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夏灩
簡單兩個字,由他口中說出來,舒忻宇滿足了。
她只是想要聽到一個確切的保證,儘管言語不能代表什麼,可她知道,他永遠只講真心話。
如果不愛,他會講不愛,如果只是喜歡,他只會講喜歡。如今他已說了愛……舒忻宇抹了抹鼻子。「嗯,那就好了。」
蔣呈禮笑了。他的小宇還是一樣,容易滿足得可愛。
這個認知暖熱了他,天底下也只有她可以忍受他這樣的脾氣。他抱住她。「哪,搬回來吧!」
舒忻宇一愣,對於他提出的要求,她不是不想,問題是……
「我還有租約。」
「簽了多久?」
「半年啊,現在差不多剩三個月吧?」
三個月?!「不行,太久了。」
舒忻宇翻了個白眼。「久不久是你在說的喔?而且某人自己出國,還不是去了三個月?」
「……小宇。」
「幹麼?」呃,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好可怕,這是怎了?
「你不想搬回來?」
「這……當然想啊!」
聽到她的回答,蔣呈禮好似鬆了口氣,可下一秒,換他問:「小宇,你愛我嗎?」
「嗄?」
「現在,該你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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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後來有沒有回答?不重要,反正野獸滿意她的「表現」。
問題是她的租約未到,不可能說搬就搬,蔣呈禮受不了這一點,馬上大動作詢問周圍有無需要租屋的人,再和舒忻宇的房東「參詳」,終於在一個月內搞定了這件事。
對於他的安排,舒忻宇目瞪口呆。「是怎樣,你這麼怕我跑掉喔?」
「是。」蔣呈禮說得肯定。她的一切令他舒心,過了一年這麼奢侈的日子,沒有她,他真是連日子都不知道要怎樣過了。
於是不到一個多月,舒忻宇便搬了回去,所有本來在那裡的物品也一一歸位,彷彿她只是做了一次遠行,唯獨一件事不同——蔣呈禮買了一張雙人床。
他把舒忻宇原本住的房間改成工作室,將所有攝影物件往那兒擺,房間空出大半給她。她為此錯愕,但蔣呈禮笑著拍了拍那張新買的床。「躺躺看?」
還不及回神,她整個人就被拉了過去。
舒忻宇一個踉蹌跌進了床鋪,也跌入了他灼熱且不帶任何保留的滿足目光裡。她望著他,莫名一陣口乾舌燥,蔣呈禮見她一臉迷濛,嘴角攀上笑意。「要不要……試試看這張床的『性能』?」
舒忻宇嚥了嚥口水,身體在他飽含暗示的言語下發燙。「可是,東西還沒整理完……」
「晚一點再弄。」他俯下身,咬嚙她細白的頸,用了些力道在上頭吮出痕跡,長久掌鏡而略顯粗糙的手掌探入她衣襟內,捕捉這睽違了近四個月的柔滑膚觸,他渾身肌肉因而糾結灼燙。「我好想進去你裡面……」
舒忻宇的臉熱了,沒抗拒,在他的撫弄下發出輕顫,逸出甜美喘息。氣氛旖旎,偏偏在這萬分瑰麗的一刻——
「叮咚——」
兩人雙雙一震,舒忻宇乾笑。「呃……門鈴響了。」
「別管它。」
「可是……」
第0章(2)
「叮咚叮咚叮咚——」
來人似有千萬事,把門鈴按得震天價響,這下什麼大好氣氛全沒了,蔣呈禮罵了一聲,幾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她身上撤離。「好,我去看。」
他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在咬牙切齒。要知道,餓壞了的野獸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
他打開門,赫然見到一張熟悉面孔。「Ilin?」
「嗨。」丁艾玲打招呼,漂亮的臉孔依舊傲氣十足。
管理員到底都在幹什麼!「你怎會知道我的住址?」
「週刊的記者告訴我的,你們樓下的管理員很有趣啊,我笑一笑他就放我進來了。」她說著,也看見了蔣呈禮身後的舒忻宇。「怎麼,不讓我進去?」
不速之客——儘管兩人內心有志一同,但來者終究是客,也不好讓她在門口吹冷風。
距離她自殺的騷動已過了四個多月,比起舒忻宇第一次看見她,她瘦了不少,膚色也不若往日瑩潤,看得出深深的疲憊。蔣呈禮本來想帶她到外頭,卻被舒忻宇阻止。「如果被記者拍到不太好吧?」
他不得已,只好把人請進來,舒忻宇去廚房泡茶,丁艾玲和他在客廳對坐。
「我那件事,據說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不是不少,是很多。可蔣呈禮只淡淡道:「還好。」
