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綠光
「是嗎?」宗廷秀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未來呢?」
「吸引媒體前來會造成兩個問題,一個是股票要繼續重挫,第二會引起政府注意這一次併購超群的案子,往後要推動商圈重劃可能有所阻礙,若是三天內不止血,公司必須付出的代價……你可能要自己去跟總裁報備。」花耀今說。
「真是麻煩。」他併購超群雖然和地下錢莊無關,但也的確不是用正規做法,要是引起注意,確實是挺麻煩的,若有人真去扒出這條內幕,要收拾也不是不能,就是麻煩。
「確實是相當麻煩。」蕭炫呈下巴頂在交疊在手背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挺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就連花耀今也拭目以待。
「幹麼?你們都不用替我想辦法?」
「誰捅的樓子誰處理,是誰說的?」花耀今笑得不懷好意。
「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小心你的女人受不了你。」宗廷秀冷哼,根本不在意自己必須親自收拾爛攤子。
「小心這件事處理不好,你的女人會離開你。」蕭炫呈開心的落井下石。
「怎麼我覺得自己陷入內憂外患之中了?」他在外被十面埋伏,在內則是四面楚歌,等著唱衰他。
「那就代表你人有欠公允。」
「不對,這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而已。」花耀今笑得戲譴。
宗廷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選擇放棄詢問兩個損友的意見,逕自問向身後的秘書。「克裡斯,你認為我要是找個雜誌記者,學他們的方式反將他們一軍,效果會有多好?」
他想了下。「只怕會出現反效果,而且說不定矛頭到最後還會循線查到向小姐那邊去,這樣狀況地更糟,畢竟向小姐似乎相當自卑。」
「喔,你怎麼知道?」宗廷秀轉過辦公椅,直睇著他。
「因為我曾經試探過向小姐,暗示她並不適合執行長,她並沒有反駁我。」他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作為。
「你太多事了。」
「抱歉。」
「算了。」宗廷秀又看向兩個絲毫不打算伸出援手,總是等著看好戲的損友,笑得勝券在握。「克裡斯,張若玲拍攝的那卷帶子還在吧?」
「還在。」
「你想,如果我拿那卷帶威脅蔡總裁,他可以幫我將這次的風波消彌到什麼程度?」
克裡斯想了下。「依執行長的手段,非但可以消除所有負面新聞,還可以得到不少好處。」
「聽見沒有?」他笑睇兩名損友。「想看我笑話,有得等。」
他做事向來有腹案,總是習慣收集身邊的各種有利資料,以防哪天可以派上用場,瞧,他現不就拿了個天下無敵的法寶替他開路了?
蔡總裁不會希望拍賣會的事被媒體發現,而依他在商場上的份量,和黑白兩道通吃的交情,既替他摀住那家八卦媒體的嘴,還能順便替他把超群和地下錢莊的事一起擺平。
當然,他會拿捏好糖果和鞭子的距離,不會忘了給蔡總裁一點點積甜頭,加深往後的合作可能。
事情,就這麼簡單,想看他笑話?一輩子吧!
