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金萱
「我知道。」褚似似低下頭,懊悔的啞聲道,「對不起,媽。」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我愛妳。」
「唉~」褚媽媽忍不住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不太適應這麼坦蕩的表達方式。
洗完菜,改切菜,褚媽媽的刀工超好,三兩下就把食材準備好,打開瓦斯爐,熱油鍋,唏唏剛剛的炒起菜來。
炒菜的香味瞬間瀰漫了整個廚房和旁邊的餐廳,褚似似聞著菜香,看著媽媽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另外一個人……
他還在忙嗎?吃飯了嗎?發現她離家的事了嗎?有在找尋她嗎?或者根本懶得理她?
心上猛然傳來一陣抽痛,讓她必須屏住氣息,緊緊地閉上眼睛才能抵抗。
她搗著胸口,輕淺的呼吸,希望那痛能快點過,但它卻一直在那裡,讓她連呼吸都痛。
「似似?」
媽媽的呼喚聲讓她猛然張開眼睛。
「妳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褚媽媽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沒……」怎知她一開口,眼淚立刻又撲簌簌的掉落下來,完全無法控制。
「似似?」褚媽媽有些驚慌的把瓦斯爐關掉,立刻趕到她身邊,「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告訴媽媽。」身為一個母親也是一個女人,她分辨得出女兒現在的淚水和方纔的並不相同。
褚似似說不出話,只能悶聲哭泣,不斷地掉淚。
她好難過、好難過,心就像要碎掉一樣的痛苦難受。
當初遭曾盛傑背叛時,她也曾心痛難受過,但和現在比起來,兩者之間就像擦傷和在心上狠狠地劃上一刀那樣的不同,不僅痛的深淺程度不一樣,疼痛的位置也更是不同,一個是表面,一個卻是在心裡的最深處。
她愛他,她是那麼的深愛他,一心一意的只愛他一人,結果他卻三心二意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怎麼可以?
嗚嗚……
「似似,告訴媽媽,妳到底……」褚媽媽欲言又止的呼出一口氣,再也遏制不住的衝口問看來傷心欲絕的女兒道:「是不是荊亦擇他欺負妳了?告訴媽媽。」
突然聽見他的名字從媽媽口中說出來,讓褚似似霎時驚愕得猛然抬起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媽媽。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媽媽怎麼可能會突然說出他的名字?
「媽?」她的聲音啞得差點發不出正確的字音來。
「是不是他欺負妳了,所以妳才哭得這麼傷心?」
「他?我……」她搖頭,想說她不懂媽媽的意思,那個「他」指的又是誰時,卻被媽媽直接打斷。
「荊亦擇。我和妳爸都知道你們在一起,已經登記結婚的事了。」褚媽媽說。
就算現在腳底下突然破了一個大洞,將她整個人吞噬,也比不過褚似似此刻的震驚與驚嚇。她張口結舌的看著媽媽,腦袋像是突然被什麼卡住般的不斷跳針。
「我和妳爸都知道你們在一起……」
「……知道你們在一起……」
「……知道……登記結婚……」
「……知道……知道……知道……」
怎麼會知道?
一會兒後,她的腦袋雖然終於可以正常運作了,但裡頭卻是一片紊亂,理不出任何頭緒,還愈理愈亂。
「媽,怎麼會……你們怎麼……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結巴的啞聲問,滿是淚水的臉上儘是茫然、震驚與不解。
「妳離家出走大概兩個星期後,有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突然到家裡來拜訪,遞上他的名片和身份證,跟我和妳爸爸談了許久。他就是荊亦擇。」褚媽媽吐了一口氣,告訴她。
褚似似一整個難以置信。
在她離家大概兩個星期後?
