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花茜茜
出門前,她雙手握拳朝著空中比劃,目光灼灼,惡狠狠地說:「那個姓凌的就不要真的太過分,否則我就給他好看,一不做,二不休,管他去死!」
溫水柔在一旁看到姐姐如此鬥志激昂的模樣,打心裡佩服起那一位凌先生,可以讓姐姐這麼憤慨的人不多耶!可見他對姐姐的影響力有多大,不錯!她喜歡看姐姐這麼生龍活虎的模樣。
不過她懷疑姐姐真的會照她說的,被逼急了就不管對方,不!不可能,她這個姐姐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會幫那位凌先生幫到底的。
嗯,她要給那個未曾謀面的凌承俊拍拍手。
「姐,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吧!這麼晚了,路上小心開車,啊!還是我乾脆證正凱開車來載你去?」
「不要,他那麼忙別吵他,我自己會小心的。」溫水寒搖頭拒絕。
嚴正凱是妹妹的未婚夫,前不久才在妹妹任教的幼兒舞蹈教室裡上演一出求婚戲碼,雖然說她這個未來大姨子可以請未來妹夫幫忙,但還是算了,嚴正凱工作忙得很,她不想佔用他的時間,只希望他能好好疼妹妹就夠了。
一個小時後,當溫水寒坐在凌承俊家裡的沙發上,幫凌承俊挑虱目魚粥的魚刺時,她心裡很不爽,發誓今年一整年都不要吃虱目魚。
真是瘋了!都幾點了,她開車幫凌承俊買宵夜也就算了,還得當老媽子幫他把魚刺挑乾淨!
挑完最後一根魚刺,溫水寒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凌承俊,咬牙問:「你是故意點虱目魚粥的?」想整死她?
「不是!吃魚對傷口復原有幫助。」他一臉無辜樣回答。
其實他是想留她久一點,方才在旁看她挑魚刺,因為氣惱而不自覺嘟嘴的樣子可愛極了,與平時冷艷的模樣不同,別有一番風情。
他看著看著竟覺得莫名地心情舒暢,下等那突兀冒出來想吻她的念頭有愈來愈強烈的趨勢……
「最好是!」她不情願地再檢查一次魚刺是否都挑乾淨了,將整碗粥推到凌承俊面前,塞了一支湯匙到他左手。「魚刺都挑好了,你可以自己吃吧?不需要我餵你。」
「當然。」凌承俊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接過湯匙,雖然在吃粥,但眼睛完全沒有看著碗,反而是延續剛才那樣,牢牢地鎖定在溫水寒臉上。
溫水寒不小心對上他電力十足的勾魂眼,不自覺震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凌承俊確實稱得上是俊逸絕倫,害她看得心頭小鹿亂撞。
她尷尬地把視線挪開,力持鎮定地問:「你吃粥不看著碗裡,一直看我幹麼?」
「我在看你是不是生氣了?」
「當然!」溫水寒瞪他,沒好氣地回。晚上十點多被call來買宵夜,是誰都會生氣的。
「哦?那為什麼你連生氣時都這麼漂亮?」
「什麼?」突如其來的讚美讓溫水寒嚇到,差點瞪凸了眼。「你別胡說了!」
被一個不斷找她麻煩的男人這樣誇獎,她還真是受寵若驚,心情因為他的話而又浮又亂,下等在廚房裡他所說的話自動在她腦海裡重播……
「我是說真的。」他衷心讚美道,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覺得溫水?寒是個大美人。
溫水寒愈聽愈臉紅耳熱,不自在地起身,吶吶地說:「你你快點吃,傷口不是要換藥嗎?我買了紗布和優碘,等吃完之後我幫你換藥。」
說完,她趕緊離開沙發去拿東西,遠離凌承俊火熱的視線。
十分鐘後,等凌承俊吃完虱目魚粥,溫水寒將醫藥箱拿了過來,放在茶几上。
為了方便換藥,她在他旁邊蹲下,指示他:「把手伸出來。」
凌承俊乖乖地伸出包著紗布的右手,溫水寒開始動手拆開紗布,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怕弄痛了他。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痛?」她細心地詢問他。
見凌承俊搖頭後,她又低下頭,繼續著動作。
凌承俊眼神含笑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樂於發現這個女人的不同面貌,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在醫院時的憂心忡忡、用辣油陷害他時的得意、被他曖昧的言語嚇得落荒而逃的模樣,以及現在這樣溫柔的美,愈認識她,他便愈覺得她很特別。
溫水寒拆開紗布後,看見那道疤痕,心痛了一下,內心的愧疚感又回來了。
她用無菌的棉花棒沾藥水在傷口上輕輕搽拭,一邊說著:「從明天開始,我會定時來幫你換藥,還有買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過來,你洗澡後負下的衣服丟著就好,我來的時候順便幫你拿去送洗,至於屋子裡的清潔工作既然你已經有請鐘點傭人,我就不插手了,頂多幫你維持,在清潔阿姨週日出現前,不要讓環境亂得太離譜,不過先說好喔!只做到你手傷恢復為止,你別妄想一直壓搾我。」