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準備回美國請來名醫,解決最後一件小事。
第0章()
然而,宗廷秀的想法,絕對不代表向主恩的想法。
「很可怕耶!跑財經的記者幾乎全都堵在拓荒者大樓底下,光是今天一早,拓荒者的股票就重挫了不少。」張若玲中午時帶著剛出爐的雜誌,跑到醫院找好友。
「唉,真是的,我都已經離職了,還是不免會注意商業方面的新聞。」
向主恩壓根沒聽清楚她後頭到底說了什麼,也沒仔細看雜誌內容,光是封面上聳動的大標,就已經教她冒冷汗。
「主恩?」
「完蛋了,都是我害的……」
「嘎?」張若玲腦袋動得快,馬上明白她到底聯想到哪裡去。「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胡思亂想。」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地下錢莊是因為我才會到公司去找他的,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有這件事,也不會有人用這件事重傷他的公司。」
「那是因為拓荒者風頭正健,所以有新人故意耍弄他而已,這並沒有什麼。」
張若玲趕忙安撫。
「可是,是我給對方機會的,不是嗎?」
「商場上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我相信宗先生絕對可以游刃有餘地處理,你根本不用擔心。」
「以後呢?」
「嘎?」
「如果因為我跟他在一起,又有一些無聊的人拿我作文章來攻擊他,那要怎麼辦?」她掐著雜誌,掐到十指關節都泛白。
如果因為她,挖出林月霞的事,因而讓老爸又激動,甚至挖出廷秀是怎麼幫助她,甚至因此去併購超群……這世界上喜歡添亂的人太多,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面對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心態。
「主恩,你想太多了。」
「不是不可能吧。」
張若玲沒有辦法反駁,畢竟身為公眾人物,尤其越是意氣風發的對象,越是扒糞者注意的目標,想要從中挖些無聊的小道消息,並不是不可能,她之前做的也就是這樣的工作。
所以,想要站在高處,就必須能忍受得了逆風。
宗廷秀見過大風大浪,甚至能夠站在高處乘風而行,但是主恩不同,她太敏感又自卑,會寧可站在山腳下,也不願意到山頭逆風受屈。
「看來,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主恩……」
「我想,我並不適合他。」她想要跨過差距,但沒有辦法跨過風阻,去到他的身邊,尤其當她身邊的氣旋會傷害到他時,她寧可離他遠一點。
「你有沒有想過宗先生的心情?」
「我會好好跟他說。」讓他知道,他們真的不適合。
雖然很捨不得,可是如果有好事者以她為目標,傷害她身邊的人……她寧可放下,也不要讓最愛的人因她而傷。
向主恩向來是個行動派,決定好的事情就會立刻行動,唯一錯估的一點是——
宗廷秀提早回家。
「你在做什麼?」倚在門邊,宗廷秀懶懶看著正在整理行李,一副準備遠行的女人。
她嚇了跳,回頭看向神清氣爽的他。
「你……」對了,他現在一定是被擾得無法工作,所以才提早回家,就連毫不受影響的表情,一定也是為了不讓她發現才刻意偽裝的。
「你在做什麼?旅行?這麼巧,你知道我剛好要回美國,想要跟我一道去?」
他似笑非笑地說,心裡很清楚她不可能知道他的計劃,至於她現在在演哪出,他也大概猜得到。
「不,我……」向主恩緩緩起身,瞪著大理石地面的花紋,深吸口氣,「我想要回去。」
「我記得我幫你退租了。」
「對,所以我要去王大哥家。」她說的是真的,回家之前,她已經特地去過一趟無國界,跟老闆大哥約好了。
她把他的狀況都告訴王宇寰,他一口便答應,也順口要求她一件事,正等著她點頭。
她想,她會點頭,但得等她先把眼前的狀況處理完。
「去他家做什麼?」宗廷秀不悅地蹙起濃眉。
提起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他唯獨不想從她嘴裡聽到王宇寰的事。
「我……決定和王大哥的好朋友交往。」
宗廷秀閉了閉眼。「夠了,把行李放下,沒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准去。」簡直莫名其妙!
「我是說真的。」倪大哥被逼婚,王大哥想要利用她做煙霧彈,方法很簡單,她只要和倪大哥的父母見一面,假扮男女朋友便可。
這是應急之道,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困難,更何況她受到他們那麼多照顧,幫助他們也是應該的,尤其眼前,剛好可以拿來做為她和他分手的最佳借口。
走到她面前,宗廷秀雙手環胸地瞪著她。「為什麼?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交往嗎?」
「不是。」
「……再說一次。」
「我要跟你分手!」她抬眼,鼓起所有勇氣說。
垂下長睫,宗廷秀睇著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態,連生氣都懶了。「向主恩,少在我眼前演這種蹩腳戲,我警告你,地下錢莊的事我已經擺平,你少在那裡自以為是為我好,就打算跟我分手。」
他不敢說自己洞悉人心,甚至是將她看得透徹,但是她的眸底還有太多依戀,他至少可以自以為是地解釋成她根本放不下他。
「我……」她無語了,但隨即又想到,就算地下錢莊的事處理好了又如何,如果未來——
「有我在,你怕什麼?」
她一怔,瞅著逼近的俊魅臉龐。
「你以為我是誰?我是個連心愛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窩囊廢嗎?」他好整以暇的又問:「我問你,你作奸犯科了嗎?」
她怔愣地搖頭。
「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向主恩沒有動作。
她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可是她的家人有,如果有一天,那些全都成為傷害他的利器,怎麼辦?
「你認為我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