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葉倪
「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拜託，別把罪過都冠在我身上，罪過的人是你。」這麼好的女人不好好把握，還要把她介紹給別人，這樣說來應該不只罪過而已。
「我？什麼意思？」
「唉！我懶得解釋，再說這種事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我現在正在開車，不多聊了。」不給唐建霖繼續追問的機會，他立刻掛了電話。．
因為他太瞭解唐建霖的個性，愈不讓他搞清楚他愈想弄個明白，希望因為如此可以讓他瞭解於一帆對他的一片心意，繼而將她留下。
只是他真是不懂，唐建霖向來聰明，為什麼連他都看出於一帆不是只拿他當朋友看待，但是這個聰明人卻沒察覺呢？
被江民浩掛電話的唐建霖，改打於一帆的手機，「一帆，你在哪兒？」
於一帆正要付錢給司機。「我搭車剛回到家，正準備下車。」
「別下車。」他叫住她，「你來一趟。」
「我沒空，還有好幾張設計圖得趕給人家。」之前為了他的百貨公司的櫥窗，她已延誤手邊不少工作。
「你說我的工作重不重要？」他反問：「櫥窗好像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她定住下車的動作。
「反正就是一堆問題，你來不來？」他邊說邊敲著桌面，等著她的回答。
「唉！好，我過去就是。」被他這道催命符一催，她直接對司機說：「請再載我到西亞登百貨。」
明明都是借口，於一帆會不瞭解他嗎？
到底什麼事情，非這麼急著見她不可？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趁這機會把她的決定告訴他。剛剛在車上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美國工作，人家說距離與時間是遺忘的良藥，雖然對她而言有點兒難，但總得試試，試久了一定會成功，不是有「鐵杵磨成繡花針」這句話？
到了西亞登百貨，於一帆直接來到唐建霖的辦公室，「到底什麼事？用那種爛借口把我找來。」
「我聽說你又要去美國了，這是真的嗎？到底為什麼？」唐建霖很認真地問道。
「美國有不錯的工作。」
「在台灣也可以。」
「台灣的櫥窗設計概念還沒那麼廣泛，除了大一點的賣場、百貨公司之外，一般店面多是由室內設計師或美工包辦了。」其實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她必須給自己和他一個離開的借口。
「少來了，我會不知道你的能力嗎？其他設計一樣難不倒你，你就別走，嗯？」唐建霖很認真地說。
「幹嘛？這麼捨不得我？」他這樣留她，讓她很意外，「我之前不也待在美國嗎？你又沒少塊肉。」
「我是沒少塊肉，但是神經少了一條，做什麼事都沒人商量，很悶的。」他摸摸額頭，很難解釋這種心情。
「你有一堆助手，可以找他們商量呀！」她挑起兩道秀眉，故作輕鬆地一笑。
「我不是指公事，而是私事。」
「私事？」她額心輕鎖，「該不會又是你和暗戀情人之間的事吧？我已經聽煩了。」
「這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有很多事不是別人可以取代你的……呃，反正我也說不清原因，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難道不覺得我對你在某些事情上也是無可取代的？」他很認真的解釋這個問題，可不知為何卻愈說愈奇怪。
「呵呵……」她乾笑兩聲，隨即轉過身沒讓他看見在她眼眶中醞釀的淚水。
其實他說得沒錯，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無可取代，否則她也不會周旋在要不要離開的抉擇中，這般傷透腦筋。
「笑什麼？」他沒看見她的淚，只聽見她奇怪的笑聲。
偷偷抹去淚，於一帆回頭對他粲然一笑，「好吧！就衝著你這句無可取代，我留下來。」
「真的？」唐建霖興奮的笑了出來。
「瞧你跟孩子一樣，那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不知為什麼，不管這個決定對或錯，答應他不走之後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輕鬆。
「等等，我還有話想問你。」見她急著走，他趕緊將她拉回，「你和江民浩到底約會得怎麼樣了？」
「你不是問過他了，幹嘛還問我。」她睨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問過他？」什麼時候她也會未卜先知了？
「你突如其來的問我是不是要去美國，不就是江民浩告訴？」她輕輕一笑，「這事我只跟他提過，不是他說的難道是的？」
