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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文 / 湛露

    露言露語之四十八湛露

    一個路癡出門是災難,兩個一起出門呢?是202。

    在都市生活膩了的某露,有一天約了好友阿沈,兩個人決定一起休假的時候,逃出這花花都市,去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修身養性。

    去年另一個好友笑笑去了一趟廈門,對鼓浪嶼大為讚賞,在私人部落格上貼了許多照片介紹。於是今年某露和阿沈效仿笑笑,也定了相似的行程汁劃,意欲在海風輕撫的小島上,過好兩個人的浪漫假期。

    但是從上島的那一刻起,某露就徹底暈了。因為所定的旅舍給的詳細地圖,起始點叫「廈鼓碼頭」,可我們當時的位置據說叫「別墅碼頭」。

    買了一份全島地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按照店家的介紹,只要上對了碼頭,只需十分鐘,就能走到旅舍。

    某露和阿沈,背著沉重的行李,頂著熾熱的太陽,開始第一天「環島旅行」。

    一路上克服了口乾舌燥和精神衰竭,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後,找到了旅舍的牌子。當時真想抱著那個牌子大哭一場啊!不管怎樣,鼓浪嶼還真的是修身養性的絕佳場所,雖然沒有某露之前想像的那種海風徐徐、琴聲悠悠的浪漫景象,但是那種時光緩慢流淌而過的感覺,卻讓人樂不思蜀。

    真的很懷念,坐在長長的長堤上,和阿沈一起吃烤魷魚的幸福時刻。

    真的很懷念,坐在一家名為「海角八號」的花園式咖啡店中,喝著並不算出眾的咖啡時,看到彼此眼底的笑意。

    真的很懷念,坐在康師傅麵館裡,奮力和一大碗紅燒肉面拚搏時的揮汗如雨。

    下次若有機會,還要再去次。希望那一次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留給我們靜靜地思考,靜靜地望著時光從我們的指尖緩慢流淌……

    序幕之一

    血流披面……

    他已經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依稀覺得自己還緊緊抓住手中的長戈,而身邊卻聽不到己方的擂鼓號角聲。

    都戰死了嗎?

    還是……連他都死了?

    遠處,飄渺的傳來幾縷人聲——

    「將軍……這些戰死的敵軍該怎樣處置?」

    「挖坑埋了吧。」

    原來,他已經戰死?他想對自己嘲諷地笑笑,但是嘴角輕輕扯動,竟覺得整張臉彷彿都在抽痛……還能感覺到痛?莫非他還活著?

    而剛剛,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他很肯定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因為那聲音太過空靈,像是早春的黃鶯,又像是解凍的冰泉,流淌過他的耳際——

    「一人一穴,看看他們的腰牌,做好木碑,刻上他們的名字。日後若是有他們的親人來尋覓,也能有跡可循。」

    怎麼?敵軍中竟還有如此善心的將領?又是個女子……會是誰?

    他拚命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矇矓中,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在馬背之上。雖然一身征塵,鎧甲錚錚,卻也掩不住那逼人的艷光,如桃花綻放。

    彷彿在她的腰畔,還系有一把小小的彎刀。

    哦……心緒陡然清明。他知道她是誰了!

    普天之下,還能有誰在這樣廣袤的戰場上擁有生殺大權?更有誰,會有如此的艷光,如此的彎刀?

    青龍將軍,桃花刀……每一個稱號都如雷貫耳,但最聞名天下的,還是她的名——聶青瀾。

    鼻翼前,除了戰場的塵土之氣和血腥之味,忽然竄進一縷若有似無的幽香,他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了誰。

    她的腳步近了,聲音也近了。語氣是那樣慨歎和傷感,彷彿死在她面前的不是敵軍,而是她的親人。

    「我爹常說一句話:一縷忠魂埋故土,縱使化灰也留香。這,是兩國的交界處,記得讓他們的頭面向血月,這樣也算是望得見家鄉的明月了。」

    一件小小的東西,好像被放在了他的胸口。她輕輕地低吟,「睡吧,兄弟,但願來生不要再投胎做軍人,平平凡凡,庸庸碌碌,也算是幸福一生。」

    他放鬆了四肢,全身都懈怠地緊依著大地,再聽不到那震動他心扉的聲音。片刻後,傳來刺耳的、一鍬又一鍬掘開地面拋灑泥土的聲音。

    吭哧——吭哧——

    身邊原本擁擠不堪的空間被漸漸疏散,一個又一個的同袍被拋進了漆黑的墓穴。

    下一個會是誰?是他嗎?

