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秋水
她愣了下,一臉怔然。「你、你說……」
「你要是連幫我脫衣服都做不到,將來怎麼脫孩子的?」他五指游移到她敏感的腰側,調戲著那片軟膚,暗示著什麼。
她輕喘了聲,兩頰綻出瑰麗紅花,她坐起身來,然後坐上他的腰腹,她手指怯怯探出,緩慢地、略帶羞澀地脫了他那件背心式內衣。
他黑眸微瞇,帶著深濃情慾,細細收納她每個表情和動作,當她解開他那件休閒短褲的鬆緊帶,手指滑過他小腹時,他吸了口氣,然後抓住她手腕。
她困惑地抬起紅潤的面容,望向他,那四目交接的剎那,他心窩一熱,真要以為她看見他了。明知只是碰巧遇對了角度,他仍是為此撼動不已。
他拉下她的身子,翻了身,她已在他身下,那雙柔柔的眼眸帶著春意,仍是對著他的眼,那帶笑的容顏俏生生,嫵媚動人。
他胸口灼燙不已,俯低面龐吻上她的唇。
「晴安,晴安……」他貼著她的唇,啞聲道:「你怎麼能讓我這麼愛你……這麼愛你……」這麼愛著啊。
還有什麼比這樣擁抱著她,深深愛著她,更能讓他滿足?
只要她一個快樂的笑容,他什麼都好,都好。
每雙眼睛,都有一個故事秋水
男女主角的成長背景相當黑暗,正因為有著一樣的經歷,才更能瞭解彼此,也更懂得體諒對方。
一連寫了很多個故事的主角,都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那不是為了灑狗血,只是有些時候,在寫故事時,多少會有自己的影子存在。而寫進書裡,也許是一種抒發,也許是覺得因為有過那樣的經歷,才更好掌握主角的反應和情緒。
與我有私交的人都會知道,我在一個相當不健全的家庭成長,什麼家暴、黑道討債、親友為錢翻臉不認人這些事,我都遇過,而我也曾經很偏激地說過:「為什麼那個人臉皮可以這麼厚?」、「為什麼那個人不去死—死?」類似這樣的話來。甚至在很生氣的時候,我也說過:「真想拿把刀捅進那個人的肚子裡。」
有個朋友聽我這樣說,勸了一句:「這樣你還要坐牢,何必呢?」
對啊,我還要坐牢,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從很久以前,我就這樣對自己說:「將來我有家庭,我一定不讓我的孩子承受這些痛苦,我一定要給我的孩子很完整的家庭生活。」
曾經,我看著友人的小阿姨的媽媽幫她梳頭髮時,很羨慕地說:「真羨慕小阿姨,有媽媽幫她梳頭髮,我母親從來不曾幫我梳過頭髮。」
我是真的真的很羨慕,所以也會偷偷想著,將來若有女兒,一定要讓她留長頭髮,我每天都幫她梳頭髮,我要當個好媽媽。
我到現在還是常常這樣告訴自己,所以,我把這部分的自己,融進黎礎又和徐晴安這兩個角色裡。
後來漸漸長大,認識的人多了,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那麼偏激。
我有位朋友,她叫肉包,因為有著相似的家庭背景,所以成了朋友。
總是有一種感覺,有些事情即使你表達得再傳神、再真切,但沒有經歷過的人,就是體驗不出你的難過。於是和肉包成為朋友後,就覺得原來有一個和自己的成長背景相似的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
再後來,我搬到了現在的住處,認識了斜對面的那戶人家後,才發現這世界上原來還有很多不開心的家庭。
那戶人家的男主人約五十多歲,他在這附近是出了名的酒鬼,醉了就會打老婆,他太太曾經因為受不了他的家暴,喝下廁所清潔劑自殺,當然人救回來了,卻也沒和他離婚,我們都在猜,應該是為了孩子而忍氣吞聲。
除了打老婆、摔東西、砸傢俱、割腕自殺……這些可是常在上演。
我一直以為他只有女兒,因為常見他女兒出入,直到去年農曆年,女主人來按門鈴,說她兒子從高雄回來,車子能否暫停我家門口?我才知道原來這對夫妻有個在高雄讀國立大學醫學系的兒子。
實在很難相信,一個打老婆、整日酗酒、酒品不好、惹事生非的人,有一個在讀醫學系的兒子。那兒子不曾回來,僅是去年過年才見到一次。
黎礎又就是這樣被我塑造出來的,而這名字是取自我家店隔壁日式料理店老闆的名字。那時見到名片上「楚又」這名時,就覺得要拿來書裡用,於是就有了「礎又」這個男主角。