「什麼？你只跟他說！」驀地，他內心升起悶悶不樂與不平的感覺，「以前你只要有事都會先告訴我，怎麼現在我變成候補了？」
「……」於一帆被他這樣的說法給弄得一愣！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是不是第一個知道她的事了？再說，通常都是她聽他說話、吐苦水，而她向來不會將自己不愉快的事情說給他煩，只會分享一些開心的事。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是偷笑，就是這樣傻傻看著我，覺得我說的話是外星語，聽不懂？」瞧她那副怔怔的表情，唐建霖忍不住走近她拉近彼此的距離，直勾勾采進她眼底。
突然，他從她身上聞到一股味道，雖然怪怪的，卻並非不好聞。
「你身上有味道。」
「是嗎？」她嚇得趕緊嗅了嗅，當發現他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終於安了心，「那是特殊建材的味道。有客戶希望自己的專櫃泛著香氣，又要很自然，所以我都會將一些可浸泡建物泡在一種特定的香水中，或者在繪圖的顏料上使用帶有香氣的，這種味道都很溫和安全，也可以持續滿久的。」
「呵！那倒好，你從不噴香水，這樣像是無意中噴了香水似的，也挺不錯。」
讓她多了點女人味。
她對他皺皺鼻子，「你把我叫來除了要我留下之外，就是想調侃我嗎？」
「怎麼會？我是真的好奇你與民浩約會的情況，但你又不肯說。」
「真想知道？」她睨他。
「當然。」
「好吧！那我跟你說，我覺得他很不錯。」瞧他一臉急促樣，好像真的希望把她盡快推銷出去，真令她不舒服，「至少他比你好。」
「比我好？」
「去餐廳他會幫我拉椅子、還稱讚我漂亮。把我捧得心花怒放，當然要比你好羅！」她故意激他，「就這樣，我得趕工作，該回去了。」
瞧她說走就走，他一臉疑惑的自言自語著，「江民浩那小子會替她拉椅子、還稱讚她漂亮……哇！他還真是油嘴滑舌，我怎不知道他有這種本事？」
介紹這小子給一帆，會不會是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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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唐建霖與劉倩蓮聯繫上之後，只要她一有空就會來百貨公司找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忙或是在開會，儼然一副女朋友之姿。
然而這些看在所有員工眼裡實在不太舒服，唐建霖也明白這樣非常不妥，尤其他才剛接任總裁的職務，正要向公司元老證明實力酌時候，突然冒出個女朋友在樓上辦公室打轉，能不引人詬病？
「倩蓮，你可不可以別在上班時間過來？」會議結束後，唐建霖將她拉到辦公室旁的綠化天井旁。
能與她重逢他真的很高興，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連他辦公的時間都想佔據，甚至連讓彼此認識瞭解的時間都不給，這種急切想與他親近的行為和態度讓他對她產生了失望。
「可是你幾乎沒有不上班的時候呀！」百貨公司又是全年無休，難道要她一輩子都別來找他？
他半瞇起眸，「那你可以等我下班再來呀！」
「我哪知道你何時下班，真要我晚上十點打烊後再來？」她噘起小嘴兒。
「當然不是，等我空閒自然會找你：」目前正值革新之際，又重新開幕沒幾天，很多事他都得注意，否則光聽下面的人奉承、拍馬屁，很容易被蒙騙。
「哼，要等你來找我，我頭髮都白了。」劉倩蓮嬌嗔。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這麼繼續下去不可了？」他嗓音放沉。
「我……」發現他的臉色有點兒變，劉倩蓮眼珠一轉，立刻聰明的撲進他懷裡，「討厭，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幹嘛生氣嘛？人家不依啦……」
「你！」他愣了下，只好拍拍她的肩，「好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行嗎？」
這一幕正好讓提著壽司過來的於一帆瞧見，她定在原地看著他們這副濃情蜜意、笑語晏晏的模樣……緩緩地，她斂下眼，拉起一抹空乏的笑容，笑自己怎忘了他現在身邊已有人照顧，何須她再自作多情？
轉過身，她搭了電梯下樓，路經一樓服務台，看見還在值午班的女員工，於是走向她們，「文娟、小茱，你們吃飯沒？」
「于小姐，我們等會兒輪完班就去吃。」因為於一帆前陣子為這裡的櫥窗做過設計，她們都認識她。
「這裡有兩盒壽司，這家的挺好吃喔！等會兒可以吃。」於一帆將紙袋放在櫃檯上。「對了，裡面還有飲料，天氣這麼熱就不用去外面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