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艾佟
想啊,怎可能不想呢?她好想,想得心都痛了,可是,見了不過是教自個兒心生動搖,只怕她再也捨不下他……她該如何是好?見,還是不見呢?
見到她眼中的苦惱和爭戰,蓮姨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你這丫頭真像你娘,總是先想著別人,她明知自個兒的身子不適合生兒育女,硬是央求師傅讓她為你爹留下子嗣,一個不夠,還生了兩個,說是她和你爹若有手足,失去雙親時也不至於沒個依靠。」
「我知道娘為了生下我們,吃盡苦頭,若不是為了爹爹,娘早就熬不住了。」
「是啊,師傅總是說,你娘可以活過二十五歲,那已經是個奇跡了。」蓮姨突然有感而發的一歎。「若是師傅在這兒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定可以醫治莫家小姐的啞疾。」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找師祖醫治小姐的病呢?「小時候常聽娘提起師祖,師祖專治疑難雜症,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處?」
「師傅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待太久,雖然他被人家稱為神醫,卻說活在這世上最麻煩的事就是救人,只要他在一個地方多待上一段時間,就會有數不清的麻煩找上門,所以他喜歡四海為家,不過,自從失去你娘之後,他年年都上這兒看我們,大概是不想再遇到無法挽救的悲劇,只是今年有點奇怪,一個月前就該現身了,卻至今不見蹤影,也許是遇到麻煩的事,耽擱了。」
她想起來了,娘親仙逝不久之後,有一天師祖來到了皇城,得知她娘已經離開塵世,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若是我在這兒,說不定還可以護住她的命!」
「這麼說,今年之內師祖一定會來這兒,是嗎?」
「這是當然,我相信只要麻煩解除了,他老人家就會出現。」
「那我就在這兒等他老人家出現。」雲琉璃下定決心。
「你可以待在這兒等他老人家出現,可是在這之前,你先跟蔚大當家見一面,就算不為他,也為你自己。」
不為他,也為她自己……真的要見他一面嗎?
第9章()
是啊,不為他,也為她自己,她必須見他一面。可是,她並沒有坐上蔚三當家的馬車,只教蓮姨給他一句話回去交差——「她想現身的時候自會上門。」三天後,她就自個兒來到桃花林環繞的蔚園。
為何延遲了三天?
她真的不知道應該見他,還是不應該見他,可是聽蓮姨說蔚家派人盯住仁心堂,擺明教她哪兒也去不成。成天悶在屋內磨藥,早晚要生病,不得已之下,她只好來這兒見如皓。
蓮姨說,不為他,也為她自己。可是,她卻是為了他,總不能教他這個蔚氏大當家一直待在這兒守著她,見一面,明白彼此的心意,他們就可以真正舍下了。
沒錯,她來,是為了教彼此真正舍下。
只是,見了面該說什麼?
她根本沒心思琢磨,一踏出仁心堂,在外面守候的蔚家侍衛就上前帶路,護送她前來蔚園。此時蔚園的大門已經主動為她打開,自稱是總管的老者恭敬有禮的立在門外等候她,單就此事,便可看出蔚家傳遞消息的本事。
穿過小橋,越過花園,繞過湖泊似的荷花池,最後進入一座建立在湖上的樓閣,就像蔚家大院的水榭齋,差別在於一樓被擺滿書冊的書格佔滿了,只有角落有個長約十尺的書案,書案的四邊圍繞著座椅。
「當家正在宴請湘州府的陽平商人,請少夫人在此稍候。」
「總管不用為我掛心,我只要有小說可以看就好了。」她已經注意到書格上面有愛看的小說。
「聽說少夫人愛看小說,便安排少夫人在此等候大當家。」
原來是這麼回事。「謝謝總管費心了。」
「小的會讓奴才守在外面伺候,少夫人有事吩咐奴才一聲就成了。」
點頭表示知道了,雲琉璃便優遊在書格之間,尋到想看的書冊,就像是個孩子似的席地而坐。
離開皇城之後,夜裡她就輾轉難眠,尤其知道如皓找上她之後,她更是無法入眠,這會兒終於拿定主意見他一面,好似肩上的重擔卸下來,心情也變輕鬆了,看著書冊,睡意不知不覺地催眠雙眸,眼皮漸漸沉下來……
她作了一個夢,那是如皓和她圓房之後發生的事情——
「你別亂動!」
如皓寵溺的看著她,她快受不了了,咬著牙,隱忍著笑意,隱忍著縮回雙腳的衝動,可是好難,忍不住像只蟲兒扭來扭去。
「……不行了,好癢哦!」她終於不禁笑出聲。