丁艾玲也知道,但沒戳破,說:「我要去國外了。」
「工作?」
「不是,我認識了一個人,他要我跟他走……」
她口吻藏著一絲甜蜜,蔣呈禮聽著,倒也真心祝福。「恭喜。」
她露出笑,撫了撫手腕上的疤。「真好笑,我當初怎會這麼傻?其實割下去之後我就後悔了,偏偏血止不住……我哭著打電話給他,跟他說我要死了,你知道他怎麼回我?他說:『今天我女兒生日,我沒空理你。』好笑吧?」
說著,她當真笑了起來。「後來我打給經紀人,她叫我撐著,馬上給我買藥來……直到快不行了,我才叫了救護車。我差點死掉,結果卻沒人當一回事……」
蔣呈禮沒插嘴,他任她說,也沒安慰。丁艾玲歇住笑,喘了口氣,揩去笑出的淚水。「呈禮,我真喜歡你這一點。」
從兩人認識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和有婦之夫在一起,卻不曾置喙,對她的種種抱怨也總是耐心傾聽。她的交往對象是個政要,她本來只想玩玩撈點好處,不料越陷越深。她急於擺脫,剛好遇見蔣呈禮,兩人一拍即合,他不聞不問任她索求的姿態令她輕鬆,終於得以喘息。
可她的心仍始終懸掛在另一個人身上,她為此心慌,只好更是纏著蔣呈禮不放,然而這個她曾以為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男人,竟也愛上了一個人……
那天在墾丁,她接到對方傳來說要分手的訊息,近乎崩潰。她不懂,為什麼沒人願意愛她?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結果,卻差點害死自己。
「我本來以為我們是同類……」以己為尊,罔顧所有將真心獻給他們的人。「可是……我錯了。」
她喟然起身。今天來,是因為曉得自己的事給他添了不少困擾。她鬼門關走了一回,決意重新開始,索性把這次會面當作告解,因為她知道,這個世上,只有這個人會認真傾聽她的話。「謝謝你,我走了。」
「Ilin。」忽然,蔣呈禮喚住她,她不解地回頭,聽見他說:「你沒錯,我們是同類。」
她怔了一下,轉而笑了。「是嗎?」
這一次見面沒花太多時間,丁艾玲轉身欲走,恰好迎上剛自廚房走出來的舒忻宇,她驚訝。「你要走了?我泡了茶說……」
這個幸運的女孩,丁艾玲就是看她不順眼,下巴高傲一抬。「不用了,誰知道你泡的茶能不能喝?」
「什麼?!」有沒有搞錯!
舒忻宇呆望丁艾玲離去,內心忿忿地將她罵了千萬遍。是啦,剛才她是真的有點小不爽想將茶水泡苦,但想想同樣都是為情所苦,相煎何太急?結果咧!
舒忻宇氣氣氣,走到客廳一屁股坐下,蔣呈禮看見她手上的杯盤,一笑。「給我的?」
「不好意思……」她一次一杯,自己飲盡。「想喝,自己去泡!」
蔣呈禮為她一臉彆扭噗哧一笑。「你好小心眼。」
「什麼?」她怪叫,可冷靜想想好像也真的是,她紅了臉。「好啦,我再給你泡一杯總行了吧。」反正熱水都煮好了。
蔣呈禮原本愉快的笑因她直率的回應而變柔。「不用了。」
他自背後抱住將要離去的她,將腦袋埋入她溫軟的頸窩。「小宇。」
「怎麼?」
「我有沒告訴過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他說得真心。剛才和丁艾玲的對話躍入腦海,他們,確實是同類。
以為自己不需要愛,但其實索求得比任何人還要多,這些年,她陪伴在他身邊,太自然,理所當然得令他不及察覺原來自己早擁有了愛。她掌控他的喜怒哀樂,可以使他笑得開懷,也能使他憤怒絕望,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影響他至此,除了她。
「你很了不起。」
舒忻宇有聽沒懂。蔣呈禮笑著彈了彈她的鼻尖。「意思是,你給我好好待著,不許走。」
他一下子加緊了力道,勒得她有些生疼,任性得好似吵著要糖吃的孩子,舒忻宇好氣又好笑,揉了揉他的發心——像他往常對她做的那般。這陣子,他總會這樣,在她面前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看起來像是玩鬧般的撒嬌,有時眼神卻認真得令她心悸。
傻瓜,他都不知道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被野獸所捕獲,連人帶心早被啃得一點也不剩了嗎?
不過,她才不要告訴他呢。「那就要看某人的表現了。」
「喔,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