「他對我們說明整個和妳相遇的經過,還有妳所發生的事。他告訴我們說妳現在正住在他家,還有在他公司上班,說妳很認真、很努力,以及為什麼遲遲不肯回家的原因,他希望我們能夠相信妳、給妳一點時間,說身為一個房東和老闆,在妳回家之前的這段時間,他會全權負責妳的安全。
「他非常的誠懇,而且認真,說話時目光始終筆直的看著我們,還自動自發的把身份證件壓放在我們這裡,說以防萬一。之後,他每個星期都會打電話給我們,告訴我們妳做了什麼,從不間斷。
「偶爾因工作的關係,他會到新竹來,就會繞過來看看我們,陪我們聊聊天。剛開始我們的話題當然都是妳,但漸漸地就像忘年之交那樣無所不聊,也像長輩與晚輩間相互的關懷著。
「一個多月前,他來這兒,媽媽忍不住問他是不是喜歡上妳了?因為從平常的談話中,我和妳爸大概都嗅得到一些改變。他老實的承認是,還當場請求我們把寶貝女兒嫁給他,並且對我們發誓他會愛妳、保護妳,讓妳幸福一輩子。
「沒想到他說的這些話還言猶在耳,竟然就讓離家出走半年多還鼓不起勇氣回來的妳哭著跑回來?!妳等著,看待會兒他來了之後,媽媽怎麼教訓他!」褚媽媽一臉嚴峻的說,但褚似似在意的是另外一句話。
「他要來?」
「岳父岳母打電話叫他來,他敢不來嗎?」褚媽媽冷聲道。
第0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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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在七十分鐘內飛車抵達。
「爸、媽。」進門時,他先對坐在客廳裡的爸媽打招呼,然後目光便轉移到褚似似臉上,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看。
她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你們要自己談?還是要我們在這裡替你們做仲裁?」褚媽媽開口。
「請爸媽讓我們倆先談一談,謝謝。」荊亦擇有禮的說,但仍聽得出他語氣裡的緊繃與怒氣。
「似似,妳要媽媽在這裡陪妳嗎?」做母親的總是比較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妳別過度的保護。」做父親的起身把老伴拉走,臨走前卻不忘撂句狠話,「小子,不准再讓她哭,否則的話……哼!」話未說完全,但威脅已完全到位。
長輩上二樓回房間看電視了,客廳剩下夫妻兩人,現場一片窒人的沉靜。
荊亦擇一動也不動的維持進門後的站姿,目不轉睛的看著低頭不語的老婆,感覺既疲憊又生氣。
這陣子兩人冰冷的關係已快要讓他筋疲力竭了,沒想到他終於想到方法可以打破這層阻隔在他們之間的冰層時,她竟就突然哭著跑回娘家來告狀。
他犯了什麼錯?只不過有些惱怒她對他的不信任,在怕自己控制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怒火真和她吵起來之前,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而已。
結果怎知她會這麼扭,硬和他冷戰了起來?
說起來他真的很無辜,完全是個受害者。
「妳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深吸一口氣,打破沉靜,沉聲問道。
褚似似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低著頭,啞聲開口說:「如果你想離婚,我會成全你。」這是她在出租車上和在等他來前,想了又想的最好選擇。
雖然她真的、真的很愛他,但愛情裡有兩顆心,少了一顆就不是愛情了。而婚姻,如果變成只是想將一個不再愛自己的人綁在身邊的工具,那也不叫婚姻了,她不要這樣的婚姻。
「褚似似!」荊亦擇控制不住的怒聲吼道,對她說出的話簡直難以置信,「妳在說什麼鬼話?誰想離婚?妳給我把話說清楚!」他鐵青著臉瞪她。
「你……不是想離婚嗎?」
「誰告訴妳的?妳給我把話說清楚,我要殺了那傢伙!」他怒聲咆哮。
「你……不是還愛著楚小姐嗎?」
「我見鬼的還愛著她!」他怒吼道,氣到想吐血,「像她那種自私自利、利慾熏心的女人,我是笨蛋、呆子還是腦殘才會見鬼的還愛著她!現在不只看到她,連想到她我都會想吐……」
「但是你們今天卻還走在一起。」她吶吶的脫口說道。
荊亦擇呆了一下,怒不可遏的臉上慢慢滲入一抹冷靜與深思。他目不轉睛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聲地開口說:「所以,妳以為我還愛著她,以為我打電話給妳說要談的是離婚的事,然後妳就這樣一個人哭著跑回娘家,讓爸媽以為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才會讓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是不是?」
他的語氣危險,表情也危險?那看似溫柔的眼神更危險,讓褚似似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警戒的感覺。
「老公……」她怯生生的叫道。
「和她走在一起是為了公事。」他定定看著她說。「在之前的公司,以她名義、大部分由我設計的案子出了些問題需要解決,而她無力解決,所以找我這個原設計者幫忙。當然,我可以置之不理,因為設計師並不是掛我的名字,但那不是我的作風,該負責的事就要負責,這是我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