    他用盡力氣,右手握緊手中的長戈,左手悄悄攀上胸口,握住了胸口上被她擺放的物件,那是一枚鐵指環。不知道是否為她所配戴之物?在戰場上有個規矩,若是脫下自己的指環放在戰死之人的胸口,可以幫迷路的靈魂找到回家的路。

    聶青瀾……

    聞名已久,今朝相見,可是他還來不及與她對話,就要這樣默默無聲地分別。

    不甘,不甘!

    吭哧——吭哧——

    掘地的聲音已經步步逼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塵土濃重的污濁,就灑濺在自己的身上、臉上。

    死亡,就在眼前!

    心中燃起一盞明燈,如烈焰般照穿了他的胸膛,讓他陡然張開了雙眼——

    序幕之二

    司空朝開宏元年。

    這一年,對於司空朝來說,是驚心動魄的一年,也是日後被無數後人傳言猜測的一年。因為這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先帝司空豪暴斃宮中,太子司空晨攜青龍將軍聶青瀾,領重兵鎮守皇宮,三日後司空晨即登基稱帝。

    這件事在司空朝的歷史中被視為懸案,即使是日後翻閱史書,也很難找到詳細的記載,說明當日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後,紛紛傳言中,還有一條傳言甚囂塵上,那就是關於聶將軍與太子殿下的關係。

    據聞,太子年少化名藏於軍中征戰之時,就與聶青瀾相熟,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志同道合,因此交情頗深。此次太子登基稱帝,更是因她手握重兵十萬,無人敢掠其鋒芒,因而一舉奪權。於是眾人猜測,太子登基之後,便會立她為後。

    沒想到,新帝司空晨最後竟然另娶一後兩妃,聶青瀾榜上無名!

    眾人實在看不透這兩人到底在賣什麼藥?直到第二件大事的發生,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朝野上下,官府民間,皆是震動嘩然。

    原來,聶青瀾身具司空朝敵國血月的血脈,此際恰逢血月國女皇病逝,因膝下無子嗣,皇位空懸,國內幾番明爭暗鬥之後,丞相李承毓親筆來函,懇請這位血月國唯一的皇族血脈能回國主政。

    這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和血月國打了半輩子仗的司空朝傳奇女英雄,竟然是血月國人

    眾人一片「原來如此」的慨歎聲——這也難怪新帝不肯娶聶青瀾了,他總不好娶個敵國女子在身邊吧?

    但面對這複雜難解的關係,聶青瀾又當做何決定呢?

    去血月嗎?她手上可是沾滿了無數血月將士的鮮血。

    留在司空朝嗎?身份的揭穿勢必對她日後練兵掌權有了很大的阻礙。

    但這些疑慮沒有飄飛太久,所有人即得到了答案——

    開宏元年九月初七,司空晨正式下詔書,宣佈聶青瀾將於一月後返回故土,接掌血月國女皇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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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月上梢頭。

    司空晨披著一件睡袍立在院中,斜插鬢角的劍眉此刻緊緊堆蹙,而他冰涼的手指也與這春暖花開的季節顯得格格不入。

    「聶將軍還沒有來嗎?」他忍不住再次問道。

    旁邊的內侍太監輕聲回復,「陛下,聶將軍一夜都在操兵,說是現在太晚,入宮於禮不合,怕驚擾陛下,也怕……」

    「哪有那麼多前怕後怕?她何曾是這樣的人?」司空晨不耐煩地喝令,「拿朕的金牌來!叫傳召的人拿著金牌去叫,今晚務必讓她入宮見朕!」

    再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小院外終於傳來硬靴踏地的聲音,聲音傳到門口時就停住,接著是聶青瀾平靜如水的聲音,「微臣參見陛下。」

    「進來。」司空晨不由自主地揚起下巴,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走進來的她。「青瀾,你是故意躲朕嗎?」他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問得如此犀利。

    她垂著頭,「陛下,微臣不敢。微臣動身在即,有諸多事務尚未交代完畢。」

    他望定她,眼中有濃濃的不捨、憐惜,他上前兩步,伸出一手襲上她的臉頰,但她卻微微撇頭,不經意似的躲開了他的手。

    「陛下明日要舉行的冊封大典,微臣已經派一萬士兵守護在京城內外,還有五千人裝扮成百姓混跡於各個街道,可保萬事平安無慮。」

    司空晨的眼中浮起失望,口中訥訥地說:「哦,這麼多人?又何必呢?不過是冊封立後。」

    「立後絕非尋常,更何況陛下之事無小事。微臣能為陛下所做的事情已經有限,這一點事更是馬虎不得。」

    司空晨的心像是被她這句話刺了一下,他痛得轉身,低聲道:「青瀾,你若是怪朕你就直說,朕……可以廢了之前的旨意,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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