「……爹幫娘洗腳時,可不會像你這樣扭來摶扭去。」小時候無意中總會撞見爹幫娘洗腳,那像是一幅很美的畫,從此,他的腦海中就一直有著這景象,可是他的娘子卻把這麼美好的事情變成了玩樂,真不知道他該笑,還是該歎氣?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止住了笑聲,盡可能教自個兒的心思從腳底移開來。「我怕癢啊!」
「以後我再也不幫夫人洗腳了。」他投降了,想寵她,卻變成了笑話。
「我不敢笑了,我發誓,相公別生氣。」她趕緊舉起手對天發誓,雖然她怕癢,可是她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的寵愛。
「像個小傻瓜,我哪捨得跟你生氣?」他將她的腳放下,用手舀水輕柔地潑灑她的腳。「不過,若是有人知道夫人怕癢,我就真的會生氣。」
「連我都不知道自個兒怕癢。」
「這麼說,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是,謝相公。」嫁他之初,她根本不敢妄想會有這麼一天,讓心愛的男子為自己洗腳,簡直像在作夢。
「要謝謝娘子。」娶她之初,他真的不敢妄想會有這麼一天,為自個兒心愛的女子洗腳,簡直像在作夢。
「幫娘子洗腳,還要謝謝娘子,這好像一點道理也沒有。」
「爹總是說,能夠有一個人讓自個兒願意為她洗腳,這是上天的恩賜。」
「那我也要為你洗腳。」
「娘從來沒有為爹洗腳。」
「是,我想為夫君洗腳,因為夫君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她主動把雙腳從水盆裡提起來,想要套上羅襪,穿上鞋子。
不過,他把水盆擱到一旁之後,整個人將她撲倒在床上。
「這會我只想跟夫人翻雲覆雨……」他的動作快速,三兩下就將她帶進驚天動地的慾海中翻騰,嬌吟低喘久久不絕於耳……
雲琉璃很想一直留在夢中,可是隱隱約約有個東西擾亂她,教她沒法子繼續那場恩愛纏綿的夢境,只能張開雙眼回到現實……
「你再睡,我就要敲鑼打鼓了。」蔚如皓已經解下束髮,任由長髮披上肩,側著身子,一隻手支著面頰,那模樣不再有平日的剛硬,而是散發著狂放的氣息。
她驚嚇得差一點從床上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她不僅躺在床上,頭上的髮髻已被解下,身上的衣物也被褪了,這會兒只剩下抹胸和褻褲,害她只能把自個兒更緊密的藏在被子裡面。雖然他連她大腿內側的痣都一清二楚,可是面對他的時候,她還是很害羞。
「你睡了大半天了。」
「……我記得在看書,怎麼會在這兒?」
「若不是我把你抱上來這兒,你睡在那兒肯定會受寒。」
「……」那幹啥脫她的衣服?天啊!雖然心兒亂糟糟的,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什麼,可是以這種方式重逢,真是教人難為情!
目光轉為深沉,慾望之火在眸中跳動,他按捺不住地靠過去,渴望深深埋進她的柔軟的嬌軀,證實她不是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覺,可是,她忙不迭的伸手將他擋下。
「你……起來,我有話說。」
「這會兒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回到我懷裡了嗎?」蔚如皓不教她有機會說話,攫住她柔軟的朱唇,熱情纏綿的訴說他的思念。不准她離開他,再也不准了!她是他的妻,誓言相守一生的牽絆,唯有死亡可以將他們分離。
明知道自個兒應該反抗,卻又抗拒不了,她多麼渴望一輩子棲息在他的懷抱裡,又怎能逃得了呢?
一場激烈的纏綿下來,她累極的癱軟在他的懷裡,他滿足的笑了。
「你休想休了我。」他的口氣真像個在撒嬌的小娃兒。
若非心情沉重,雲琉璃必定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強忍著全身的疲憊,她起身離開他的懷抱,穿上衣物,在毫無防備之下,他們沒法子認真的說清楚。「請大當家先穿上衣服。」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子,讓外面的風兒散去一室的情慾氣息,卻也發現她並沒有離開先前的藏書房,只是此時所在之處是二樓。
雖然今夜他只想將她鎖在懷裡,可是他順從了,有些事確實應該先說清楚。
衣服穿戴整齊後,他再一次重申,「夫人你休想休了我。」
徐徐吹來的風兒教紊亂的心緒漸漸冷靜下來,雲琉璃轉身面對他,「大當家真愛說笑,小女子怎敢休了大當家?而是大當家要休了小女子。事隔一個月了,我還以為大當家已經寫好休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