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家有邪夫

第13頁 文 / 裘夢

    而在幽冥宮一役之後,錦繡殿再次消失,從此再也沒半點消息。

    蘇清羽的目光一黯。並不能算是沒有半點消息,至少師父他們就是錦繡殿的人,甚至逼得他們走投無路的人就是錦繡殿的殿主,師父的父親……她的拳頭握緊,一拳重重地擊打在粗壯的樹幹上。

    「卡嚓」一聲,樹幹應聲而斷,她及時向旁跳開,才沒被大樹的枝幹掃到。

    「羽兒。」

    她抬頭看去,就見一身黑衣的司徒斗朝自己走來。「司徒教主。」

    司徒斗也沒去糾正她的稱呼,唇角微揚,看了眼倒地的大樹:「做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拜月教沒人失蹤?」

    他神情自若地答道:「右護法不見了。」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這件事並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更何況這是整個江湖的事,並不是一門一派的個人恩怨,所以不用太擔心。」蘇清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所以天依舊藍,雲依舊白,他依然可以醉生夢死。

    「你這個教主真不稱職。」這是她對他的評價。

    「彼此彼此。」她這個聽風樓的大小姐也沒敬業到哪裡去,他們是八斤對八兩。

    蘇清羽怒瞪他,司徒斗笑望回去。

    她自覺沒趣的撇撇嘴,飛身跳上旁邊的一棵大樹,繼續思考。

    錦繡殿會出現嗎?

    「在想什麼?你這個表情有點耐人尋味。」他也跟著躍上大樹,在她身邊坐下。

    「幽冥宮出現了,錦繡殿也會跟著出現嗎?」好像在問他,更像自問。

    「我不是錦繡殿的人,所以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

    蘇清羽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將目光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如果錦繡殿出現了,她要怎麼辦?事情終於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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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的事有江湖人去管,雖然蘇清羽也是江湖人,但她卻是個小到不起眼的江湖人,所以,在整個江湖人心惶惶的時候,她仍然可以坐在日照亭的頂上看雲起雲落,聽風吹過樹梢,欣賞香爐生紫煙的美景。

    一襲雲錦紫衫,長髮仍是習慣地以一條同色系的髮帶輕束,曲膝隨意地坐在日照亭頂上,輕風拂過,吹起她的衣袂,頗有幾分欲乘風歸去的味道。

    司徒斗在遠處看了半天,卻沒有過去。

    有時候,只是遠遠地看著她悠閒的身影,也會讓人莫名的心安。她就如同寧靜山林悠悠淌過的溪水,乾淨清澈,與這個詭譎的江湖有幾分格格不入,卻又能閒適的悠然而處。

    柳清嵐突然無聲出現,同他一起看著遠處亭上的人兒。

    他眉頭微蹙,帶了幾分不悅地看他:「大盟主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你既然有空,我為什麼不能?」柳清嵐輕淡地回答。

    「我是江湖邪教妖人,可以不理江湖人士的死活,你這名滿江湖的白道盟主可以嗎?」

    「只要想,便可以。」

    司徒斗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查到線索了嗎?」

    他點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人應該還在廬山。」

    「廬山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柳清嵐繼續點頭,目光落在亭頂上的人,遲疑地道:「也許她知道。」

    「柳清嵐……」司徒斗的聲音陡然低沉陰冷了下來。

    他微露苦笑:「如果可以,我也並不想拖她進來膛這渾水,可是,這或許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風大少告訴你的?」

    「是。」

    「他們果真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親兄妹。」司徒斗的聲音微冷,卻令人駭然。

    柳清嵐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掀:「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不是我們不信它就不存在。」

    「你確信真的要去問她?」

    柳清嵐又看了一眼遠處的身影,猶豫著。

    司徒斗也望向她,聲音中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或許那也正是她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那一晚山巔的哀傷,猶如一根針紮在他的心頭,他不想再看到她流露出那樣的神情。

    柳清嵐默然,風少宣也這樣說過,如果不是這次的事太過讓人匪夷所思,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條線索,那是整個聽風樓最大的禁忌。

