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金妍
被他吻過之處泛起了刺激灼熱感,讓她不由得微微發顫,抗拒不了這陌生卻洶湧的情潮,思緒也一點一滴被逐漸吞噬。
他的手也沒閒著,慢慢探入她衣襟內,卻突然摸到了什麼,終於抬起頭來問。
「你受傷了?」
她繼續喘氣,困惑不解他為什麼突然停下來,腦中思緒一片混亂。
「你身上為什麼纏了布條?」
「呃?」她被嚇得瞬間驚醒,才發現自己衣襟大開,露出裡頭一圈又一圈的纏胸布,而他的大掌正大大方方的覆在上頭。
「啊——」
原本消失的氣力不知又從何處冒出來,她揚起手刀用力在他頸肩一劈,他悶哼一聲,立即失去意識趴倒在她身上,壓得她再度喘不過氣來。
「天哪……好重……」
她又費了一番勁,好不容易才從邵原卿底下脫身坐起,驚魂未定,還拚命狂喘氣,慶幸她沒真的一路昏頭下去,由著他做出醒來之後會後悔萬分的事。
一切都是喝酒誤事,並不是他的本意,她如此說服自己,要自己別在意,也別再多想。
這事情絕不能讓他知道,就讓他以為自己在作夢吧,她打死都不會說出今晚發生的事的!
第5章()
「嘖……頭好痛……脖子也好痛……」
隔日,邵原卿宿醉到接近午時才逐漸轉醒,他撫著疼痛的額頭從床上坐起身,思緒還是一片茫然,想不起來昨晚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腦中空白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想起昨日的事情,他先是心情煩悶,邀辰輝陪他上迎賓閣喝酒,見了媚娘,沒想到他的心情反倒更煩悶,猛灌自己烈酒,然後便不意外地醉倒了。
醉倒之後呢?之後他的印象就有些模糊不清,應該是辰輝將喝得爛醉如泥的他送回家,然後……然後……
「大哥,你醉了,該好好休息,放開我的手好嗎?」
「呃?」原本猶有睏意的雙眸突然睜開,訝異腦海中閃過的片段記憶,昨晚……容弟有來過嗎?
「真的假的?該不會是我在作夢吧……」
他試圖仔細回想,但有些事情實在是讓他太過震驚,不敢置信,寧願那一切都是夢,不曾發生過。
天啊!他好像…還吻了容弟!
真是該死!他簡直禽獸不如,居然趁著酒意做出這種事情!
不,這肯定是夢,不是真的,況且他正和容弟冷戰中,見到面話都不願意講上半句,昨夜容弟又怎麼可能來看他?
「沒錯,只是夢,絕對不是真的……」他撫著依舊疼痛的額頭,就此打住,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就怕還會出現什麼更令他震驚懊惱的畫面。
「大少爺,您醒了?」丫鬟此時恰巧走入房裡。「大少爺請等等,奴婢馬上去拿水來讓您梳洗。」
「等等。」
「大少爺,還有事情吩咐嗎?」丫鬟停下腳步。
「昨、昨晚……」容弟有來過嗎?
不,還是不要問了,免得越問越心驚,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沒事,你下去吧。」
「是。」
他抹抹臉,自嘲地苦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窩囊的一天,一點都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梳洗完畢,用過午膳後,邵原卿的頭依舊隱隱作痛,但他還是勉強到了瓷坊,不想耽誤生意。
然而他才一走進坊裡,就見到曲容容和坊內夥計正有說有笑的,他腳步一頓,一時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
「啊,邵爺您來了呀!」夥計先一步發現邵原卿的存在。
曲容容瞬間沉默下來,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和前幾日沒什麼兩樣,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邵原卿的視線一直跟著曲容容,直到她掀開門簾到後頭去,身影消失,他的視線才不再繼續追隨。
胸口悶痛,但他已經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悶些什麼了,到底是不滿容弟繼續鬧彆扭,還是不滿自己不爭氣的想追上去的念頭,兩人互不說話的日子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他深吸了口氣,集中精神,不再想容弟的事,走到夥計面前。「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的?」
「有一些新送來的拜帖和書信,在這兒。」夥計身手俐落的將一疊拜帖和信交到邵原卿手上。
他隨意翻看,打開其中一封信,裡頭寫著一位朱姓燒窯師傅目前隱居的地點,在離京約五日車程的芙蓉山上,這是他特地托人尋找的,因為這位師傅手藝非常好,他想網羅他來邵家的窯場工作。
既然已經查到朱師傅隱居的地點,他也該找個空檔前去拜訪了……
邵原卿神情嚴肅地看著書信,夥計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等著,看得出來大少爺心情並不是很好,這幾日和曲少爺有爭執,才會兩個人都不說話,甚至避開對方,坊內的氣氛因此搞得很僵。
本來主子的事兒,做下人的管不著,不過有些事情逼得他忍不住出言提醒。
「那個……邵爺呀,有件事情我剛才不好意思和曲少爺說,恐怕得麻煩邵爺提醒一下曲少爺了。」
「有什麼話你不好對他說的?」邵原卿納悶的蹙眉。
「因為是比較私密的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由邵爺對他提比較好,畢竟我只是個下人。」
這下子邵原卿更是困惑了。「到底是什麼事?」
「曲少爺脖子上的痕跡……露出來了。」夥計暖昧一笑。「可能曲少爺沒注意到,忘了遮掩,雖然不明顯,必須靠近他才看得到,但還是遮一下比較好。」
就不知道那痕跡是男人還是女人留的?
