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艾蜜莉
「住……住……什麼地方……」他閉著眼睛,醉得一塌糊塗。
向彤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先拿出鈔票付了酒錢,再拿起手機撥給向柔。
但手機響了老半天都沒有人接,她看他這麼大一個人醉倒在吧檯前,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不好意思,今晚我們飯店有活動,鋼琴酒吧只營業到晚上九點。」酒保一臉客氣地說。
她急乎乎地又撥了一次向柔的手機,也打電話到家裡,但還是沒有人接。
「可是我不曉得他住在哪裡……」她一臉為難,看見幾個服務生已經在收拾桌面,又搖了搖厲呈韞的肩膀。「呈韞……醒一醒……」
「不如你送他到樓上的客房休息怎麼樣?」酒保提議道。
向彤猶豫了會兒,心想也是,總不能把厲呈韞一個人丟在這裡吧,且帶他回向柔那裡也不太妥當。
於是她先下樓,到一樓的櫃檯訂了房間,然後再回到鋼琴酒吧,扶著醉得七、八分的厲呈韞走到電梯口,搭電梯上樓,將他安置在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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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克仰和魏格非招待一批外賓到『西爾飯店』的翡翠廳享用道地的上海名菜,用餐結束後,一干人步出餐廳,準備搭電梯下樓。
魏格非提議再到夜店續攤,想帶大家見識一下台北熱鬧的夜生活。
「要續攤你們去就好了……」韓克仰婉拒。
「克仰,一起來玩嘛!」其中一位老外熱絡地用流利的英語說道。
「他是有家累的人,我們就不要勉強他啦∼∼」對魏格非來說,老婆的確是沉重的「累贅」,也是妨礙男人夜生活的絆腳石。
一群人朗笑。
噹一聲,電梯門驀地滑開,擁擠的電梯裡有對摟抱著的男女攫住了韓克仰的目光。
男人半瞇起眼睛,長相有些面熟,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女的穿著一身香奈兒軟呢套裝,整張臉貼在男人的胸膛,看不清長相,但他覺得那身影與向彤很相似……
很快地,電梯又關上門,韓克仰癟癟嘴,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太愛她,所以才會產生錯覺。
大夥兒閒聊了幾句,電梯又來了,韓克仰與友人一起搭電梯下樓,和大家告別後直接開車回家。
第8章()
晚上十點多,向彤穿著棉衫和牛仔褲,踩著倉皇的步伐奔出『西爾飯店』,招了輛計程車跳上去。
她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發現韓克仰剛剛有來電,便立即回撥,告知他自己馬上就到家。
她疲憊地靠坐在計程車裡,方纔她送厲呈韞到飯店的客房休息時被他吐了一身,幸好向柔剛好回電,她便請妹妹從家裡帶一套乾淨的衣物讓她換洗。
後來,向柔主動提議要留下來照顧喝醉酒的厲呈韞,她看時間也不早了,交代個幾句便急乎乎地搭電梯下樓……
沉思之際,計程車已經停在大廈前方了,她付了車資下車,搭電梯上樓,一開門,威士忌就跑來迎接她。
「汪!」威士忌輕叫一聲。
「哈囉!」向彤彎下腰,抱起愈長愈大的威士忌走進客廳。
此時,韓克仰披著浴袍,頭髮綴著濕淋淋的水珠從浴室裡走出來,他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沉思了會兒說道:「你的套裝呢?」她身上的衣服和白天出門時穿的不一樣。
印象中,他沒看過向彤穿這麼可愛的棉衫,乍看之下好像小了好幾歲。
聞言,她愣了愣,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身上的衣服為何與早上出門時不一樣。
韓克仰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厲呈韞的存在,如果她坦承說去見厲呈韞,會不會引起他的誤會?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和厲呈韞以後也不太有機會見面,現在乾脆掰個理由掩蓋過去好了。
「那個……就……向柔跟她大學同學去喝酒,不小心喝醉了,吐了我一身,我只好換了衣服才回來。」她心虛地垂下眼,假裝很認真地逗弄著威士忌。
「向柔還好嗎?醉得很厲害嗎?要不要我們去照顧她?」韓克仰關心道。
「不用了,她睡著了。」她硬擠出一抹笑容,佯裝不經意地帶離話題。「你呢?今晚不是要應酬,怎麼這麼早回來?」
她站起身,把威士忌抱到它專屬的小窩上。
「我吃完飯就回來了,魏格非則帶那群老外去夜店續攤。」他走向前,從她的背後摟住纖腰。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乖啊……」她側過臉,調侃道。
「誰叫你是我的剋星,遇上你,我不變乖都不行。」他把臉湊到她頸間,輕吻著她的耳朵,卻嗅聞到一股與平日不同的皂香味。「你剛洗過澡?」
「向柔吐了我一身,所以我在她那裡洗完澡才回來。」她身子微微一僵,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然後掙脫他的懷抱。「你快去把頭髮吹乾,免得感冒了。」
「好。」韓克仰不疑有他,隨即放開她,走回房裡。
向彤鬆了口氣,明明自己沒有做對不起韓克仰的事,為什麼會這麼心虛,這麼有罪惡感呢?