    半晌之後,他堅定地邁出步伐,朝著日照亭走去。

    司徒鬥神情一凜,直接跟了上去。

    他們走到亭前的時候,亭上的蘇清羽也剛好開口:「是我大哥說的吧。」

    她什麼都知道!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樣的感觸。

    仰頭看天上飛過的一隻鳥,她的聲音悠遠得彷彿頭上那一片空曠的天空:「我不知道幽冥宮,但錦繡殿確實是在廬山深處。」

    亭前兩人俱是一震。

    「我不能告訴你們它在哪裡,但我可以替你們走一趟,或許也只有我可以平安進入那裡。」

    她的那種憂傷他們都感覺到了,柳清嵐後悔了,他一直不希望傷害到她,顯然他已經傷害到她。

    「三日後,成與不成,我都會傳消息回來。」話音末落,亭上已不見蘇清羽的身影。

    三天後,當所有失蹤的江湖高手出現在廬山山腳下的時候,他們全部昏迷,待他們醒來,沒有人可以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蘇清羽再也沒有出現過,彷彿世上根本沒有過她這個人。

    之後,司徒斗與柳清嵐大打出手,幾手兩敗俱傷,若非少林、武當兩大掌門拼著內力受損強行分開他們,只怕結局很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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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廬山深處一處隱秘的地方。

    清悠的琴聲迴盪在繁花似錦的花園內,一抹白色身影靜靜佇立在花叢中,神恃淡然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殿主,長老有請。」

    「知道了。」收回目光,她緩緩轉過身來,平凡的相貌,始終不曾變化,只是她的身份卻已不再平凡。

    隨著侍從穿過長長的迴廊,蘇清羽在一座大殿前停下腳步。

    侍從躬身退下,她從容自若地邁步走入。

    一位滿頭銀絲的老者站在牌位林立的供桌前,看到她,恭聲行禮:「殿主。」

    「有什麼事嗎?」

    老者拿過桌上一隻錦盒:「這是本殿至高無上的心法秘笈,殿主已經可以開始修習了。」

    「哦。」她輕輕回應,沒有絲毫欣喜,也沒有別的情緒外露。

    伸手接過老者手中的錦盒,她淡淡地問:「還有別的事嗎?」

    老者看她一眼:「殿主應該知道殿內的規矩,不能同時打敗殿中二十八星宿,三十六掌燈,和通過六大長老考核的話,殿主的行動終生都會受到約制的。」

    蘇清羽打開手中的錦盒,隨手拿出置中的秘笈心法翻看了兩頁,發出一聲輕笑:「我當然知道,也只有這樣變態的規定才能奠定錦繡殿數百年的江湖地位,不是嗎?」

    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點頭:「殿主明白最好。」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殿主不為歷代先人上一柱香嗎?」

    蘇清羽回頭看了一眼林立的牌位,展顏一笑:「確切的說,他們並不能算是我的先人,那香便免了吧。」

    老者也不動怒,淡道:「殿主既是前任殿主指定的繼承人,他們自然便算是你的先人。」

    蘇清羽下巴微揚,目光落在最前面的那塊牌位上,忍不住微咬了下牙:「對於一個欺騙年幼無知孩童的人,我並不覺得要對他表示感謝。」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錦繡殿只有殿主才能修習的武功傳授於她,害她莫名其妙成為江湖傳說中門派的傳人,卻從來不敢展露出一丁點,就怕一個不小心被人逮到,結果她卻還是被逮了進來。

    堂堂江湖傳奇中的錦繡殿為了引她自投羅網,竟然不惜借用江湖邪教幽冥宮的旗號辦壞事。

    什麼是名門正派?她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老者也不禁朝那牌位看去一眼,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蘇清羽不再說話,轉身走出大殿,身後卻傳來老者的聲音:「老殿主說,他同意放過他們,就是因為殿主答應了代替他們。」

    可是她後悔了,當年在深谷看到活蹦亂跳的師父時,她就後悔得腸子都打結了,卻又在看到深受重傷的師娘時內疚得一塌糊塗,最後決定當他們真的死了。

    只是,每年她都會乖乖的送一切吃穿用度的東西過去。

    蘇清羽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哥做了那麼多壞事卻沒有報應,她只不過年幼無知犯了一點錯,報應卻一直跟著她。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嗚?看來,好人很吃虧。

    就像一年前的事一樣,她為了那幾十個高手挺身而出,結果他們自由了,她卻被困在這個幾百年來傳說中的地方出不去。二十八星宿已經足夠她仰望了,竟然還有三十六掌燈,最後喪盡天良的還有六大長老!到她壽終正寢,真不知道能打敗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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