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孟芷
「我……」秦虹穎有點心軟。「唉唷,我再考慮看看啦!」
結束通話,她陷入遲疑,推開窗戶,盼冷風能吹散心中的煩躁火氣。
考慮良久,她終於決定放手一搏!
反正只是隨便跳個舞,拋個媚眼、媚笑,最多再被摸一把小手,只要誘惑得大作家意亂情迷,說不定他會立刻答應簽約授權,這樣出版社就能保住,她也不會面臨經濟壓力了。
她深呼吸,鼓足勇氣,往內廳走去。
任祖禕端坐在書桌前,手執狼毫,沾墨點水,從容不迫地在紙上揮筆作畫。
他的筆法細膩而蒼勁,構圖雄奇險峻,層次清晰有度,一幅氣勢磅礡的山水墨畫在他筆下栩栩如生。
「畫得真漂亮!」她走近一瞧,不禁欽佩讚歎。
「想試試看嗎?」任祖禕抬頭,溫煦微笑。
「不了,我是美術白癡。」秦虹穎拿起墨條,胡亂在硯台上磨了幾下,覷著他炯亮的雙眼,心跳忍不住加速起來,臉紅髮燙。
她從沒在男人面前跳過艷舞,真的要跳嗎?真的嗎?真的嗎?
噢,老天!她真想臨陣脫逃,可是為了出版社的「錢」途,她也只能咬牙豁出去了。
也許是她情緒太緊張了,忽然覺得室內溫度越來越熱,熱到她全身體溫也升高起來。
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強風吹入屋裡,吹亂桌上的物品。
任祖禕連忙拿著紙鎮壓住畫紙,疑惑望向她。「你……」
她冷不防的脫去黑色小外套,隨手往旁一丟,身穿白色低胸襯衫,稍微拉高窄裙,露出修長勻稱的美腿,然後扭動身子,手舞足蹈的亂跳起來。
「……」任祖禕受到驚嚇,狼毫筆自手中滑落,一團突兀的墨漬頓時摧毀一幅完美的山水畫。
秦虹穎緩緩朝他靠近,勾唇媚笑,拋送媚眼。
可惜這位如花似玉的超級大美人天生卻是一個有肢體障礙的大舞癡,身子律動極為不協調,甚至還出現同手同腳的窘況,看起來完全不像跳艷舞,反而很像一個乩童起乩。
勇氣可嘉的她依舊強抑羞臊,很賣力地繼續跳下去。
「哈啾∼∼哈啾∼∼」風太涼,吹得她一邊猛打噴嚏,一邊身姿僵硬地轉圈,再媚笑,再轉圈,再拋媚眼,再轉圈……
任祖禕默默瞪著她,仍處於驚愕狀態。
「鏘!」李凱正好從廚房走出,驚恐得打翻手中的餐盤,然後呆呆地走到任祖禕身邊。「師父,她、她是不是被鬼附身啦?」
「子不語怪力亂神。」任祖禕沉聲訓示。
秦虹穎終於轉到任祖禕面前,轉到頭昏腦脹,整個人身子癱軟。
任祖禕及時伸手扶住她,免得她狼狽摔跌在地。
「喜歡我跳的舞嗎?呵,一定心動了吧?快、快和我們簽約吧!」她扯唇虛笑,眼冒金星,頭好暈好暈,身體持續發燙。
發現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任祖禕探摸她的額頭,觸及炙燙的溫度,神色瞬間凝肅起來。
「小凱,快去拿退燒藥過來。」
「是。」李凱迅速跑開。
任祖禕輕鬆使力,將她抱至客房裡安置。
「任祖禕,拜託,跟我們合作……」她輕扯他的衣袖,軟聲哀求。
「噓,別說話,你發燒了,好好休息。」任祖禕溫柔撥開她額前的瀏海,為她覆上濕毛巾降溫。
李凱找來退燒藥。
任祖禕立即餵她喝水服藥,細心地拭去她唇邊的水漬,每隔一段時間再反覆為她替換額上的濕毛巾。
秦虹穎最終不敵病魔,迷迷糊糊的陷入昏睡。
第2章()
翌日早晨,颱風終於遠離,天空一碧如洗,陽光絢麗綻放。
沉睡中的秦虹穎忽然被一股強烈的尿意擾醒,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下床走出房間,找到浴室,迅速拉高裙擺,扯下底褲,一屁股往馬桶坐下,嘩啦啦的大解放。
「呼∼∼真、舒、暢!」她微張紅唇,憨憨笑了,不經意抬眸與推門進來的男人面面相覷。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啊──」略帶沙啞的驚駭叫聲響徹雲霄,秦虹穎慌忙拉下裙子遮掩春光。「你、你、你還不出去!」
「抱歉!」任祖禕驚然回神,關門退出。
秦虹穎快速解放完,整理好衣物,又羞又惱的衝出浴室。
「你給我站住!」喚住欲走入內廳的任祖禕,她疾步奔上前緊張地逼問:「你沒有看到什麼吧?」
任祖禕斂眸,天性不愛撒謊,只道:「我會忘記這件事。」
「好好好,我懂你的意思,就是代表全看光了……」刺激過大,秦虹穎一陣暈眩,身子搖晃。
「你還好嗎?」他攙扶住她,探摸她的額頭,確定已退燒才安心。