夥計也是京秘錄的忠實顧客,最近兩回的「斷袖商賈」在暗指誰他也明白,不過自家主子的事,他當然不會笨到拿出來說,況且這事情是真是假也說不準,閉嘴靜觀就是了。
「什麼痕跡?」邵原卿還是滿頭霧水,說就說,何必說得模模糊糊,讓人聽了老半天還聽不懂?
「這……唉!」既然拐個彎聽不懂,夥計只好在邵原卿耳旁小聲的說道:「吻痕。」
轟!他的腦門像是瞬間被雷劈中,震驚得炸開來,他將手中的拜帖全塞回夥計手上,趕緊衝到坊後找曲容容。
吻痕?昨晚喝醉之後的記憶又斷斷續續閃過,他記得自己不只吻了容弟的嘴,連脖子他也碰了。
「容弟!」
他衝入倉庫裡,終於找到曲容容,她都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就一把扳正她的身子,讓她正對著他,清清楚楚看到她露在衣領外脖子上的……吻痕!
真的是吻痕!他傻愣在當場,所以昨晚容弟真的有來過他的房裡,他真的對容弟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曲容容瞧著他呆愣的神情,還是不懂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你抓著我卻不說話,到底在發什麼愣?」
他花了好一番力氣,才終於有辦法問出口。「你……昨晚來過我房裡?」
「呃?」她像是受到驚嚇似地彈跳開來,用氣呼呼的語氣掩飾驚慌失措。「你醉昏頭了還沒清醒嗎?我沒事去你房裡做什麼?莫名其妙!」
不行不行,無論他懷疑些什麼,她都得抵死不認!
邵原卿卻不讓她逃避,非得問明白不可。「那你脖子上怎會有……」
「別碰我!」她心一慌,拍掉他伸過來的手,緊接著衝出倉庫,不敢再和他同處一室。
「容弟!」
邵原卿趕緊追出倉庫,但曲容容逃離的速度太快,早已沒了身影。
他停在倉庫外,忍不住懊悔,他怎會這麼糊塗,事情已經昭然若揭,他昨晚肯定吻了容弟,真的做錯事情了。
「我真該死……」他撫著額頭,硬著頭皮面對腦海中殘存的片段記憶,他除了吻了容弟之外,還有沒有做出其他更糟糕的事情?
「你身上為什麼纏了布條?」
「呃?布條?」他一愣,再三確認腦中的記憶,他是真的有印象,容弟的胸口纏著布條,而他也確實摸到了。
他不由自主地瞧著自己的掌心,那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手上,容弟的胸部……很軟,一點都不像男人硬實的胸膛,反而像是……女的?
「女的……」他失神地喃喃自語,如果容弟真的是女的,那不知道該有多好,他會有多麼歡喜?
容弟不像有受傷的模樣,胸口之所以會纏上布條,很有可能是因為……想遮掩姑娘家隆起的胸脯,好扮成男的?
他恍然大悟,肯定是這樣!
現在仔細想一想,容弟從一開始就沒表明自己的性別,是他和娘看容弟一身男裝,就將容弟當成男的。
之前的萬般掙扎,只要容弟真的是女的,那就全部迎刃而解了,到時,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歡她了!
「如果容弟真的是女的……」他激動地在原地來回踱步,焦急地想著該如何確認這一件事,總不能再次趁著醉意扒下容弟的衣服吧:「對了,阿嘉和小南!」
阿嘉和小南是善養堂的孤兒,沒道理不知道容弟的真實性別,去問他們或許就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