她認了,害他受傷是不爭的事實,就算被他使喚也沒話說,只要等他作品完全復原,不留疤、也不留後遺症,能夠順利如期舉辦演奏會,那麼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嗯!你不怕麻煩的話,當然能這樣最好。」凌承俊開心地笑了。
「我才不怕麻煩,我怕的是……」
她忽然噤口,沒說出她怕的其實是和他單獨相處的感覺。
就像此時,因為要幫他換藥的關係,兩人靠得很近,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額前的劉海,一敏感地察覺這一點,害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呢?他的存在感如此強烈,對她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仔細回想,反倒是那個各方面條件都符合她要求的沈昭品讓她沒有感覺,和沈昭品相處像在喝一杯濕潤的溫開水,而和凌承俊相處像在喝龍舌蘭,熱辣刺激。
溫開水可以天天喝,但是龍舌蘭不行,會醉人的,等他傷口拆線之後,她得跟他保持安全距離,以免醉得不省人事。
「怕會麼」凌承俊逼問,身體又往她更靠近一些,聞到她頭髮的淡雅馨香,有點迷醉。
溫水寒換完藥、包紮好了,連收拾東西邊回話:「沒什麼,你別問了。」
「一定有什麼,趕快告訴我嘛!」他不依地纏著她問。
第5章(2)
幼稚鬼!溫水寒佯怒裝凶,猛一抬頭要瞪他,不料正好撞到他靠過來的下巴。
「噢!」溫水寒痛叫一聲,嬌俏的臉蛋皺起,手捂著被撞疼的額頭,眼眶含淚地瞪著凌承俊。
「嘶!」凌承俊也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手捂著下巴,抱怨道:「嘖……你這女人的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誰教你沒事靠那麼近!」她又痛又怒。
他脫口而出:「誰教你身上那麼香!」
她傻眼愣住,粉唇微張,不知道該接什麼。
倒是凌承俊先有所反應,拉開她摀住額頭的手,關心采問著:「還好吧?要不要拿冰塊敷一下?」
他的舉動與語氣都太過親密溫柔,這樣的體貼細心連凌承俊自己都感到陌生,可是,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就是很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
溫水寒臉頰熱燙,尷尬地撥開他的手。「不……不用了,我趕著回去,明天再過來。」
她氣息紊亂,心跳飛快,手足無措地起身,抓著皮包就想走。
「好!我送你回去。」身後的凌承俊突然冒出這句話。
「嘎?」溫水寒猛地回頭。「你送我?」
「對!這麼晚了,你一個回去太危險了。」他向來是個稱職的情人,送女伴回家是基本禮貌。
溫水寒回絕,「不用了,再說你手受傷了也不能開車,我自己有開車來。」
「沒關係,我搭你的車陪你一起回家,然後我再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好麻煩的一趟接送,但是他就是想這麼做,只要能再多看她一會兒,再辛苦他也願意。
「這……太麻煩了吧!」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麻煩!」不讓她有機會堅持拒絕,凌承俊拿起家裡鑰匙率先走到門邊,開門催促她:「走吧!」
溫水寒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乖乖跟上,一起出門。
她的車子就停在門前,兩人上了車,車門關上,車廂內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一沉默詭異的的氣氛在這個空間裡發酵。
溫水寒邊開車邊默默想著這幾天以來,他們之間的奇異變化。
凌承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昨天之前都還很討人厭的,為什麼現在卻變了樣?
以前輕佻狂傲的模樣不復見,尤其是現在,他不說話、緊抿著唇時,眉宇間略帶憂鬱,令她想起牆上的那張照片。
她很好奇,這個對愛情漫不經心的男人,一旦認真談起戀愛,會不會像他在演奏小提琴時一樣,那麼地狂熱執著?
凌承俊也自有心事。
遇上她之後,他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內心隱隱湧現一種陌生的對愛的渴望,但理智告訴他,她這樣的女人完全不適合他。
溫水寒會去相親,就表示已有了組織家庭,為人妻、為人母的生活規劃,對這種傳統的女人,他一向是能閃多遠就多遠。對他來說,愛情無用、婚姻可笑,他更應該與溫水寒保持距離才對,但怪就怪在,他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