「好個鬼啦!」她拍開他的手,辣紅的臉蛋埋在自己的雙掌裡,羞窘得無以復加。「慘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以後我不用做人了!」
剛剛她雙腳微開,還尿得這麼大聲,甚至擺出一副超級癡呆的舒暢表情,結果統統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天啊!她是女生耶,居然糗到淑女形象完全破滅,不如現在直接撞牆自盡,省得繼續丟臉。
「咚!」用力往前一撞,卻撞入一堵寬厚肉牆裡,她淚眼汪汪的抬頭。「麻煩你閃開,我無顏苟活了。」
「錯不在你,你不必如此懲罰自己。」是他糊塗,看見浴室的門板半掩,誤以為裡頭沒人,便不敲門直接進入。
「說得也是,你居然不敲門就衝進來,是你的錯!我是受害者,如果就這樣死了也未免太委屈了。」嬌容陡然丕變,她掐住他的脖子。「我還是殺你滅口,這件事就能永遠成為秘密了。」
「殺人是犯法的。」他輕鬆抓下她的手,正經八百的分析後果給她聽。「殺了我,你未來的人生都必須待在監牢裡,你認為值得嗎?」
「說得也是喔!」她呆住,委屈地癟嘴。「那我該怎麼辦,居然發生這麼丟臉的事,被別人知道一定會被嘲笑死……」
「我保證會忘記這件事,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四處說長道短向來不是他的嗜好,更何況這是攸關女孩子的聲譽,他更不可能洩漏。
「好!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就直接在附近公墓挖洞把你埋了,最後再畏罪自殺!」她粉拳抵著他的下巴,嗔怒警告。
「我會謹記你的警告。」他微勾唇角,發現她外貌雖成熟性感,卻有著一絲孩子氣的性格。
適時李凱經過,正巧撞見秦虹穎對任祖禕惡言相向,護主心切,旋即衝上前拉開她。「美女,昨晚你生病發燒,我師父整夜沒睡照顧你,你怎麼還能對他這麼凶?」
「他照顧我整夜?!」秦虹穎愣住。任祖禕這男人竟然這麼熱心?
「師父怕我不夠細心,才會堅持親自照顧你。你應該好好感謝我師父才對,不能對他如此無禮。」在李凱心目中師父是世上最重要的人,他絕不容許有人不尊重他偉大的師父。
秦虹穎盯著任祖禕,吶吶輕語。「好啦,那謝謝你了。」做人要恩怨分明,既然他有恩於她,理當道謝。
「現在身體感覺好多了吧?」剛才還有力氣追殺他,看樣子她的體力已經恢復泰半了。
「除了喉嚨還有點啞啞的,四肢肌肉有點發酸,其它沒什麼大礙了。」面對任祖禕溫柔的關懷,她的語氣也不由得放軟。
「美女,你昨晚是不是中邪啦?怎麼會突然起乩?還真嚇人!」李凱語氣帶著驚懼。
「什麼起乩?!你這小鬼真不懂事,那是叫艷舞。」她猛然一頓,眨眨眼。啊咧,她腦子燒壞了嗎?豈能這麼誠實啦!
「艷舞?!噢∼∼,我懂了!原來你想使美人計勾引我師父,讓他答應授權給你們。」李凱抱腹狂笑。「唉唷喂呀,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跳舞跳得像鬼上身咧,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秦虹穎臉頰窘熱,很不好意思地覷向任祖禕,發現他雙眼飽含笑意,更窘得想鑽到地洞裡去。
「小凱,別再胡鬧了,打掃工作做完了嗎?」見她羞得整個人快燒起來,任祖禕出聲為她解困。
「這就去。」李凱邊大笑邊走開。
任祖禕目光轉回秦虹穎身上。「秦小姐,既然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天氣也好轉了,那就請回吧!」
「關於合作的事……」秦虹穎緊張追問。
「昨日我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很抱歉。」任祖禕彎起客氣且疏離的微笑,擺出送客的手勢。「請慢走!」
「不要這樣啦,求求你再考慮一下……」秦虹穎可憐兮兮的合掌哀求。
「砰!唉呀──」重物落地的巨響伴隨著李凱的哀嚎從大廳傳來。
任祖禕臉色驟變,疾步奔往大廳。
秦虹穎旋即尾隨他身後。
「怎麼回事?」李凱蜷縮在地上,任祖禕奔到他身邊察看傷勢。
「我要整理書櫃,不小心從木梯上摔下來了……」李凱哭哭啼啼的,痛得左手緊捂右手臂。「師父,我的手臂好痛……嗚嗚,如果手廢了,以後不能照顧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