再談談女主角徐晴安。
早在寫《啞劇愛情》時,就有想過再寫失明、失聰的主角的故事,三個可以是一個系列,不過當時對失明、失聰的感覺不那麼強烈,也就一直沒去動筆。
之前,看過一部電視劇《米可,GO》,女主角就是因為受傷而失去了視力,又在一個談話性節目看到一對盲人夫妻的訪談(我忘了節目名稱),那對夫妻都是全盲,但過馬路、搭車上班、買菜做飯、教育孩子,每件事都難不倒他們。
節目有拍攝太太做飯的畫面,她確定油溫的方法,是把手伸進鍋裡,大約距離鍋底兩公分的地方,去感受溫度,再決定菜下鍋的時間。
我覺得那對夫妻真的很了不起,也不自卑,努力過著自己的生活。然後,我就很想寫一個很棒的女主角——從悲痛自己的失明,再到堅強面對的女主角。
因為自己不認識眼科的醫護人員,關於視網膜剝離這些資訊,都是從網路上搜尋得知的,其實視網膜剝離是可以透過手術恢復的,但也要看嚴重程度,還有發現時間。當然,一開始就打算寫失明的故事,自然就沒想要讓晴安恢復視力,於是連移植眼角膜這種手術,我也沒讓晴安去試。
總之,她會一直看不見就是了。
其實從第一本書到這一本,每個故事都有一個部分的我,我曾見過有網友說我的故事角色都有些灰暗,確實也是,我曾經很埋怨,老覺得上天真不公平,為什麼給我那樣的母親和那樣的家庭,但這幾年,我其實是有些感謝的。
像我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很多,有的走偏了路,但有的則是不斷提醒自己,要做得比別人更好,我覺得很慶幸的是,我們家的孩子是屬於後者。
即使我常覺得我那位很酷、說話很欠扁的弟弟不怎麼乖,但嚴格來說,他只不過在學業上很混,最壞的打算就是他考不到執照,沒辦法在醫院工作而已,他也沒給這個社會添麻煩啊,再說,人家他長得真的有帥到,哈哈!其實我很驕傲有他這樣的弟弟耶。
除了弟弟,我也很驕傲有個很棒的妹妹,妹妹曾在我埋怨的時候跟我說:「沒關係啊,反正這輩子我們就好好當人家的女兒,把欠的都還清,下輩子就不用再糾纏了。」我妹妹也很棒。
若不是有這些人生經驗,我大概沒那麼多東西可以寫進小說裡。
像《啞劇愛情》裡,男女主角用話機鍵0和1來通電話的方式,有人覺得很有趣,不過,那真的是我自己經歷過的事。
我確實曾用那樣的方式和一位情人連絡,當然這方法是他想出來的,他打電話過來時,這樣跟我說:「我知道你現在不能跟我講話,我用問的,你按0和1回答我。」
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像很浪漫、很甜,但當時,一點不浪漫。這就是一個人生經歷,也許這時候覺得很辛苦的事,在日後的回憶裡,都是很美很可愛的一段。
另外,在設定上,這個故事發生時間早於《第三者》。
原先想寫的,就只有礎又的故事,但出版社後來排了一個醫師和護士的企劃給我,於是才有了允玢和礎盈這一對,然後,允玢和礎盈的《第三者》又比較早出版,所以,黎家小妹妹和程允玢戀愛時,其實晴安和礎又已經結婚了。
礎又是外科,允玢是兒科,據我所知,外科至少要經過六年的住院,才能升主治,所以礎又是比允階年長幾歲的,只不過才見過兩次面的兩個男人,在還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是難從對方外型去確定年紀,於是在《第三者》的故事中,有一段是允玢和礎又兩個男人的對話,我並未讓礎又很篤定地說出自己比允階年長,我只是讓他很保守地說:「雖然我們看起來差不多年紀。」
無論是《第三者》,還是這個故事,我自己都相當喜歡。
下一個故事是礎又的弟弟,一個婦產科醫師的故事,然後暫時應該不會再碰醫師的題材了。老是一直麻煩婉如,從她那邊挖資料,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臉紅臉紅)
對了,我很愛《我只在乎你》這首歌,所以拿來當了背景。除了鄧麗君小姐之外,梁詠琪、蕭敬騰、蘇打綠都有唱過喔,我覺得大家都唱得很棒,真的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