛的「工作」。岑璨雪說著她去哪兒採訪的歷程，拍攝的感動，她不知道那樣的她全身散發光芒，幾乎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這個女人很不一樣，他知道。
當知道她叫岑璨雪時，他就有種「不會吧」的不妙感覺。
因為他記得岑璨星，是個甜美卻柔弱的女孩，總是在遠處偷偷望著他，當初似乎是她的公司委託他處理一件官司，才有碰面的機會；對於女人，他從不吝惜給予微笑，反正她們自然會貼上，他無須煞費苦心。
他來者不拒，給予溫柔、貼心、浪漫、珠寶、鮮花、禮物，甚至是奢華的派對及激情的夜晚，唯一不給的，是承諾與真心。
何必？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認真就傷感情嘍。
但是岑璨星認真了，他驚覺她跟其他女生不同，因為她做了太多多餘的事，舉凡頻繁的簡訊、訴說心事，或是手織圍巾、愛妻便當，都讓他退避三舍——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切只是場遊戲嗎？
所以他當機立斷，岑璨星玩不起就不該玩，必須趕緊遠離她，避免傷得太重。
他只是困惑，以他的「名聲」來說，怎麼還有這種專情的女人想往火坑裡跳？
怕就怕這種，儘管知道還是一頭栽進去，對他付出真感情。
於是他開始遠離她、由秘書拒絕所有約會，甚至刻意與其他女友出現在她的活動範圍，總算讓她明白，他們並不適合。
他還記得岑璨星到他辦公室那天，她哭得好淒慘，不停地說著「我愛你」，然後質問著他，「你不是說，什麼東西都能給我嗎？」
可他真心不給。真要給，她也要不起。
她歇斯底里的衝了出去，他還讓保鑣偷偷尾隨，確保她的安全，他知道岑璨星受了情傷，並非他所願，遊戲人間的他，怎知會遇上有情人？
後來事情落幕，他繼續他多采多姿的生活，但當上周未岑璨雪出現時，他相當訝異：上一次是妹妹、這一次是姐姐？可別告訴他，這對姐妹老死不相往來，岑璨雪壓根兒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細細思量，那晚在夜店時，照理說這岑璨雪該是直直走過來，賞他一巴掌才對，怎會開口要求交往？
太奇怪了，讓他好奇的非得趕在今天見她一面不可。
「我可以自己回去。」
離開餐廳時，岑璨雪堅決婉拒他的載送。
「你喝了酒，不安全。」唐以雲也很拗，「這是我的責任。」
「沒問題，我可以叫車。」她從皮包裡翻找手機，可是連站都站不太穩。
他趕緊扶住她的手臂。這女人實在很好強……而且酒量很差。
「上車吧，你喝太多了。」司機拉開車門，第一次看見拒絕少爺搭載的女人。
「我不要，」她直接甩開他，「我才不像那些一見面就跟你滾床單的女人，我自己會回去！」
啊……這句話說得還真白。聽著四週一片竊笑，唐以雲實在既無奈又好笑，趕緊追上踉蹌的女人。
「你真當我是精蟲沖腦？只要約會就得上床？」他半拉半拖的把她往車邊帶，「我也算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的。」
「哇，正人君子？」岑璨雪不掩飾的冷哼一聲，「最好是……」
唐以雲擰起眉。這女人酒後態度還令人不敢領教！但是他不想繼續待在餐廳外頭引人注目，硬是把她給塞進車去。
原本她還掙扎著要離開，是老司機好說歹說，保證送回家後什麼都不會做，請小姐別想太多，女伴的安全至上，是唐以雲的原則之一。
大概是外人說話了，岑璨雪蹙著眉勉強點了點頭。反正她連防狼噴霧都有帶，況且他好歹是公眾人物，應該不會這麼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