忽然之間,她好害怕厲呈韞的存在會影響到自己和韓克仰的感情。
她太愛韓克仰了,真的很怕兩人的愛情會因為厲呈韞的出現而有變卦,所以才不敢提起此事。
她發呆了一會兒,聽見韓克仰喚她的聲音,便走回房裡,換上睡衣,洗完臉,踅回臥室。
韓克仰半躺在大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旅遊雜誌,拍拍身邊的空位。
她掀開被毯,像貓咪一樣膩在他懷裡,將頭倚在精實的臂膀上,兩人一起翻看著雜誌。
她專注地看著圖文並茂的內容,但心思卻被今晚發生的一切所牽引,忍不住在心底比較韓克仰與厲呈韞的不同。
和厲呈韞談戀愛的時候,兩人在一起的理由很單純,就只是因為喜歡對方。
但和韓克仰在一起就不同了,他們結婚的理由很荒謬,可以說是各取所需,雖然他對她很好、很寵她,但卻從沒說過愛她。
他吻她的時候,沒有說過愛她。
兩人做愛時,他也沒有說過愛她。
反倒是她,隨著相處時間愈長,她就愈愛他。
忽然之間,她好怕他不愛她。
她帶著一點點的懷疑與不安,用力環住韓克仰的胸膛,更加偎近他。
「怎麼了?」她突來的舉動擋住他的視線,他索性放下雜誌。
「沒有。」向彤搖搖頭,實在沒有勇氣問他愛不愛她,害怕他給的答案不是她要的。
「困了嗎?」他愛憐地揉揉她的長髮。
「嗯。」她點點頭,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睡吧。」他關掉大燈,留下床頭一盞小夜燈,然後貼心地替她蓋好被毯,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韓克仰在床上躺了十幾分鐘後,覺得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便悄悄溜下床,走到客廳,倒了半杯紅酒啜飲著。
趴在小床上的威士忌一見到男主人走出來,便蹭到他的身邊,一人一狗窩在長沙發上。
頑皮的威士忌抓著他披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韓克仰見狀,輕斥了幾聲,拎起衣服,口袋裡的短夾卻滑了出來。
他拾起短夾,見到透明夾層裡放著向彤一臉稚氣笑容的照片,忍不住回想起她在燒烤店那心碎憔悴的模樣……
驀地,一抹熟悉的身影滑過他腦海裡。
他終於想起,為什麼『西爾飯店』電梯裡那個男人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男人是——厲呈韞。
他妻子最想嫁的男人。
一股嫉妒的情緒湧上胸臆間,他苦悶地喝著紅酒,覺得杯裡的酒液突然酸澀到難以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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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克仰只要想到厲呈韞在電梯裡摟著一個女人上飯店的景象就渾身不舒坦,尤其那個女人的身影和向彤有幾分相似,她們都穿著香奈兒軟呢套裝,同樣蓄著一頭長直髮……
這讓他愈想愈不安,為了解除自己心裡的疑惑,他透過私人關係,請『西爾飯店』的服務人員調出住房登記和監視器畫面,想藉此證明自己的妻子並不是當天和厲呈韞開房間的女人。
結果,他在住房登記檔案上沒有看到厲呈韞三個字,卻查到向彤的名字,而且還從監視器的畫面裡看到兩人一起在鋼琴酒吧喝酒、一起搭電梯上樓、相擁進入3502號房……
韓克仰的心底一陣刺痛,他是真真切切地愛著她,對她幾近百分之百的寵愛,也從來沒有求過她愛他,只希望她待在自己身邊就好。
這樣的要求太嚴苛了嗎?
還是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深到不能自拔,所以才會這樣傷害他?
他的心被妒火燎燒,痛到幾近發狂,將從監視器翻拍下的照片放進牛皮紙袋裡,開車飆回住所。
進屋後,他看見向彤正坐在沙發上,拿著吹風機,替剛洗完澡的威士忌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